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见安德烈盯着自己的掌心没有动作,还以为不知道这东西是营养剂,开口解释:“营养剂,能补充营养。”
安德烈当然认得温漓手中拿着的是营养液,虽然是最下等的营养补充试剂,但是在这个地方这种东西的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安德烈没有接过,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温漓。
温漓今天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举着营养液的手臂发酸发涨,他没等安德烈反应伸出手直接把营养液塞进他的手中。
因为动作幅度松垮的袖子顺着手腕滑落,白皙的肌肤上一圈青紫格外明显。
安德烈忽然上前一步握住了温漓的手腕:“这是我弄伤的。”
温漓看着手腕上的淤青不甚在意地唔了一声:“没事,我皮肤薄随意碰一碰就会这样,只是看起来吓人,唔吓虫,呃,你做什么!”
安德烈握着温漓的手腕抬眼低声道:“可能会有些疼。”
下一刻,温漓的手腕被滚烫的掌心包裹,互相使力缓缓推开。钝痛从手腕上传来,温漓知道安德烈这是在帮他疗伤。
自己不甚在意的小伤口被别人放在了心上,这种感觉对于温漓非常新奇,但这感觉……并不差。
安德烈小心地揉着他的手腕,反复揉捏直到被包裹的那块淤青散开,连带着四周的肌肤都变得红粉才收了手。
温漓晃了晃自己的手腕,弯起眉眼:“谢谢安德烈。”
那带着笑意的谢谢像是羽毛,落在安德烈的耳中划过了他的心间。
他感到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不知道为什么温漓要向他道谢,明明他的手腕是因为他受了伤他帮他治疗本就是理所当然。
他不明白的还有很多,比如两次递给他的压缩饼干,比如现在他眼前的营养液,又比如他买主脸上的笑容。
“安德烈,你不喝营养液吗?”
声音从前方传来,安德烈抬起头看着眉眼舒缓带笑的温漓,四目相对,他的眼神直白:“你比我更需要营养剂。”
温漓被这眼神看的莫名一愣,明白安德烈是什么意思后抿唇一笑。
他好像明白安德烈为什么拒绝他的营养液和压缩饼干了。
“安德烈,不用担心。”
明亮直白的眼神。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温漓觉得这话说的很对,面容上可以覆盖假面,但是眼睛确实无法遮蔽。
贪欲、性|欲、渴望、憎恨、怨毒,还有无数勾心斗角的算计。
这些天他在垃圾星上见过无数双这样的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干净纯澈的眼神。
莫名地让他想到金色的太阳,任何阴影黑暗仿佛都在这双眼睛之下无处遁形。
看着递到自己身前的营养剂,温漓微微摇了摇头,他拿起桌上的糖水罐头轻笑地晃了晃:“没关系,我有这个。”
他那又添了几道红肿的手指握上糖水罐头的拉环,可能是心力憔悴,或是今日的劳作超过了往常,温漓握着拉环的手指几次都没有成功。
一双修长的手握上了糖水罐头,轻轻一扯,糖水罐头发出“啵”的一声后打开了。
看着面前打开的糖水罐头,温漓再次灿然一笑:“谢谢安德烈。”
末尾他的名字在舌尖滚上一圈轻轻吐出,温漓偏过头微微扯开了口罩露出一个小口,喝了一口糖水罐头,甜滋滋的味道在舌尖炸开,许久没有尝到正常食物的温漓眯起了眼,他的语调懒洋洋的上扬:“安德烈,营养液本来就是给你的,你比我更需要它。”
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安德烈莫名从他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他的意思。
他想他活下去。
温漓很累,累的一动不想动,今天他已经超出了负荷,但是房间里忽然多了一个人他撑着眼皮不敢入睡。
虽然让病人睡地板实在太不人道,但他不敢让安德烈和他同床共枕,只得扯了件衣服让供他夜间保暖。
温漓忍着困意眯着眼瞅着角落里安静的身影许久,久到他觉得对方应该已经睡着了才终于撑不住地闭上眼睛。
房间里变得非常安静,只有略重的呼吸声响起。
片刻后,角落里的身影忽然动了动,金色的眼眸注视着床上缩成一团的身影,许久垂眸,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
只见那右手拇指上沾染了一层晶莹的液体,那是他刚刚开糖水罐头时染上的。
他将拇指送至嘴边,缓缓伸出舌尖舔了舔。
劣质糖精的味道。
但也是甜的。
第007章
温漓是被吓醒的。
双眼死死瞪着天花板,额头上冷寒密布,他又做恶梦了。
温漓喘了口气想要抬手抹把脸就被四肢传来的酸疼弄得重新倒回去,腰酸背痛。
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滑落,他下意识伸手抓住,是一件黑色的外袍。
从噩梦中惊醒大脑尚未混沌,紧紧抓着那件黑色外袍的手指控制不住的发抖。
他迷迷糊糊觉得这件外袍不该出现在这里,但很快身上的酸痛就将温漓的注意力分散了七七八八,疼得他呲牙咧嘴。
两条腿又酸又胀感觉好像不属于他了一样,去一趟重污染的F区可真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他没有时间休息,他必须爬起来。
他需要过滤水也需要食物,不干活就没有钱。
之前的那些天他都能做到,现在没道理做不到。
他一定可以的。
在垃圾星快半年温漓自我洗脑的本事已经练的炉火纯青,手臂支起抵在床上,他低着头心里默默打气咬着牙想要爬起来。
下一秒,眼前手臂上多出一只手,随后后背被一拖,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坐起来了。
温漓有些发懵,他抬眼就看到了一双漂亮的金眸。
温漓吞了口口水,他喉咙里仿佛有烈火在烧,口渴的厉害,然而此刻已经没有过滤水了,每一句话都仿佛撕扯着嗓子:“你…好了?”
他不得不佩服雌虫的恢复能力,不过是一晚上的休整安德烈竟然行动自如了,若不是昨天温漓亲手帮安德烈处理的伤口,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其他。
安德烈点头,他觉得温漓的脸色有的不好。
对方似乎很不放心他,连睡觉都带着口罩。隔着口罩,他只能看见温漓露出来的小半张脸,他的眼角眉梢露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安德烈觉得比起自己温漓更像个患者。
安德烈:“我能和你一起干活。”
温漓想都没想就否决了:“不行。”
安德烈身上的伤有多严重他是亲眼见过的,那样的伤放在人身上早就去见阎王爷了,虽然虫族的身体构造比人类强悍但是那种致命伤也绝对不是休息一晚上就能恢复的。
他身上的星币远不够给安德烈买药物,只能期待虫族所谓的强悍的自愈能力,此刻的安德烈需要的是休息静养。让重病未愈的病人跟着自己去捡垃圾,周扒皮听了都摇头。可别竖着走出去,横着拖回来,那温漓才真是没地方哭。
至于安德烈说要和他一起出去干活,温漓只当作是对方觉得感谢内疚的客气话。
“你好好待在家里,我今天会去弄水回来,你……咳咳!”
温漓想要在今天出门前嘱咐安德烈几句话顺便宽慰他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养病才是大事,只可惜喉咙像着了火似的,又痒又疼话没说出口倒是咳嗽了好几声。
然而时间却并不那么宽容,在温漓咳嗽的间隙刺耳的喇叭声突兀地响起。
想到今天的任务,温漓头皮一紧,慌慌张张从床上跳下来。
他昨晚累得要命衣服都没脱直接睡的,这样刚好可以节省一些时间,他胡乱的想着伸手去翻昨晚塞到塑料袋里的外套。
然而在他的手够到之前,一双大手又提前完成了他的动作。
温漓来不及说谢谢,赶紧拿过,一边套一边走。
在温漓做这一切时,安德烈一直跟在他身后随时,像是影子,悄然却敏捷。
这是外头的喇叭响了第二次,喇叭三响,门就关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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