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罪。
求您使用我,求您在我身上留下印记。
他怎么能如此恬不知耻。
戈登呼吸时饱胀的胸口起起伏伏,那颜丽的花也随之深浅变换,摇摇颤颤,明允瑾看着自己的佳作,赏心悦目的同时有些头疼。
“这么漂亮却留不住,真可惜……”
心底的惋惜不知不觉从口中说出,明允瑾摸着干涸的颜料有些难过。
跪在地上的雌虫忽然扬起了头,四目相对,他清楚地看见了雄虫眼中的一切,毫不掩饰的惋惜中全是他的身影。
心底咆哮着的兽疯狂地叫嚣着渴|望,许久的静默后,戈登终于压抑不住心底的颤,他握住了明允瑾的指尖。
“您可以用针……”
明允瑾偏头,一时没有理解到位:“什么?”
戈登仰着头,喉结颤动一瞬,他深深凝视着明允瑾,碧绿的眼眸像是变成了方寸的囚牢,延伸出无形的锁链,将那无知无觉的身影锁进了心底,他牵引着白皙的指尖落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他眼中含着深深的痴迷,说出口的话却让听者心头一惊。
“用针刺上去就不会褪了。”
画笔留下的痕迹易褪,但针刺的疼痛却能永存。您的痕迹将永远留在我的身上。
明允瑾的指尖被压着贴上了滚烫的血肉,指尖之下开着大片艳色的花,那最艳最浓的花瓣之下隐隐约约有什么在颤动,那是繁芜的经脉——那里埋着一颗颤动的心。
请使用我。
第154章 雌虫跪在他的脚边,嘴里塞满了……
“刺青?”
明允谨下意识偏头朝戈登确认, 不可否认他刚刚有一瞬间的心动,然而这个念头仅仅只是一瞬间存在就立刻被他否定, 刺青可不比颜料,那可是用针在身上扎口子,这样一大片的图案,刺青不可能不疼。
明允谨的迟疑落在戈登眼中变了意味。雌虫身体的恢复能力强悍,就算是刀刺的伤口不超过一天也能愈合,除非是用特质的药水否则留不下痕迹, 戈登以为明允谨实在头疼这个问题,他献上了自己的解决办法:“您不用买特质药水,只要每天都刺上一遍就能确保图案不会淡去。”
“每天刺……一遍?”
明允谨倏忽抬眼,他注视着戈登的眼睛,那双漂亮的绿眼眸中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味。戈登这话全是真心实意的, 稀松平常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晚饭吃什么。明允谨有瞬间失语, 心底却又什么压抑许久的隐秘因子蠢蠢欲动, 喉结不禁滑动一瞬, 唾沫仿佛都带着电流。
是兴奋的感觉。
明允谨闭了闭眼,他压下心中的震颤, 一字一句道:“戈登,这么一大片刺青会很疼。”
戈登一脸平静地蹭着明允谨的手:“奴不怕疼。”
明允谨下意识摇头:“没有谁不怕疼。”
怕疼是本能,就算是顶级的M体质也无法避免, 他们的特殊之处不过是在于将能忍受的疼痛化为兴奋快|感,并且需要特殊工具和场景模拟, 一旦超过了阈值, 疼痛伴随的依旧是恐惧。这也是为什么在“角色扮演”的游戏中, S比M更加需要天赋和训练的原因。
戈登沉默了一瞬,他凑到明允谨的脚边仰头吻了吻他的指尖:“您没关系。”
指尖的酥麻仿佛触电, 一瞬间酥麻了跳动的心,明允谨忍住收回手的冲动,他勾住了戈登的下巴,后者顺势仰起头,四目相对。
又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明允谨忍住躁动的心,口腔仿佛陷入了极度饥饿的状态,舌根的唾液加速分泌,心脏加速隐隐有一种失重的错觉。
“奴很能忍,就算疼也不怕,雌虫身体强悍,鞭打刺穿就算是挖出肉砍断骨头也能自愈,您不用担心。您肯怜惜奴在奴身上作画,已经是奴莫大的幸运。”
他被车拖断过双腿,被长钉刺穿过四肢,野兽的齿牙咬碎他的肩胛骨,就连脊柱断了也在半月之内恢复得七七八八。
雌虫的身体极难留下疤痕,那些买主曾乐此不疲、不留余力地想要在他身上留下烙印,戈登哪怕剜肉剔骨也要剔除那些恶心的东西,可现在他却迫切地渴望着明允谨的恩赐。
戈登的话宛如一盆冷水迎头泼下,明允谨内心蠢蠢欲动的火堪堪燃起就被浇灭,连带着脸色都变了几分。
真正的双字母“角色扮演”并非一方的施压和另一方的被迫承受,单方面的压迫带来的只有屈辱和凌虐,他并不想和戈登维持这样的关系,他想要的是肉|体和精神上的相互“交流”。
施者与受者同样快乐。
虫族世界雌虫的身份已经让戈登被迫经历很多悲惨经历,就像他改不了“奴”的自称一样,有些东西早已深入骨髓,烂疮恶浓,绝非一日之功就能改变。他的大狗狗在外流浪许久被他捡回家好不容易洗干净养好了皮毛并不应该被这样糟蹋,就算是他本人也不行。
明允谨严肃了神情:“戈登,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聊一聊。”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明允谨给戈登讲了很多东西,包括健康的婚恋观,舒适的相处方式,爱是抽象概念等等,他说,戈登听。
明允谨说了一通,口干舌燥,正要去拿水杯接水喝,下一刻手边就递上来一杯水,一抬眼,赫然是低眉顺眼的雌虫。
明允谨看着面前举着水杯恭恭敬敬的雌虫,心底一股不妙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没有接过水杯而是先问了一句:“听明白了吗?”
戈登:“明白了。”
明允谨有些怀疑,他边问边接过水杯:“真的明白了?你说说你都明白了什么。”
手中的杯子被接过,戈登在地上重新摆好姿势跪好,明明壮得能打死好几头牛,他却缩成一团,像是一个受气的小媳妇,满眼失落:“您不想在奴身上留下烙印。”
明允谨说话有条有理,可扛不住戈登认死理,被虫族社会封建糟粕荼毒长大的他根本把握不了重点。他只弄明白了一件事,明允谨并不想在他身上刺青。
“噗——咳咳咳!”
明允谨正在喝水,听到戈登说这话他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呛死。
“咳咳咳——,戈登,我并不是不想在你身上留下痕呃……留下刺青,我很想,只不过是……是我因为……唉”
看着匆匆忙忙爬过来给自己拍背的戈登,明允谨真是好笑又无奈,解释半天也解释不清,鸡对鸭讲等于白讲。他摸了摸满眼担心的沉闷雌虫,心里哪还有什么旖旎,他叹了口气:“算了,不说这些了。”
不懂也没事,他不强求,慢慢来吧。
脸上的触感温柔,戈登不明白为什么明允谨忽然没了兴致,他以为又是自己做错了事情,下意识就要请罪,他的样子慌乱又无措,看的让明允谨心揪。
耳畔是主人耐心又温柔的低语,不厌其烦地向他说明并不是他的问题,那双浅色清透的眸低敛,漂亮的眉头朝内收拢。
皱着眉头代表着不高兴。买主不高兴他的财产就会遭遇,可是主人却在安慰他。
有什么东西仿佛破土而出,不敢相信却又忍不住揣测,戈登望着那双装满了他倒影的浅色眼眸,。他心底呼声愈来愈大,心脏跳的仿佛要震碎胸膛。
主人在心疼他?
可能吗?
是他看错了吗?
吃过无数苦头终于学会闭嘴活命,可这一刻戈登心底还是控制不住渴求一个答案,他小心翼翼地捏住了明允谨的衣角:“主人,您不讨厌我对吗?”
明允谨不知道戈登为什么突然问这话,搞不清楚雌虫的脑回路,他好脾气地耐心作答:“当然。”
得到回答的那一瞬间戈登胸膛里那颗飞快跳动的心几乎迸裂,他握紧了手中一小片的衣角,追问:“您有没有……一点喜欢……”
他声音艰涩,一句是不是喜欢我不过几个字,可他却像是嘴里含着碎玻璃,喉咙里混着石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买主只会担心自己的财产死在他们尽兴之前,从没有谁像主人这样关心他会不会疼,那种从心脏涌出来的酸涩感让他变得不像自己,忍不住把心都剖出来,只为了让主人瞧上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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