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工头挂断电话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一转头就看见谢桑站在身后,漆黑的眼珠定定地盯着他,差点吓得心脏病犯了,他捂着胸口结结巴巴:“谢桑少爷,不,小谢你怎么来了?”
谢桑没说话,漆黑的眼眸让包工头止不住地发怵,他挤出点笑容,正要说话,谢桑忽然把握着的星币往他面前一放,开了口:“钱不对,多了三千。”
包工头还以为是怎么了,咽了咽口水赶紧解释道:“小谢啊,没多,这三千是我给你包的红包。”
谢桑:“只给我的?”
看着谢桑这副模样,包工头哪里还不知道他把自己刚刚电话里说的那些话都听见了,他笑道:“对。”
谢桑看着包工头,眼睛格外漆黑,几秒后他问:“为什么?”
包工头心道这哪里还用问为什么啊,他将手中差点丢出去的光脑塞进口袋里,他叹了口气:“小谢啊不谢桑少爷,既然你都听见了我也就不藏了,你来我这里的第二天,你哥就找上门了。”
谢桑皱眉,打断了包工头的话:“哥?我没有哥。”
包工头一脸我都明白的样子,在他心中谢桑和家里闹了别扭跑出来打工的大少爷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他摆了摆手换了个说法:“你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你第一天上工穿的那身衣服,你的裤子鞋子,还有你的光脑一看就是高档货,多少虫买都买不到。”
包工头顿了顿,他看着面前的谢桑再次语重心长道:“别和家里闹矛盾,谁不想有富贵命,你生得好命好,何苦来干这种活,你家里你哥都担心。谢桑少爷,听我一句劝,你活不适合您,您就不该来这,回去之后好好和你哥说话,这两千红包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也不多……”
其实想要猜出包工头口中说的“哥”是谁根本不费力气,谢桑在这里只认识这么几个人,大致吻合他哥的也就只有法兰克了。
谢桑听着包工头一长串劝导,他没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才抬头问了包工头一个问题:“如果他没来,你会让我|干下去吗?”
包工头一愣,下意识的反应总是骗不了人,他脸上那种欲言又止地尴尬已经说明了一切。建筑工地的包工头又不是慈善家,向谢桑这种新手财鸟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一般第二天就开了。
包工头打着哈哈拍马屁,绞尽脑子只能憋出几句苍白的话:“谢桑少爷,您能吃苦,这点已经很厉害了。”
接下来的话不用再听了,谢桑已经很清楚地知道了答案。他原以为这钱是他靠着自己赚的第一桶金,虽然少,但是分量却重,因为这钱是他对自己的一个证明,证明他是一个能自食其力的人。
谁都说他命好,他有很多个名头,含着金汤勺出声的二世祖,谢家败家子,谢家三代单传的独苗苗、太子爷还有一堆戏称等等,但是抛去了这些他一无所有,他们认识他知道他只是因为他的身份,因为他有钱,因为他妈因为他外公,因为他那个至始至终都看不上他的爹。
谢疯子,就连这个称呼都带着谢。
现在那些人饭后茶余聊起他来,应该会叫他那个早死的倒霉鬼。
谢桑忽然笑了一声,吓得包工头满嘴的话都憋了回去,他把三千块钱往桌子上一放,冷不丁地开了口:“我只拿自己赚的钱,其他的我不要。”
说完,谢桑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只留下包工头看着他桌子上的三千块钱不知所措。
谢桑出了门,排队领钱的队伍仍旧不短,他们捏着手上薄薄的星币翻来覆去地数,一遍两遍不够还有三遍四遍,小心的把数好了的钱放进口袋里装好生怕少了或是丢了,他们脸上喜气洋洋,是辛苦得到回报后的高兴。
谢桑原本也这么高兴。
他今天本来真的很高心,因为他靠着自己挣了三千块钱,可是现在钱依旧还是三千块,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口袋里没有丢,但是他却找不回今早一大早起床的劲头了。
心里堵得发慌,谢桑别开眼快步离开了建筑工地。
……
法兰克接到消息赶到时,谢桑正蹲在路口,他今早穿的黑色外套上沾了灰尘,灰扑扑的,他低着头,看起来像是一个找不到大人迷茫的孩子。
失魂落魄,这是第一次,法兰克第一次在谢桑的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
看到这副场景法兰克心里一揪,快步朝他走去:“谢桑。”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桑下意识抬起头,他看着朝他快步走来的法兰克,抿紧了唇。
“这是怎么了,这么蹲在这里?”
法兰克似乎不在乎路人的眼光,他来到谢桑面前径直蹲下,眼中的担忧和焦急都要溢出来了,他拍了拍谢桑衣服上的灰层,注意到谢桑手中握着的信封,花花绿绿的钱从信封一角露出。
“为什么露出这样的表情,被这样,嗯?说句话,到底怎么了?”
法兰克眉头紧锁,见谢桑不说话,他看向不远处给他传递消息的守卫,后者低声上前说了几句什么。
法兰克闻言脸色微变。守卫并不知道谢桑这是这么了,他悄悄保护着谢桑的安全,见到从建筑工地离开后神情不对就通知了法兰克,没想到谢桑见到他就说了一句话,他问他这半个月是不是一直跟着他,守卫回答说是。然后法兰克就赶到了。
“我没事。”
谢桑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法兰克松了一口气,正要说话,谢桑却率先打断了他的话,他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啦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泥土:“车在哪里?”
法兰克一愣,本能地感到不对劲,但他依旧作了回答,他侧身,不远处是熟悉的黑色悬浮车。
法兰克跟在谢桑身后上了车,车上没司机,法兰克自己开车来的,守卫很有眼力见地看出谢桑和法兰克之间有话要说,当即表态说自己还有事情后遁走。
一路无话,安静的过分了,像是山雨欲来前的平静。
法兰克没点火开车,他偏头看谢桑,一大早出门还高高兴兴雄虫此刻像是换了个人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着窗外,微风拂动他的头发。顺着谢桑的视线望去,法兰克看见了不远处的建筑工地,陆陆续续有领到钱的员工兴高采烈地走出来。
“我这半个月并没有去健身,我去了建筑工地,就这那。”
“第一天我搬砖头,后来说是缺人手,工头让我去管升降机,就是站在机器前把一筐又一筐砖头吊上去,这话挺轻松的,很多工友都羡慕我,我原本觉得是自己运气好。”
法兰克听见谢桑笑了一声,很轻的笑像是在自嘲,他心里一紧,已然明了谢桑知道自己暗中插手。
果不其然,下一秒谢桑扭过头,他说的并非问句而是实打实的陈述语气:“是你让工头照顾我。”
法兰克点头承认,他说过自己不会对谢桑撒谎,若是谢桑问他必坦诚:“是。”
闻言谢桑偏头看着法兰克,望着法兰克蓝宝石似的眼眸,忽然扯了扯嘴角:“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打工搬砖?”
法兰克:“你想说吗?”
谢桑定定地看着法兰克,忽然伸出手,半个月的工地生活让他的手里有了茧。
装着星币的信封被塞进手里,法兰克一愣,他看着谢桑不明所以。
谢桑没看法兰克,他别开眼睛:“我出去打工本来是想给你个惊喜,我打算买个礼物送你。”
闻言法兰克神色一僵,他捏着手中的信封,谢桑花了半个月才得到的钱,比起惊喜和感动更多的是不解,他说错了话,而这话彻底点燃了心中那压抑着的情绪:“你为什么要打工赚钱,我给你的钱不够吗?”
一瞬间,强烈的难堪从谢桑心头涌出,他紧紧抿着唇,再次开口前攻击性十足:“因为那是你的钱,我用你的钱给你买礼物,这听起来像什么?!吃软饭的吗?!”
“你让我觉得我就是个废物。”
这句呼之欲出的话在口中绕了几圈,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有些话一旦说出去就再难收回来,放在从前谢桑觉不在乎,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为他身边没有真心,可现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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