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蝴蝶消失在门后,犹豫了片刻,悄悄跟在了他的身后,躲在木门后露出半个脑袋,窥视着院内的场景。
被她窥视着的人身体一顿,侧身看了过来。她一惊,将自己藏在了门后。
当她想要再次看过去时,手忽然被人拉住。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放开,放开我。”她挣扎着想要甩开她的手,却被侍女拉得更紧。
“哎呀小姐,今天是表少爷的大日子,你可别闹。走,我带你进屋。”
少女被人强硬拉走,还想扭头去找她的蝴蝶,张口想要喊出什么,但一想到蝴蝶做出的“嘘”的动作,她便闭了嘴。
下次,下次吧。只要有血,有死亡,蝴蝶还会飞来的。
大漠的风沙比手里的烈酒还要酷烈,越影仰头喝了半瓶酒,被烈酒激得猛地咳嗽了几声。他抹了一把脸,遥遥看向数里之外的外族。
短短数月时间,他脸上已经蓄起了胡须,头发长了一些,人精瘦了不少,眼窝也陷了下去。
“小将军。”
听见有人喊自己,越影侧过头去,看着男人手拿着一副羊皮制成的粗糙地形图走了过来。
男人原本是他父亲的手下,后来押着他一路来了边境,现在又成了他的副将。
越影想到自己曾经在他手下出过不少洋相,面对他时多少有点不自然。不过在边境上待久了,看多了荒凉的风景和沙上的枯骨,他就再没心思理会这些东西。
他接过地图,仔细看了片刻,而后眉头越皱越紧。
这地图实在是太粗糙了,甚至只有几条大的山脉,更多的地方显示出一片迷雾似的空白。
越影不满的不是这个。他知道,即使是这些粗糙的地形,也是他无数的同胞们用血趟出来的。
他看的是数里外的敌人,秋天一过,冬天就要来了,到时候不仅对于敌人,对于他们而言也是最艰难的时候。
为了食物,敌人会不顾一切地冲破防线,铁蹄踏碎原本平静的城镇,杀戮和血腥践踏着数千年积累下来的文明。
“我们还有多少人,粮草呢?今年冬天可能不太好过,如果他们不计后果的冲过来,我们是否能挡住?”
副将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恐怕很难。”
“他们是为了生存才过来,我们却还有退路。”副将说道:“而且听说他们几个部落半月前结成了联盟,虽然没有得到具体的消息,但看他们最近的动静,估计大差不离。”
“你是说,我们胜算不大?”
副将面色凝重,越影说道:“这里不能丢,随时做好准备,如果不行,只能请求援兵。”
正事谈完,越影眼神望着虚处,问道:“京城里有消息传来吗?”
父亲虽然把他送到了这里,但他的暗卫还留在京城,时不时能传来一点那人的消息。
副将看了他半晌,才在他有些恼怒的眼神中将信纸递到他手上。越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只有短短几个字,“一切安好。”
越影心落到了肚子里,深深出了一口气,“还好,他没事就好。”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点异动,像是马蹄迅疾而来的踏踏声。
前方的路面卷起烟尘,斥候骑马而来,他脸色焦急,见到越影直接滚下马来来不及站稳便立马禀报道:“将军,不好了,外敌来犯!”
越影一惊,立刻站了起来,“这么快!”
现在绝不是作战的最好时机,敌人还没到山穷水尽时,不一定豁得出命,也许是他们内部出了些什么问题。
越影站上城墙,观察了一下情况,眼神逐渐凝重。
“来人!”他招来士兵,“写信,八百里加急,告诉陛下再派兵来!”
路上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那封带着风沙和血的信终于送进皇宫,然后落到了赵青玉手里。
赵青言十分信任他,命他帮着处理国事,赵青玉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只当自己的能力被赵青言看重。
他打开了信,当看清信上的内容时眉头一皱。当他再看到信件来自何处时,他心头一跳,看了看旁边站着的太监,把信纸不动声色地合上。
越影紧急求援,说明他那里情况危机,赵青玉没有第一时间将此事告知赵青言,而是悄悄将信藏了起来。
做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心无比的冷静,手没有丝毫的颤抖,就像随手丢了一张写废的白纸。
当初越影离京,他派了数队暗卫跟在其后,意图伺机将越影解决。
不为其他,只因为越影不知所谓,竟然仗着他帮了自己几次,就想抢走自己的东西。
原本看在自己纠缠过他几年的份上,赵青玉心再冷也对他还有两分情义,但越影却胆大包天请求他解除和席言的婚约,并试图以他之前顺手而为的几次援手挟恩图报。
越影说,让自己把席言还给他。
还?这个字眼有多可笑。
赵青玉当即眼神冷了下去。
原本他一无所有,跟根杂草似的无人理,现在他终于拥有了一些东西,却个个都要来抢。
不过是看他弱小,便人人都要来踩上一脚。
他敛下眸,不动声色地翻开奏折,随口道:“送信来的士兵现在哪里?我要见他。问问他为何这种不重要的消息都需要急送。”
总管回道:“在驿站里歇息。”
赵青玉放下笔,“越影是越来越大胆了,竟连外族送给他几个舞女的事情都要上报,是该好好惩戒一番。”
总管闻言,尴尬一笑,却没有回答。
等到赵青玉要茶之时,他才趁机出了书房,往皇宫深处走去,脚步越走越快。
到了一处门前,他停了下来,低头敛眉恭顺道:“陛下,边境急信。”
过了片刻,才有人将门打开。
房间里染着香,不是熏香,而是某种珍贵的药物,闻着便让人精神一振。
屋内有浓烈的药的味道,总管听见床上人咳嗽了两声,等咳嗽声停歇下来后,他才伸出双手献上了藏在衣袖内的信件。
一只细瘦的手从床帐内伸出,惨白的皮肤,贴着骨头的青筋,无不说明手的主人身体并不好。
片刻后,帐中人问道:“他看过了?他怎么说?”
“王爷看过了,他将此事瞒了下来,既未派兵也未详细询问。”
帐中人声音嘶哑地笑了两声,语气却冷漠至极,“蠢货!如此大的事,他以为凭他一人就能瞒下来!”
总管凭着对帐中人的了解,从他话里听出几分恨铁不成钢来。
“王爷问了送信人在哪。”
帐中人沉默了一瞬,说道:“还不算太蠢。”
总管问道:“陛下,此事如何处理?”
没错,帐中之人正是赵青言。即使是此刻,他依旧把一切权利牢牢掌握在手中。
赵青言将信纸递了出来,总管结果后,将信纸在床下的火盆里燃尽。
“不用管,任他去做。但要看着他,别让他做得太过分。”
总管闻言,心头一寒。那可是边境数百万百姓的性命,却如此轻易被一句话定了生死。
但他不敢出言,他只是个太监,百姓的性命还由不着他来管。天下共主都不在意的事,他就算再怎么着急又能做什么?
于是越影苦苦等了半月,当他激动地接过京城传来的回信之时,看到上面写着的却是一些对他的勉励之言,除此之外还有几十车的粮食。
至于士兵,半个都没有。
越影骂了一声,再次传信八百里加急。
才吩咐下去便拿上武器,再次骑马奔出了城门。
而在此时的京城,曾经的尚书府里再次死了一个人,这次是一个侍女。
她的胸口上插着一根玉簪,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她的尸体被家人带回去那天,一脸天真的少女提着裙角,早早地等在门口。但她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她的蝴蝶过来。
她瘪起嘴角,表情失望至极。
摸了摸头上的发绳,目光缓缓移向看家的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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