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装什么的也是格外草率,虫手一件白大褂,毕竟大家都是雌虫,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 若是有不知情的虫贸然闯入碰上谁夜间办公,一抬头清一色的白,怕是怀疑自己碰到鬼。
不过最近研究室这群不修边幅的风气有了不小改色,至于其中的原因还是得归功于陆泽。在虫族世界,雄虫在哪都受虫追捧, 更别提是一位极其优质的高级雄虫, 毫不夸张地说, 在陆泽来到研究所的第二天, 就连门口扫地的清洁工都知道了他的鼎鼎大名。
“路德阁下,午安!”
问好的声音中充满了刻意遮掩也挡不住的激动, 莱茵缓缓握紧了指尖,这已经是达到研究所后的他听到的第八次问好了。
莱茵虽然看不见陆泽的模样,但是他也知道陆泽对雌虫的吸引力有多大, 即使是曾经暗自发誓恪守真心的他也在和陆泽的相处中步步沦陷。
他一直知道陆泽在外一定会收到示好,但是他不知道会有这么多, 不单单只有含蓄的, 还有那种明晃晃直接往上撞的, 比如现在挡在陆泽和莱茵面前笑容灿烂的这位红发雌虫。
“路德阁下,原来您在这里, 我可终于等到您了,那些呆子说您今天请假了,说我白来了,我就知道他们一定是在骗我!”
红发雌虫有着一张不错的皮囊,张扬,朝气蓬勃。
陆泽认得他,他叫亚斯,是在帝国第一军校就读的学生,他们之间不过是一面之缘,一次午饭后匆匆一瞥沾染的桃花,自此之后,这位有着贵族小子脾气的雌虫每日都赖在研究所门口不走。
陆泽并不想浪费时间和他纠缠,所以走了他不知道的小路,只不过这一次因为莱茵的请求他走了研究所大门,因此碰上了死缠烂打的亚斯。
亚斯笑容灿烂,露出一颗尖尖的犬牙,他仿佛没看见陆泽身旁的莱茵,语气热切而自然:“路德阁下,午休时间到了,您这是要去吃饭吗?”
陆泽微微抬了抬手,露出右手无名指上的婚戒。他自认为自己并没有给其他虫留有错觉,这枚婚礼上由莱茵亲自戴上的戒指,除了在研究所做实验等必要的情况下会被摘下,其余时间一直都停留在修长的无名指上,可是他的婚戒似乎并没有浇灭未婚雌虫们的野心。
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甚至有一抹亮光晃到了亚斯的眼中,彰显着它并不算弱的存在感,然而亚斯仍旧无知无觉。
陆泽冰冷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冷芒,在亚斯说出要一起之类的话前率先开了口:“我们并没有要去吃饭。”
“我们”两个字被特地咬重,像是强调什么,陆泽牵着莱茵的手朝前走了一步,他并不是会对陌生家伙解释自己要去做什么的性格。
点头之交随意寒暄几句就足够了,看不懂拒绝一直冒出来就坏了兴致了,然而很可惜亚斯是个死缠烂打的主,他虽然看懂了陆泽的脸色,但却假装不懂。
“啊,那路德阁下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
亚斯再一次忽略了莱茵的存在,陆泽罕见地冷了脸,他脚步一顿,刻意牵起了他和莱茵十指相握的手:“我的雌君很关心我工作的地方,所以我带他来看看,我们喜欢安静。”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多数的雌虫都会知难而退,但是亚斯偏偏不,若是陆泽没有一次次拒绝他,他才看不上陆泽哩,他自然知道陆泽有雌君,他看上的就是陆泽不随意沾花惹草、那种淡漠矜持的模样。
贵族圈子里也有不少雄虫,但是大多沾染贵族的恶习,沾花惹草那就是家常便饭,亚斯向来看不上那些家伙,家族里给他物色的联姻对象他一概不见,他喜欢他自己挑的这个。
至于对方的雌君……
亚斯像是施舍一般地终于朝陆泽身边的莱茵看去,苍白瘦削的雌虫习惯了隐匿身形、降低存在感,他像是一抹鬼影。在这个雄虫稀缺的时代,雌虫们奉行一条默认的准则——自古就是弱肉强食。
这只瞎了眼的残废雌虫配不上他看上的雄虫。
亚斯在心中下了定论,轻飘飘收回了视线,他像是一个越挫越勇的勇士:“路德阁下,您的雌君似乎不太方便,不如让我来带路吧?”
陆泽冷着脸,面对莱茵以外的雌虫他向来没有什么好脸色,况且亚斯此刻的行为影响到了他和莱茵的约会:“亚斯同学,研究室的实验室你应该时没有权限进入的,同时,我记得学生的午休时间应该没有这么长吧?”
每次都被堵在研究室门口不得进入的亚斯被噎住了,他停顿片刻后,视线落在沉默的莱茵身上,状若天真:“路德阁下,谢谢您的提醒,可您的雌君不也没有进入权限吗?”
“研究室工作者的家属有权进入。”
说着,陆泽亮出了工作证,他牵着莱茵的手朝前走去,他已然有些失去了耐心。
亚斯一愣,赶紧追上,他以为陆泽这个空降研究所的雄虫是猎奇才去实验室玩玩,能进入实验室纯属是靠着雄虫的特权,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研究所的员工。
“路德阁下!”
身后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响起,陆泽眉心褶皱深深,今天他的目的是和莱茵约会,他并不想要因为某些不长眼的家伙生气,因此一直忍着没法做,然而亚斯的纠缠毁了他的心情。
冰冷的眼镜片后灰色的眼眸缓缓暗沉,他看着再一次追上前的亚斯正要开口,忽然听到身边沉默的莱茵开了口:“这位同学,我和我的雄主此刻十指相握来此约会,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我和雄主,我想你可能没有什么眼力见。”
莱茵的声音很冷,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可言语之间毫无遮掩的犀利,像是一把离开剑鞘露出锋芒的软刃,不偏不倚,直戳要害。
冷漠又直白,毫不留情。
这倒是陆泽从未见过的模样,他挑了挑眉,站在一侧静观其变。
从小到大几乎没听过重话的亚斯下意识就要骂回去,话堪堪出口想起陆泽还在眼前愣是咽了回去,装起了小白花:“你、你这个,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是好心……”
“我们不需要你的好心,况且你也并不是处于好心,你不过是想要夺得雄主青眼,想要插足罢了,别说的那么好听。”
莱茵一阵见血地指出了亚斯想当小三目的的,轻易地扯烂了他“好心”的幌子。
虽然是明白的事,但是小心思被当着雄虫的面被戳破,亚斯一张脸都要发青了,他狠狠掐进了掌心:“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真的只是好心帮忙,我知道您眼睛看不见,不方便,我想帮您,没想到您竟然这样误解我,真是……”
“真是小肚鸡肠,心思污龊?”
莱茵冷哼一声,替亚斯接着说完他未说完的话,他并没有因为亚斯故意戳出他眼睛的痛楚而退缩,漂亮的脸蛋上全是讥诮,这个罕见的鲜活表情让一侧观战的陆泽指尖发痒,指腹缓缓搓揉。
亚斯倒是没见过这种骂自己的,他的词被说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视线落在一侧一直未曾言语的陆泽身上,后者目光所及全是正在冷声怼他的莱茵身上。
亚斯咬紧了牙,他尝到了血腥味,不死心地再次开口,他话锋一转:“路德阁下没有发言,您怎么能越俎代庖?”
雄虫向来在意自己的尊严,而彰显尊严的最好方法莫过于让强悍如斯的雌虫在他们面前俯首称臣、跪地求饶,因此无论是言语冒犯还是行为有失,只要稍稍触碰了雄虫的尊严和权力,他们就会暴跳如雷,亚斯见过很多被惩罚的不驯雌虫,他激怒雄虫的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刚刚冷声呛虫的莱茵战力陡然减弱,很显然他也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形象并不符合雌虫手册乖顺的模样。可自己的雄主当着他的面被明目张胆地勾引,他心中的怒火和妒忌冲破了理智的防线,一时间他褪去了乖巧的掩护色,露出了冰冷浑身棱角的本体。
亚斯见莱茵不说话,心中冷笑他也不过如此,自以为是地想要继续诱导陆泽给莱茵定上不尊雄主的罪名:“路德阁下,亚斯真的真是好心,没想到让莱茵殿下误会了,亚斯倒不是想说莱茵殿下嫉妒心强,雄虫本就应受追捧,亚斯不过是觉得莱茵殿下似乎太敏感了些,这模样就像是要杜绝您和其他虫正常交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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