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但江映雪还是一眼看到席言。
越影正站在灯前,观看上面的谜面。
席言不是中原人,看不懂这些东西,所以并未过去,只站在人群前方看着越影。
江映雪挤开人群走了过去,途中引起一大片人骂骂咧咧,他没有在意,径自走到了席言身后。
他原本想就这样站着,站到越影回来就走。
但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他一个不稳朝前倒去。
原本他是能站稳的,作为世家子弟,君子六艺自小所学,他自然不可能如此脆弱。
但他看着面前的人,没有反抗,任凭自己倒在对方身上。
撞上他的前一秒,席言反应过来,往旁边侧了一步,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没事吧?”
很普通的一句话,却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交流。
江映雪摇了摇头,看了眼越影的方向,转身想走。
才迈开步子,便察觉到一股阻力。他视线向下看去,发现自己挂在腰间的玉佩上的络子,挂在了席言衣袖上的银饰上。
“抱歉。”席言看上去有些愧疚,伸出手去解络子上的结。
江映雪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看着他手指在络子上穿梭。
架子上的花灯灯面画着不同颜色,暖色的火光透出来,也在席言的手指上映出各种色彩。
“麻烦了。”这个结看上去很不好结,反而被弄的越来越乱。
江映雪一点也不急,他甚至希望,这个结能解得更久一点。
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阵欢呼,将江映雪惊得回了神。
他看见越影已经将谜底猜了出来,正神采飞扬的接了花灯,准备转身送给心爱的人。
江映雪伸手拽住挂住络子的银饰,猛的一扯便将它扯了下来。
将这小小的东西握在手心,他转身就走,不带丝毫留恋。
待席言抬起头寻找他时,他已经消失在人海中。
走了半刻钟,他看见似乎正在找人的几个年轻人。
这是他路上遇到的几位朋友。
江映雪取下面具,扔到旁边的地上,走了过去。
“映雪,你去哪了?半天不见人。”看见他回来,有人松了一口气,抱怨着问道。
江映雪脸上带上歉意的笑,“抱歉,看到了一样喜欢的东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一回头,你们就不见了。”
“既然喜欢,何不买下来?”
江映雪笑容依然,敛眉道:“可惜被人抢了先。”
这便是席言不曾得知的,他与江映雪之间的两次会面。
赵青言果然很了解目族。
他知道目族有一种可以操纵情绪的蛊毒,只要有一点点的好感便会无限放大,同样的,厌恶也是如此。
他也知道席言一定会用。
所以为了始终保持清醒地去完成计划,江映雪甚至就连一点点的好感都不肯泄露。
但他装得太辛苦,所以就连用来掩藏喜欢的厌恶都表现得那么刻意。
现在不用了,赵青玉已死,越影被赶出皇城,赵氏已无能担当大位之人,江映雪众望所归,登上帝位。
登基大典过后,江映雪看着空旷的大殿,在龙椅上独坐了许久。
正如越家永远忠于国家,江映雪也永远忠于皇室,所以他才陪着赵青言做了这么多荒唐的事。
哪怕是赵青玉继位,他也心甘情愿辅佐,做他手下的利刃。
只是江映雪不敢问自己,在他的忠诚里,是否真的不包含任何私心?
席言带着傅铭月离开那天,他看到了。
赵青言目的达成,江映雪不用再隐藏自己的感情,那些曾经被压抑的爱意,如同反噬一般从他心底涌出,让他轻轻一触碰便觉得心都在疼。
也因此,他不敢再出现在席言面前。
大火那天,他几乎第一时间猜到席言要做什么。
甚至预料到了席言离开皇宫的路线。
这并不是说他多聪明,一切料敌先机,是席言太过敏锐,自己仅仅只是站在赵青玉身后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便被他发现。
江映雪眼底来不及隐藏的情愫,是席言得以利用他的利器。
在知道席言想要离开后,江映雪调走了守城的士兵。
但他没想到席言要将傅铭月一起带走。
你到底还是做出了选择吗?对于他,难道你不只是利用?
江映雪爬上城门,从士兵那里拿了一张弓,张弓时,手指都在发抖。
他把箭矢遥遥对准了席言怀里的人。
他自小学骑射,所以他的手很稳,不会误伤到其他人。
席言顿住脚步,回头望向他,眼神很冷。
江映雪的手抖得越发厉害,他的心乱成一片,如同找不到头绪的线团。
席言可以留在皇宫,因为他不爱赵青玉。席言可以走,因为他不爱江映雪。
但他却选择带走傅铭月。
江映雪颓然地放下手。
算了,他既不能让席言爱他,也不必让席言恨他。
赵青言做那么多,不就是为了席言能平安喜乐吗。
所以,只要他喜欢,就够了。
江映雪从龙椅上站起,转身朝一处密室走去。
暗室门打开,里面的墙壁上挂满了画像,每一幅都是同一个人。
全都是席言。
之前他告诉过席言,如果赵青玉失败,那么他会继承陛下的一切。
现在他真的继承了一切。
皇位,权势……以及无望的爱。
……………………
火烧红了天空,席言扶着傅铭月上了马车,一路上都没有遇到盘查。
他回望身后的皇宫,忽然叫停车夫。
他告诉傅铭月,“我要去个地方。”
傅铭月立马坐起身,攥着他胳膊,紧张地问他,“你要回去?你舍不得他们!”
席言拨开他的手,“瞎想什么,我去了结一桩旧事。”
将傅铭月留在车上,席言独自前往尚书府。
不,它现在不能称为尚书府了。
自从府中小姐发了疯,尚书又离奇惨死之后,府中接连遭遇惨事。
先是已经成了榜眼的表少爷病死,后又死了几个丫鬟下人。听说府中夜里时常传来惨叫声,导致尚书府渐渐成了鬼屋,无人再敢靠近,就连路过的行人都要绕着走。
尚存的下人们不敢再待下去,夫人心善,拿了银子和卖身契让他们走。
现在整个府里,只剩下孤儿寡母两个人,女儿又偏偏是个疯的。养尊处优的贵夫人,以前就连洗脸水都没自己打过,现在全部要亲力亲为,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大门没有关,席言很轻易就进了院子。
院里许久没有打理,早已长了一片杂草,大堂的门匾也早已摘下,横梁上到处挂着蜘蛛网。
席言只看了一眼,便向深处走去。
还没接近内屋,他便听到了一声凄厉至极的哭声。
第73章 多情王爷的宠妾完
屋内只有一对母女,尚书夫人和她的女儿。
少女穿着一身素裙,站在房中,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正表情苦恼地在自己手腕上比来比来。
刚刚被她推开的尚书夫人撞到了桌子上,桌上的摆件落了一地。此时正面色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哭喊道:“女儿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尚书和侄儿死后,下人接连遭难,短短几月间死了好几个。
尚书夫人原本不知道凶手是谁,本想拜托尚书以前的门生来查案,直到某天,她亲眼见女儿将发簪插进下人胸口。
她顿时大骇,一时忘了阻止。再回神时,惨案已酿成。
原本她以为,就算家里的顶梁柱不在,自己母女俩也能继续撑下去,却不料出了这种事。
她本是个心善的人,常年礼佛,此时见到地上下人的尸体,她却沉默了。
比起怜悯与愧疚,她更多的是害怕。
她害怕女儿因此事受到惩罚。她只剩这一个女儿,如果连她也出了事,那么自己就连活下去的想法都没了。
于是她打发了前来查案的官员,卖了家里的财物,只剩下一座宅子,将银两全给了死者家属,又找出卖身契,附上一包银子,将剩余的下人们也打发走。
上一篇:欺负恶劣小美人[快穿]
下一篇:飞鸟不会飞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