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笑容敛了下去,显得几分认真起来,“这次回去,我怕是很久都不能来了。小言,我希望能带你走。”
席言自然是拒绝了他,表示自己并不想离开这里。
甚至连他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赵青言会说出这样的话。
赵青言没有纠缠,只看了他片刻,临走前还说会带席言走,不管用什么办法。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沉过。
赵青玉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都在痛,特别是两条腿,酸得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旁边的男人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没睡着。
赵青玉睁开眼,一眼便看见了他。
疑心这也是梦,是美梦后接着的另一个美梦,他伸出手,小心地碰了碰男人的侧脸。
是暖的。
他是真实存在的。
于是赵青玉立马缩回了手,像被火烫了一般,不敢伸手再碰一次。
男人已经睁开了眼,转过头看向他。
“你醒了。”席言说道:“你睡了整整一天,幸运的是,敌人没有追上来。”
对面的人好像说了什么,赵青玉耳朵嗡鸣,好像一瞬间全世界的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他只看见男人在说话 ,却不知道在说什么。
席言看着他呆傻的样子,便知道他根本什么都没发现,便把头转了回去。
见他不再看着自己,赵青玉顿时诚惶诚恐起来。
连忙低头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又用衣袖将脸擦得干干净净,直到面皮发红发烫犹觉得不够。
他没注意到脸上的伤口又裂开了,只知道自己逃了两天命,现在身上一定不好看,满身的灰尘,所以想尽力把自己收拾的干净点儿。
听见身后不停传来衣物摩挲的动静,席言皱了皱眉。
转过头时看见赵青玉正擦着脸,伤口渗出血丝又被他擦干净,直到最后糊成一团。
“够了,别再擦了。”
他按住了赵青玉的手,像抓住了什么命门一般,对方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愣愣地看着他。
许久后,他才开口道:“我又见到你了。”
神情恍恍惚惚,一副不太聪明的模样。
低头看了一眼,他轻轻挣开了席言的手,低着头道:“别拉着我,脏。”
席言没再理他,赵青玉小心挪动着酸麻的脚,坐到了席言身侧。
看了席言一会后,忽然想起什么,惊叫道:“我的东西呢!”
他站起身来,慌乱地在四周寻找着什么,尖锐的草叶割开他的皮肤,他没有在意,像只无头的苍蝇一般转来转去。
席言再次看了过去,“你在找什么?”
赵青玉停了下来,像个发条坏了后被彻底掰断的玩偶,伸出双手比了个圆,“是一窝兔子,是你放到我屋里养着的。”
“离开的时候,我把它们带了出来,本来想交到你手里的,但是它们现在不见了。”
说着说着,他似是要哭起来一般,眼睛都红了。
席言道:“只是一窝兔子。”
“是你养在我屋里的兔子!”
重点不是兔子,重点是养它的人。
“它们是不是跑了,还是被杀死了?我该把它们带出来的,我该把它们交到你手里的。”
他垂着脑袋,一副颓丧至极的模样。
刚刚醒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了席言的侧脸,也许是逃命的缘故,他没再带面具。
面前的人忽然和花灯节的男人身影重合了起来,他忽然间明白了一切。
也许一开始对席言态度恶劣,不过也是因为他和那人太过相似,却又不是他。
毕竟在他心里,就算与那人只一点点的相似,都是对那人的亵渎。
现在好了,他心心念念的人和日渐生出好感的人是同一人,他苦了这么多年,老天终于开眼眷顾了他一回。
有一瞬间他想,自己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一刻。
仿佛他的前半生就为了等这一刻而活着。
但同时,他也陷入了某种难以摆脱的迷茫之中。
他知道如何对待席言,但是面对眼前的男人,他却连说话都不敢大意。
每说一个字,都要在脑子里仔细斟酌过几遍,生怕有哪个词不够文雅,暴露了自己浅薄的认知和惨淡的过去。
又怕自己目光太过炽热,惹得那人不快。
索性他一句话也不说,一个眼神也不露,只安静地站在席言身旁。
“席言,我回来了,姓赵的醒了吗?”
傅铭月去前面探路,顺便打了水回来。
见赵青玉坐在席言身侧,他一手把人提溜到旁边,自己占了那个位置。
把水递给了席言,说道:“我看过了,附近没有能埋伏的地方。”
他指了指一个方向,“按照太阳的方位,那边应该是东,一直往前走就能看到京城。”
“嗯,我知道了。”
“席言,你要跟我一起回京城吗?”旁边的赵青玉忽然开口。
他看着席言,眼神期待道:“跟我一起回去吧。那些刺客还会来的,你一个人太危险了,跟我一起回京城,我会保护你的。”
像是听见极好听的笑话,傅铭月转头,上下打量他几眼,嗤笑了一声道:“你?你拿什么保护他?”
“靠你那没什么用的王爷身份,还是靠你在男人床上的百般讨好。”
“……”赵青玉眼神暗了下去。
他摩挲着自己掌心的伤口,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他的声音太小,就连傅铭月都没听清。
“你说什么?”
赵青玉低声道:“我说,我还有一条贱命。”
第61章 多情王爷的宠妾24
三人的脚程并不快,因着赵青玉的原因,半天才走了不过十里路。
赵青玉一瘸一拐走在最后,他一只脚早年断过,走得快了便忍不住跌倒。一路下来,膝盖多了不少青紫。
身后再次传来闷哼,傅铭月侧头乜了一眼,看见赵青玉正脸色苍白地揉着脚踝,表情痛苦,唇都被咬得发白。
他看了眼已经走远的席言,当作没看到,几步便追了上去。
听见身后的脚步,席言回过头,看向跑上前来的傅铭月。
对方面色如常,走到他身侧便停下:“天要黑了,我们要尽快下山。”
席言不置可否,走了几步后忽然顿住。
视线掠过表情僵硬的傅铭月,看向他来时的方向,问道:“赵青玉呢?”
“谁知道他在哪里。”傅铭月有些烦躁,“也许是走了,也许是跟丢了,也许是死了,管他做甚。”
席言找了块干净地方,席地而坐,“等一下吧。”
他拿了水袋出来,发现里面早已没有一滴水。
这一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水源,席言抿了抿唇,只好暂时忍耐。
傅铭月见他坐下,顿时更觉烦躁,便问:“你非要带着这个累赘?”
他不是不知道席言的想法,不过是觉得赵青玉还有些用处,能让他们平安回到京城。但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却常常不受理智的管控。
看见笑得讨好、不知所谓地往席言身边凑的赵青玉,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以前的那点儿床上情分,也早已成了风中柳絮,不知飘去了哪里。
他不是责怪席言,只是厌恶眼前这种局面,好像非要将赵青玉此人和席言绑在一块儿。
赵青玉猛地拨开草丛,脸色惊惶,在看见席言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吊着的心随之落下。
也许他是在等着自己。
赵青玉被脑海中忽然升起的念头冲击了一下,心中随之狂喜。
但想一想又暗自摇头,刻在骨子里的自卑与敏感蜂拥而上。
怎么会有人特意等着自己呢?
也许他是累了,也许是水袋空了需要寻找水源,所以才暂时停下。
赵青玉收敛了表情,目不斜视地走过傅铭月身旁,没有质问他为什么抛下自己,他也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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