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遭受了凌虐的苍白, 或是遮掩不住的青紫, 莱茵的脸色很好, 现在的他不复往日里阴沉死气的模样,过来虫只需一眼就能看出这些天他被雄虫好好疼爱了。
不远处商贸大臣的雌君弗伦萨看见陆泽被门口的喧闹引去, 摇着羽毛扇朝落单的莱茵走去:“莱茵殿下,许久不见,您今天的气色可真是很好呢,看来路德阁下对您很好呢!”
耳畔的声音似曾相识,莱茵的记忆很好,很快就辨认出对方是曾在婚礼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商贸大臣的雌君:“您过赞了,雄主确实对我很好。”
看着莱茵脸上那不加掩饰的羞怯,那种新婚燕尔的甜蜜从眼角眉梢流出,让弗伦萨内心的酸水泡泡不停翻滚,手中的羽毛扇因为大力发出声响,他脸上那种虚假的笑容几乎掩饰不住,他微微靠近了些,状若无意地靠近了莱茵的手臂。
“莱茵殿下可真是幸福呢,您的雄主这样的优秀。”
“是的,我非常荣幸。”
看着莱茵微红着脸,言语中仿佛浸透了对陆泽的爱意,弗伦萨不死心地伸手在莱茵的小臂重重一按。
想象中雌虫痛呼的模样并未出现,看着仰着头朝自己露出些微不解的莱茵,弗伦萨终于肯定莱茵没有撒谎,他身上没有那些鞭打或是凌虐造成的伤痕,弗伦萨在莱茵身上看见的唯一痕迹就是脖颈他带着牙印略微红肿的腺体。
没有鞭打,没有辱骂,没有折磨。
弗伦萨狠狠掐住自己的手腕,掩藏在衣袖中的裹着纱布的手腕因为大力按压伤口再度崩裂,可是疼痛远远比不上他内心的嫉妒,看着莱茵那张漂亮年轻的脸蛋,他僵硬着脸,好似老旧的机器一般张开口:“莱茵殿下,您可真是太幸运了。”
“雄虫都是兴致短暂的生物,很高兴路德阁下现在如此喜欢您。”
弗伦萨格外咬重了“现在”两个字,他看着莱茵脸上的甜蜜逐渐染上不安,唇角勾起扭曲的弧度。
你能拥有这份幸运多久呢?你是个看不见的瞎子啊,残缺的家伙就应该死去,弗伦萨掐着自己的手腕,恶毒地想着,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巴再次缓缓出声,搅动着本就不安自卑的雌虫的心。
*****
一个打扮的雍容华丽的雌虫轻挥着羽毛扇走过,陆泽余光扫过一眼后,朝莱茵的方向走去。
陆泽在沙发上坐下,手臂自然而然地揽住了莱茵的腰:“抱歉,我离开的有些久了。”
雌虫有些过分安静了,陆泽微微挑眉,垂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感觉自己离开前雌虫的脸色没有这么难看。
想到婚宴时莱茵的表现,陆泽将莱茵往自己怀中搂了搂:“不舒服吗?”
耳畔忽然贴近的温度让莱茵骤然回了神,抿着唇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一抹笑容:“没有,雄主,我很好。”
雌虫没有说谎的天赋,陆泽自然看出莱茵是在说谎,他将莱茵藏在袖子里的手牵出来,明明是春天,古堡里头还开着暖气,可是雌虫的手心却凉的像一块冰,入手一片冰凉,陆泽下意识皱眉:“这么这么冰?”
雄虫略微带着责怪的关心仿佛一团火,逐渐暖和了莱茵好似冻僵了的身躯,耳畔弗伦萨说的那些话好似回声一遍遍重复,心脏好像缠上了一条毒蛇,莱茵紧紧握住了陆泽的手,罕见地失了礼数:“雄主,我们能回去吗?”
陆泽微微一愣,隔着冰冷镜片那双情感波动极其浅淡的灰眸静静注视着莱茵。
雌虫一直很害羞,属于那种乖巧听话守规矩的雌虫,在外面握手揽腰都会面红耳赤,是那种极其在在意他人眼光的那种孩子,可现在却不管不顾地钻进了他的怀中。
陆泽缓缓抬眼视线扫过一众看向他们的宾客,摸着莱茵长发的手好似安抚,低声道:“我不在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听见陆泽直接回答,莱茵本就不安的心越发忐忑,他仰起头眼睫剧烈颤抖着在陆泽的嘴角旁轻轻落下一吻:“雄主,我想回去了。”
不愿意说?
陆泽抚摸莱茵的手一顿,唇畔的湿润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让他感到愉悦,莱茵苍白着脸颤抖的模样让他莫名有些心烦。
陆泽还没收到麦克考的回复,他不可能现在就离开,莱茵一反常态的举动也需要个解释。
陆泽拍了拍莱茵的背脊,将他搂近了一些,低声道:“再等一等。”
莱茵的脸色越发苍白,他不再提起离开的事情,他缩进了陆泽的怀抱,攥着陆泽衣角的手紧了又松,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一块脆弱的浮木:“好。”
低低的回应,陆泽垂眸,视线之内是莱茵尖尖的下巴,雌虫一直很瘦,婚后这二十天一日三餐定时投喂,总算是微微养出了一些肉。
陆泽随手拿起桌子上的蛋糕,轻轻递到了莱茵的唇边:“饿了吗?你早上没吃多少东西。”
像这种大型生日宴会上的食物一般不会太差,若是不忙着拓展圈子和人脉,坐在沙发上享受食物倒也是不错。
黑森林蛋糕是巧克力口味的,有些微苦,入口不腻,对于陆泽这种不喜欢吃甜食的人也算能接受。
“要吃水果吗?”
陆泽插起一块蜜瓜递到莱茵唇边,后者顺从的张开嘴巴咽下去,连看都没看一眼。
莱茵从来不会拒绝他,乖巧听话的模样让陆泽体会到了投喂的快乐,他并不像其他虫为了交际才参加的宴会,比起和那些宾客推杯换盏,他更偏好和莱茵待在一起。
宴会上的宾客众多,许多都是拖家带口,身后跟着好几个未婚的雌子,赴宴的目的简单明了,就是为了给自家的雌子找个好雄主。
专心致志投喂莱茵的陆泽显然吸引了极大的注意力。
“路德阁下,好久不见。”
被打扰了雅兴的陆泽掀起眼皮,他放下手中的叉子,朝着不速之客看去,来着是一位打扮的几位光鲜亮丽的雌虫,虽然有着一张娃娃脸,但是他眼角的细纹暴露了年纪。
“路德阁下,冒昧打扰您和雌君的雅兴,本周末是我家雌子的成年礼,特来奉上请帖一封,望您赏脸光临。”
说着,他缓缓给了身后的雌子一个眼色,后者见状上前一步,朝着陆泽弯腰行礼,他完美继承了父亲的优点,长相清秀,一张娃娃脸无辜又柔弱,身形纤细,皮肤白皙,虽然比不上莱茵美得惊心动魄,但是小家碧玉也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却完全不怯场,他朝着陆泽甜甜一笑,声音脆亮让人想到林间跳跃的山雀:“路德阁下,您对您的雌君真好!我可真羡慕!”
无辜天真的话语,好似纯洁无邪,很难让人对他产生提防之心。
“狄蒂,不可无礼。”
虽然是斥责,但是语气却充满了宠溺,很显然,他的雌父并没有真的觉得自家雌子的行为失礼,相反陆泽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一丝难以掩藏的得意与骄傲。
“好嘛好嘛,我知道了雌父,我就是觉得路德阁下对雌虫如此体贴很羡慕嘛,要是我以后的雄主也和路德阁下一样就好了。”
“狄蒂,快住嘴,你太不知羞了!”
“呀,雌父,痛呀!”
“抱歉,路德阁下,孩子还小,说话没边,我家的幼子被我宠的有些无法无天了,实在是失礼。”
柔美年轻的雌子捧着自己白嫩嫩的手背嘟着嘴嗔怪,眼神却是带着钩子一般看向陆泽,听着耳畔抱歉声,陆泽只觉得可笑。
这对父子看着自己的眼神仿佛他是一条已经咬钩的鱼。
陆泽唇边扬起一抹冰凉的弧度,垂眸,重新拿起餐桌上的叉子,选了一块大小适中的瓜果递到莱茵唇边。
一侧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雌虫父子显然没想到陆泽会这样将他们冷落在一旁,他们大眼瞪小眼地看着陆泽跟没看见他们一样,在餐盘中挑出一块瓜果让怀中的雌虫咽下,末了甚至掏出手帕细致地帮雌虫擦去唇边的汁水。
他们亲密的旁若无人。
当雌父的手里的帕子都要捏烂了,他僵着脸挤出笑容,将手心的请帖往桌山一放:“路德阁下,打扰您和您的雌君,真是太失礼了,我家雌子的成年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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