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尝试了几次,都没法再发言。
他蹙起眉心,看着屏幕略有些不甘地低声道:“我就是他老婆,早晚的。”
说完后,他看了看周围,脸微微一红。
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他为自己叹了口气。
这下真像个疯子了。
白宣给席言打了一个电话。
他用的不是自己的号码,可能是回国后办的新卡。在发觉之前的号码被席言拉入黑名单后,白宣便没再给他发消息,直接换号打了电话。
“席言,先不要挂!听我说。”听筒里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整夜未睡的疲倦。
“我知道你不想听到我的声音。”白宣如此说道,带着些自嘲的意味。
“但我们见一面吧,仅此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谈。我会告诉你一切。”他苦笑道:“也许这一次过后,我就不再纠缠了。”
席言直接问道:“地点在哪?”
“……你答应了?”白宣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语气骤然高昂:“好,好!就在京大,我们以前常去的咖啡馆,我就在那等你。”
电话挂断,席言看向方秘书:“你先上车,等我半小时。”
用半小时,了结过去数年,不算一笔亏本生意。
这里距离咖啡馆并不远,不过几分钟的距离。
席言抵达时,白宣已经到了,正神色紧张地坐在椅子上,颇有些坐立不安。
他拿出手机看看时间,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手指把衣角上的每一个褶皱都抹平整。
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有些慌乱的站起,走到对面的座位旁,伸手将椅子拉开。过了两秒又觉得不满意,将椅子往里推了两厘米。
“不用麻烦了。”席言按住他的手。
由于太过专注于手上的事情,白宣没有注意到席言进门的身影。
直到手背传来温热触感,白宣才猝然回头。
手上如有微弱电流通过,白宣只觉半只手臂酥麻,被席言碰过的手臂一瞬间不属于自己了。
“你来了。”他语气惊喜。
席言收回手,自己拉开椅子坐下,白宣自顾自跑去点餐台,半分钟后又跑了回来。
“先坐一下,东西马上就送上来。”白宣脸上带着殷勤的笑。
“你知道我在京大。”看着侍应生送来的蛋糕,席言陈述道。
白宣去了不过两分钟,东西就已经端了上来,看来是提前就准备好了。
白宣搓了搓衣角,不知该如何说。
其实他是先在论坛上看到消息,然后才急匆匆赶来京大。
否则他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碰上席言一面。
但现在席言既然肯来见他,是不是说明他们之间还有可能?
想到这个可能性,白宣眼中露出一丝光亮。
他把蛋糕推到席言面前,讨好道:“先别说这么多,快尝尝,你以前最爱吃的蛋糕,味道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
桌上还有咖啡和布丁,白宣却一点没动。
咖啡是席言爱喝的不加糖,布丁是席言喜欢的焦糖味。白宣一直记到现在。
当初两人在一起时,彼此都是穷学生,一点也奢侈不起来。
但即使如此,白宣还是会每个月来这里,为席言打包回去最贵的一份蛋糕,即使这会让他多吃一个星期的泡面。
那时他完全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心里眼里全是爱情的甜蜜,就连手里的泡面都是甜的。
席言看着桌上的蛋糕。
蛋糕是从冷柜里拿出来的,还带着袅袅的冷气,席言看了半晌,才在白宣紧张的目光中,拿起旁边的小勺挖了一点。
然后便放下勺子,用纸巾细致地擦拭嘴角。
白宣看地一愣,动作自然地拿起勺子尝了一口:“不好吃吗?”
“味道和以前一样啊。”他喃喃道。
“味道很好,”席言看着白宣道:“是我不爱了。”
白宣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什么原因都没有,只是因为不爱了。几年的时间,足以让一切物是人非,口味会变,感情也会变。
席言明明可以不吃那个蛋糕的,但他还是吃了,只是为了告诉白宣这一点。
白宣颓然地放下勺子,双手撑着脑袋,低低笑出声:“席言,你还真是……”
再抬起脸时,他的眼睛已经红了。
从脚下的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他递给了席言。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我为什么离开。”他捏着文件袋的手指发白,“全都在这里了。”
“我会把我的过去四年全讲给你听。”白宣艰难扯了扯嘴角:“关于我的,和死亡抗争的四年。”
文件袋里东西不多,最上面的是一张医学诊断书。
席言抬眼瞥了白宣一眼。
绝症,且死亡率极高。当时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存活时间不足半年。
大三下学期,白宣开始出现莫名的身体疼痛、昏厥,几次被班长等人送到医院,因为怕席言担心,这件事他瞒了下来。
他的病有些罕见,医院的普通检查没有查出来。
担心住院费太贵,白宣只在医院输了点液,便急匆匆回了学校。
一开始他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当再一次莫名晕倒并开始呕血之后,白宣终于慌了。
他追了席言两年多,好不容易求他答应自己,两人搬到校外同居。好日子过了还不到一年,他脑子里全是两人一起奔赴未来的模样。
就这样,在极度的恐慌与不安之下,他攥着攒了一个月的兼职工资,瞒着席言一个人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的一刻,他感觉天都塌了。
眼前天昏地暗,一切离他远去。心里只不断循环着一个念头——他要是死了的话,席言怎么办啊。
此刻白宣在讲到当时的心里感受时,心中依旧后怕不已,肩膀轻微颤抖着。
歇了片刻,他重新说起后来发生的事。
当时听到这个噩耗时,虽然十分不舍,但白宣还是决定放弃治疗。
他和席言都穷,为了他这个病,不知道要花多少钱,他怎么舍得席言劳累担忧。
但就是这时峰回路转,医院为他做诊断的医生告诉他,有一个免费治疗的名额,但需要出国,而且不保证成功率。
白宣同意了,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因为谁也无法保证他能成功活着回来,为了不留下无法实现的期望,白宣什么都没跟席言说。
他怕自己万一没熬过,死在了国外,未免席言伤心,干脆先斩断了两人的感情。
借口自己不想再跟席言一起过苦日子,白宣带了几件衣服,带着席言买给他的礼物,在一个阳光大好的早上出了国。
白宣在说,席言静静听着。
文件袋里东西不多,席言很快看完,把文件重新装了回去。
看见他的动作,白宣微微抬起头,等待着他的反应。
诊断是真的,病也是真的,他走了四年也是真的。
“谢谢你。”席言将东西还给他,神色平静道:“解了我多年的疑惑。”
也就这样了,他就只有这一句话要说。
白宣沉默一瞬,忽然伸出手,扣住席言即将收回的手腕。
他表情绝望,如同面对最后一场赌局的赌徒,声音涩哑像是从喉间艰难挤出:“你就只有这句话?”
“席言,我们过去的一切,我独自面对病魔的四年,只换来你这么一句话!”
白宣想回来,想要重新回到席言身边,这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四年来,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无数个忍受病痛折磨的日子,是再见到席言的意念在支撑他。
疑惑得到解答便能放下,执念却需要经年的时间来消除。白宣怎么甘心,甘心让席言就这么将他抛下。
他几乎是嘶吼着说道:“我们曾经明明那么相爱,难道一切都回不去了吗?”
“可你明明还留着原来的电话号码,席言,你没你说的那么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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