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自知之明,谢桑应该不会想念他,如果偶尔有想起他,只希望不是恨得咬牙切齿就好。而且那场所谓的惊心动魄的赛车比赛也并非士兵以为的是美好的回忆,对于雄虫而言,怕是一次糟糕透顶的经历。那场赛车甚至都算不上一次比赛,不过是他幸运地及时赶到阻止了雄虫的寻死行为。
那是法兰克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体会到谢桑寻死的决心,并非那种丧失了所有希望哀莫大于心死后放弃一切,而是一种拼尽全力乃至不惜一切代价舍弃一切的疯狂,决绝到孤注一掷。
匆匆赶到赛场的法兰克看见了起跑线上一身黑衣的谢桑,他没有戴护膝护腕甚至没有戴头盔。这个赛车场游走于灰色地带,来找刺|激的雌虫很多,不戴防护措施的谢桑并非头一个,在看台上一片嬉笑起哄的吵杂中,法兰克看清了那双漆黑眼瞳中的色彩。
他想死——
赛场里摩托车马达的声音几乎震天响,仿佛是预告死亡来临的鸣笛。第一名的红线已经被扯断,但是飞驰的摩托车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一次又一次地提速,他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冠军而是山地尽头的悬崖。
欢呼声变成了尖叫声。
金属外壳在地上留下了一道深深地划痕,刺耳的声音仿佛千百双爪子在玻璃上挠出细长的抓痕,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银色的摩托仿佛闪电一般以一种几乎不敢相信的速度从一侧的树丛中飞出,纵身一横在距离谢桑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堪堪停住,他身后不到五米的距离是万丈悬崖。
“滚开!”
呼啸的风声混着嘶声的怒吼,法兰克没有动,他看着谢桑□□的黑色摩托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向他,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若是正面撞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车毁人亡。
十五米……
十米……
五米……
从始至终都在提速的摩托终于有了减速的迹象,刹车冒出刺眼的火星后猛地绷断,失控的摩托像是发了疯的马径直朝拦着前面的银色摩托冲过去。眼看着惨剧就要发生,谢桑忽然握着车头猛地一扭,黑色的摩托车被压得极低,以一个人的肉|身绝对承受不来的力道翻转。
在陡然失重中,谢桑闭上了眼睛。
他满怀仇恨地等待着再一次睁眼时回到地球,然而他却被一股大力硬生生拽离,失控的摩托车侧翻着滚落悬崖。赛场的解说员激动地宣布十年间的记录再一次被打破,在观众的尖叫声中,银色头盔上的黑色护目镜被咔哒一声拉开,谢桑看见了法兰克的脸。
他们刷新了十年来未曾动摇的记录,谢桑第二,法兰克第一。
第101章 如果我帮不到你
谢桑觉得自己的身体出了毛病, 身上的器官不听使唤,无论是砰砰乱跳的心还是莫名其妙发红的脸, 好一通折腾没找出病因,反倒是把自己给弄睡了,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早上谢桑难得醒的早些,他是被渴醒的,肚子里火烧火燎燥得慌,急需一瓶冰水下肚, 他推门而出。
“哐当——”
一侧执勤士兵看见谢桑脸上的惊讶都掩饰不住,他下意识看了眼时间,愣了几秒后反应过来后赶紧说道早安。
谢桑随意点头敷衍了一下后拖着鞋子走下楼,站在楼梯上往下随意一瞥,他看见了整装待发的法兰克, 他身侧站着一个高大粗狂的军雌, 谢桑认得他, 那是法兰克的副将巴顿, 对方面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急切。
法兰克应该是今日要出席什么重要场合,他身上的穿着服饰比以往更加隆重, 胸前偌大的宝蓝色的钻石项链闪着耀眼的光茫,一瞬间就吸引了谢桑的注意。
谢桑生为京都圈中最有名的二世祖,见过的宝贝自然少不了, 家中的藏品随意拿出一两件都能为博物馆添光加彩的那种。他有一个并不算秘密的爱好,那就是喜爱亮闪闪的宝石, 单单是他家的宝石收藏品就能摆满一整张墙, 因此他一眼就能确定法兰克脖子上戴着的这颗宝石项链绝非凡品。
这串宝石项链竟然整体都是由钻组成, 闪着银光的链身由数十颗小钻镶嵌连成,偌大的蓝宝石项链以多颗白钻作为陪衬, 贴在饱满的胸|肌上勾勒出姣好的形状,棱形的蓝宝石不偏不倚地垂在大|胸中间,随着呼吸起伏折射微闪的光,莹润如同活水,一眼就让谢桑这个宝石爱好者移不开视线。
可能是谢桑的视线太过灼热,也可能是法兰克头顶长了眼睛,正在看报告的法兰克忽然抬手打断了巴顿的话,他抬起眼。谢桑没想到法兰克如此敏锐,偷偷摸摸打量的目光来不及收回,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法兰克朝谢桑走了过去。
“怎么起得这么早?”
谢桑恋恋不舍地收回了黏在宝石项链上的视线,本就口干舌燥的他下意识咽了口口水,他从楼梯上居高临下走下,神情高冷言简意赅:“渴了。”
“渴了?”
闻言法兰克折返到桌前倒了杯水,递给了走下来的谢桑:“温度刚好能喝。”
谢桑接过法兰克手中的水杯,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法兰克胸前的蓝宝石上。偌大的宝石重量不轻,法兰克每走一步路都会随之震颤,每次落下时都会在饱满的胸部上弹上一弹,就像是一条游鱼甩了甩尾巴,不轻不重却格外让人在意。
白色衬衫是绒布面料,隐隐能看见其下起伏的饱满肌肉,此刻法兰克的胸膛仿佛成了成了上好的匣子,大方地将珠宝的魅力展示地淋漓尽致。
谢桑的注意力不知什么时候早已经走偏,被子中的水早已经饮尽了,他却毫无察觉,他脑中莫名浮现昨晚的情景,鼻尖仿佛还残留着昨晚蹭过的触感,肉韧绵软。
谢桑的脸唰地一下子红了,手中的杯子被猛地往桌面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响声,他像是作则心虚一般语速极快:“你怎么还在这里?”
这话乍一听像是质问,巴顿瞬间皱起了眉头,他下意识看向法兰克,后者像是没听见一般毫无反应,没有丝毫怒气或是不悦。巴顿咬紧牙,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看见法兰克对谢桑的特殊对待,但是每一次都让他忍不住双拳发紧。
法兰克的视线捕捉到谢桑刻意别开的视线和微微发红的耳朵,他沉静的眼眸中闪过细碎的光,并未顾左右而言他,他开门见山地回答了谢桑的问题:“因为我在等你。”
不过是慌张间随口说的一句话,可法兰克的回答却让谢桑骤然一愣,他猛地抬眼对上了法兰克的眼睛,在那双湛蓝眼底他读出了毫无遮掩的认真,忽然间他的心脏和昨晚一样再一次不听使唤。
谢桑抬手按了按心脏的位置,皱着眉开口:“你等我做什么?”
法兰克:“听士兵说昨天你在模拟操作室选择了赛车比赛……”
法兰克的话还没说完,谢桑像是忽然被抓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竖起来,直接开口打断了法兰克的话:“那又如何,怎么了,连个模拟赛车我他妈的都玩不得了吗?”
玩赛车像是不务正业的富家公子哥的标配,可是玩归玩,但是真的想要玩出点成绩来也是需要大把的时间精力和难得的天赋。
偶尔拿个第一可能说是放水,但是次次都第一那就是绝对的实力了。可是即使谢桑的赛车实力能够碾压业内选手,他仍旧是别人口中不务正业的浪荡二世祖,他绝不会成为他爸口中的骄傲,那个男人每次提起他脸上的神情就像是看路边的垃圾。坐在豪车中人根本不在乎垃圾,他眼中唯一能称得上真情实感的只有厌恶,而即使是这一丝厌恶也是从不过心的。
提起他的时候永远都是嫌弃厌恶,永远都是看不上,无论他做什么。
想起了从前,谢桑的脸色变得格外地难看,他像是被触碰了伤口忽然翻脸,漆黑的眼底死死盯着法兰克的脸,若是把他比作一只猫,此刻他已经拱起背脊露出尖爪随时准备进攻,瞬息之间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法兰克没想到自己一句简单的话竟然让情况变成这样,他开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想玩赛车。”
谢桑冷笑一声,双手抱胸往椅背上一靠:“想玩又如何不想玩又如何,难道我说我想玩你就会让我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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