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么一瞬间,在战场上从未走神的“帝国利刃”陷入了怔愣。
片刻,却足以心惊。
“渴……”
温漓皱着眉头,脸上浮现痛苦的神色。
下一刻,干燥的唇边递上一杯温水。
干渴的唇如同缺水的鱼感受到了湿润立刻贪婪地吸吮,可偏偏喝的太急,长久未曾得到滋润的喉咙感受到水的滋润一阵发痒,呛得他咳嗽不止。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撕心裂肺的咳嗽,颤抖的身躯在笨拙地安抚下逐渐恢复平缓。
“安…德烈……”
安德烈凑上前听着温漓微如蚊吟的呻|吟,垂在身侧的手指因为大力发白:“是,我在。”
他这双手带领过无数战士出生入死,伫立于高台一呼百应,却从未安抚过病痛。
回应安德烈的是胸前紧抓不放的手指。
“好冷……”
“我好冷……”
瑟瑟发抖的身躯被拥入滚烫的怀抱,覆盖在脊背上的掌心小心翼翼地避开每一处青紫。
泪水从眼角滑落,温漓那双婆娑的泪眼之中颤抖地映出安德烈的面容。
似乎是找回了点意识,但很快这点意识又消散离去。
他再一次开始挣扎。
再度陷入梦魇之中,他不停地晃动手脚,可偏偏此刻的他因为高热浑身无力。
听着耳边胡乱地呢喃和呻|吟,安德烈只觉得胸腔之中像是被灌入了冷沉的湖水,那股不知从何而起的酸涩更重,他狠狠闭了闭眼。
他的买主急需退烧。
“哗啦啦——”
一声闷哼后传来铁链哗啦啦落地的声音。
巨大的金色羽翼凭空出现,流光溢彩。
涌入的寒风激得恍惚颤抖的温漓睁开了眼,他看着门口背对着他的身影似乎想说什么,然而下一瞬来势汹汹的高热再一次将他淹没。
天空上多了一道好似流星的亮光。
E区红灯区。
一片死寂的街道忽然灯红酒绿,推搡叫骂的声音好似锣鼓喧天。
在这一片吵杂之中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黑影于面前伫立,下一瞬到了柜台前。
门口一个喝的醉醺醺的酒鬼擦了擦眼似乎不太明白刚刚还堵在门前的黑影怎么眨眼就不见了。
“叩叩叩——”
昏暗的柜台之后突然冒出一个矮小的身影,好似刚刚从土中爬出带着阴森的气息。
黑影的语速很快:“我需要消毒剂,营养液,退烧药,食物和水。”
“哈,这些东西可是大价钱啊。”矮小的身躯发出一声阴冷的嗤笑,昏暗的灯光映照出半边他恐怖的脸:“我这的东西可不是白拿的,你能付出什么?”
叮——
一枚胸针从黑袍中滑落在柜台上,血红色的宝石用黄金饰品镶嵌,那是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
昏暗的柜台仿佛都因为宝石的闪耀添了亮色,腐朽如鸡爪的手指猛地伸出,带着贪婪将这枚胸针紧紧扣住。
那是一个皮包骨的长脑袋,安置在一个芹菜梗一样结实多筋的脖子上,呆滞突出的眼球因为贪婪鼓出发红的好似生肉一般的长眼皮。
坚硬的鹰钩鼻像是嗅到了什么,像是乌龟伸长了脖子朝前探去,他手指仿佛盲人一般不停摸索,可口中的话语却得寸进尺:“你从哪得来的东西?不会是偷的吧?谁知道你这东西是真的还是假?”
柜台里头这个被贪婪包裹的是一个靠着倒卖珍宝为生的“典当”,他自诩半辈子见过的东西不少,但是这样的珍品倒是第一次见。
一眼他就知道,这会成为他经手的最有价值物件。
“你要的东西太多,这个物件可换不了这么多东西。”
可是如入骨髓的贪婪还是费尽心机地贬低这颗珍宝,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高的利益。
他这拙劣的把戏屡试不爽,走投无路的家伙们常常会低价贱卖他们的一切,只不过这一次他的伎俩不再作效。
下一刻那只贪婪把玩胸针的手指被狠狠压下,黑袍之中是一双冷如寒冰的金色眼眸:“我需要营养剂、消毒液、退烧药以及食物和水。”
他盯着典当那双贪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立刻。”
高阶精神力的威压在典当台弥漫开来,甚至连喧闹的大堂都蓦然安静了下来。
本来还想狠狠宰一笔的典当却猛地哆嗦了一下,刻在骨子里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回避那幽深宛如猛虎一般的眼眸,快速地将对方需要的东西拿了出来。
偏僻的小门被打开,一个身影好似鬼魅一般消失,下一刻空中多了一道闪光。
缩回黑暗中的典当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中那枚漂亮的胸针,痴痴地赞美。
“有了这个珍宝,我一定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要把它献给A区的头头,不不不,我要把它藏起来,有了这颗珍宝我能买下一个星球,到时候我就是星球的主宰者,到时候我就是一切的头头,哈哈哈!”
安静空荡的街道上闪过一道亮光,一直径直飞行的亮光忽然转入了四通八达的闭塞小巷。
片刻后,小巷深处的死胡同里忽然多了许多道黑影,他们看着失去踪迹的金光低低咒骂几声后再次隐入黑暗。
寂静的黑夜中忽然一声惨叫响起,随后一切归于死寂。
黑暗之中总是有无数阴暗蔓延滋生,有什么东西扭曲爬行而过,将角落里的尸体嚼碎吞噬。
一个圆球状的物件从黑暗中咕噜噜滚出,惨白的月光下映照出它本来的面目,那是颗沾着鲜血的眼球。
一条细长的舌头探出,将那染血的眼球卷走了。
第010章 亲密计划之亲亲
安德烈在掩蔽物不远处收拢了翅膀,黑暗之中他身上的黑袍是最好的掩饰,他快速观察四周后推门而入,视线紧紧盯着床上的身影步伐飞快。
宽厚的大掌贴上额头。
入手的热度已经到达了心惊胆战的地步,安德烈不敢耽误,他拧开纯净水的瓶口,掏出退烧药。
指尖覆上那烧红了的脸颊,安德烈小心翼翼地扶起温漓的头,笨拙地劝告着温漓张嘴吃药。
此刻的温漓已经烧的迷迷糊糊,已经认不出人,此刻的安德烈于他而言是梦魇中的恶鬼,他浑身颤抖地推拒着。
脸颊上感受到一点刺痛,安德烈并未在意。
他热的几乎要化在他的手臂上。
时刻都想要缩回被子里将自己包裹的动作,是缺乏安全感和害怕才会做出的举动。
他到底遭遇了什么?
看着浑身发抖喊着“不要”的温漓,安德烈狠狠心,强硬地将对方的双手拢起束在头顶。
“不,不要,不要碰…唔!”
两只修长的手指捏住了脸颊脸侧的软肉,烧红的唇畔被迫朝外嘟起。
安德烈抬腿压住了温漓乱踹的双腿。
退烧药被强硬地塞入口中。
“呕——”
一双大手抵住了滚烫的唇畔。
纯净水被举起。
安德烈低下头。
寒凉的水汲取了热量变得温热,缓缓地流入唇畔口腔,咽喉被迫吞咽连带着苦涩的药片一同落下,进入咽喉食管,滋润了几乎被烧化了的肺腑。
温漓终于不再挣扎,他被捉着的手腕失了力道,无力垂下。
安德烈移开了压在温漓身上的小腿。
倒在床上的身影无意识地张着唇,殷红的舌尖朝外露着,像是有些不满甘霖的远离。
安德烈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滚烫湿滑的触感仿佛仍旧停留在唇齿之间,呼吸微顿,他抬手扶起了温漓,轻轻扶起他的下巴。
一杯温水再度入腹。
舌尖在沾了湿润的嘴唇上轻轻扫过,喝饱了水也解除了干渴,它终于不再贪婪地探求。
乖乖地,他靠在安德烈的胸膛上睡着了。
看着靠在自己怀中昏睡过去的温漓,安德烈眸色沉沉,他垂眸看了眼指尖沾染的晶莹,轻轻在衣角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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