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加重了按压脖颈的力度,语调低沉:“安静些。”
这一声“安静”像是破开迷雾的一缕光拉回了陷于噩梦中摇摇欲坠的理智,莱茵猛地睁大眼,白色瞳仁上蹦出的血丝清晰可见,他大张着嘴巴喘着气,终于意识到身边的虫是谁。
“路德阁下,您……这是在做什么?”
莱茵的声音因为痛苦发抖,但是神情却格外平静,他摩挲着找到了陆泽的方向按住了他正在解自己衣物的手:“您要知道只有雌虫的雄主才能解开雌虫的衣物,我说过了我并不是能随意招惹的雌虫。”
陆泽手里握着医用剪刀,刚刚莱茵摸索的手指差点就撞上锐利的刀锋,型号陆泽及时转移了方向,感受着按在自己手背上的轻颤,他声音淡淡:“不用重复,我记得,你已经说过许多遍了。”
莱茵颤抖地松开手,抓住了自己散落的衣物,抑制不住地喘了口气:“那就请您让我离开。”
看着性命垂危的雌虫竟然还要找死离开,陆泽反手扣紧了莱茵的双手,同时膝盖顶在他的腰背上使了巧劲将他固定,他的声音低沉缓慢,细听却好似藏着跳跃的火光:“我也说过,我是一个医生。”
“咳咳,放开,放开咳咳我!”
陆泽看着挣扎着咳血的雌虫,像是宣布病危通知书一字一句道:“你快死了。”
莱茵咽下口中涌上来的鲜血,狠狠扭头像是一只被逼急后亮出残缺利爪的残兽:“那也不代表我杀不了你!”
人很奇怪,总是喜欢极致的反差和对比,对比越鲜明触动越大也就越喜爱,但这种喜爱有一种限度,就好比不能看着朱红大门外冻死的路人大笑,也不能看着僵死的生命挣扎却满怀欣喜。
陆泽则不同,他对反差的喜爱和追求没有限度,他喜欢死灰之中的光亮,他当医生将病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只是因为喜欢看星星之火重燃,若是他喜欢他也能让一个生机勃勃的生命在他手底下轻易流逝,他之所以选择前者而不去做后者只是因为前者的挑战更大,更有难度,他喜欢有挑战的事物。
看着莱茵被死气笼罩的脸上露出一丝潮红的光亮,陆泽眼中的兴味更重,他按在莱茵脖颈上的手指按压缓缓扣住他的喉结。看着喉结那颗鲜红的小痣在他的指尖下越发红艳,他轻轻笑了笑:“好啊,我等你来杀我。”
说完,陆泽就扯了绷带将莱茵的手缠了好几圈,随后从柜子下放掏出了一副手铐。
“咔嚓——”
手铐隔着绷带牢牢扣在了莱茵的细瘦的手腕上,手铐上的锁链则被陆泽扣在了床头的铁架上。放在往常解开一副手铐对于高级雌虫来说根本不是什么事,可对于快死去的莱茵,一副手铐足够限制他的行动。
陆泽像是评价观赏品一般打量了莱茵一眼,指尖轻轻勾起锁链扯了扯,听见锁链撞击铁架的清脆声响后,缓缓收回手拍了拍莱茵的脸:“抱歉,你有点不配合,所以只能先这样。”
双手被反扣在头顶锁死,双腿又被压住,莱茵根本无法动弹,他空茫的眼睛被逼的通红,铁链撞击的清脆声响此起彼伏,他像是绝望尽头的困兽终于掩饰不住深藏的恐惧:“放开我!”
衣物一点一点被褪下,冰凉的器械划过肌肤带来控制不住的震颤,莱茵红着眼睛死死睁大眼睛,他想要看清楚面前这个正在迫害他的雄虫是谁,他想要认清他的脸,记住他的模样,想要张开嘴将他的骨头一点一点啃碎,可是他是个瞎子。
他是个瞎子。
一个快死掉的瞎子。
他什么都做不了,就连死之前都要被折辱。
他不该参加这场加纳晚宴,这样就不会见到身前的这个爱收集眼睛的变态。他这双自从出生起就蒙受厄运的盲眼最终却成为了变态的艺术收藏品,何其可悲可笑。
一个无用的物件,就像他一样,因为无用而碍眼,最终都免不了被挖去的命运。
真是可笑,可笑。
身下的雌虫安静了,陆泽自然乐意,手下的检查有条不紊地开展,先前在树林中只是粗略看了看,现下仔细观察后他才发现这只雌虫身上的暗伤着实不少。
许多伤没有得到合理的治疗,毫不夸张地说,甚至根本没有接受治疗。
莱茵的状况有些特殊,他虽然拥有超强的治愈能力,能活死人肉白骨——就像陆泽在树林中看见他治疗患病的紫藤树,但他的自愈能力却格外的弱。这点从莱茵脸上被划破的那道伤口许久没有愈合的事实就可以看出。
但这些都是表象,根本的问题是信息素紊乱。
陆泽来到帝星半年就在实验室里头泡了半年,虫族比起人类强健了百倍的躯体让他好奇,雄虫和雌虫之间信息素的不对等更是让他着迷。他已经从自己身上取下来许多活体标片,他对虫族许多习以为常的医学常识提出了质疑,他已经有了许多发现,现在正好缺一个实验品。
然后,莱茵出现了。
这只强大又脆弱,美丽的、濒死的雌虫是极佳的实验品。
陆泽沉浸在自己狂热的实验狂想中,许久后才发现铁链撞击的锒铛声弱了。他抬头,就看见一双噙着泪水的眼睛,那双无神空茫的双眼仿佛一颗充满了水珠的玻璃珠子,晶莹又美丽,厚厚的白翳被泪水浸透显出一种半透明的美感。
陆泽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手中的检查,他静静地注视着无声落泪的雌虫,缓缓伸手按住了盲眼之下的黑痣,敏感的眼周感受到触摸纤细卷翘的睫毛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沾透了泪水的睫毛扑簌簌掉下几颗泪珠,像是人鱼的珍珠泪。
“哭什么?”
陆泽缓缓摸了摸那双闭上后仍在剧烈颤抖的盲眼,声音像是情人低语般的温柔,他的指尖游弋仿佛一个又一个轻柔的吻:“很疼?”
回应他的是莱茵压抑的沉默,陆泽的视线落在莱茵血迹斑斑的嘴唇上,轻轻叹了口气,这位被人成为魔鬼之手的冷酷无情的医生第一次说出了安抚的话语:“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耳畔温柔低沉的声音仿佛催命的鬼符,莱茵闭着眼睛死死握紧了拳头,等待着极致的疼痛和剥离。
“我会轻一点。”那个好似魔鬼的声音继续道。
莱茵闭紧双眼,仿佛想要在最后一刻牢牢记住这双盲眼的感觉。
他等到了一支注射器。
脊椎上传来的刺痛几乎能忽略不计,冰凉的液体缓缓注射进他的身体,握针的手格外的稳,没有增加多余的疼痛,那个低沉的声音仍旧温柔:“好了,很快就不疼了。”
禁锢着双手的手铐被丢在地上发出咯噔一声,缠绕手腕的绷带被一圈圈解开,褪去乳胶手套的大手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腕,在他手腕的筋脉上滑动摩挲。
莱茵的身形彻底僵住了,他感受到自己被抱紧了一个格外温暖的怀抱。
他并非第一次感受到这个怀抱的温暖,可之前他出于半昏迷状态,而现在的他则是清醒的。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早已经超出了合理的社交距离。
陆泽感受着怀中雌虫的僵硬,手指在对方清瘦的手腕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像是在摸着一只心仪的漂亮鸟雀的羽毛。他有些讶异自己竟然如此自然地将莱茵拥进怀中,更有些讶异自己竟然如此爱不释手。
但这些讶异和他的行为并不产生任何冲突。
他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人,只要喜欢,就去做,至于原因,向来随缘。
身上的疼痛慢慢褪去,莱茵终于相信了陆泽重复了许多次的那句话,他是个医生。
竟然是真的,他竟然真的懂医生。其实也怪不得莱茵不相信陆泽的话,毕竟在虫族世界里头,雄虫生来就是享受的阶级,而医生无论在哪种社会都是需要下苦功夫,勤奋苦学的职业。
假设你去街上扯一百个虫,问他们相不相信陆泽是医生,他们也只会斩钉截铁地告诉你一个答案:那就是绝对不可能!
陆泽看了看表,感觉药剂应该差不多起效果了,他低头看着怀中格外安静的雌虫,低声问道:“怎么样,还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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