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边躲,边用手挡住自己,但一双手怎么能盖住全身,不一会儿手臂上就多了十几道伤痕,只能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贩卖商挥舞着鞭子还要叫骂,字眼肮脏的连辞典都羞于记录。
越影顿了步,拧着眉头望向那边。
“怎么了?”同伴问。
越影摇摇头,“没什么。”
越家是簪缨世家,越影的父亲是大将军,耳濡目染之下,他也习得不错的武艺。几年前就上过战场,手上染过血,杀过敌,更惨的场景也都见过。
“走,我们去那边!”
越影被他带着走,这个摊贩的货物跟其他人差不多,只是身后放着一个铁笼子,笼子被一块大黑布罩着,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里面要么是野兽,要么是奴隶。
同伴小声跟越影介绍道:“这里的货都不错,就是老板脾气有点坏,还经常不在,今天既然他开了门,想必是有好东西。”
“喂,老板,这次又是什么货?”他喊了一声,问道。
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摆摆手,“没货,今天没货。”
“怎么会没货,”他蹲到摊子前,指了指老板身后黑布笼盖的笼子,“这不是货?”
老板蹲在地上,拢着袖子看了两人片刻,这才站起来朝笼子走去。
“好吧好吧,你们先看看。”顿了一下,他补充道:“这本来是我打算留着自己用的。”
“嘿,这老头,玩得还挺花。”
同伴调侃了一声,便带着越影一起走上前去。
越影问道:“里面是什么?”
“我下药迷倒的一个乞丐,是个傻子,不会说话。”
黑布被猛地拉开。
席言感受到光线,抬头往那个方向“望”去,他的眼睛还被布条蒙着,看不到笼子外的景象,但也能感觉到有人正观察自己。
“越小将军,他在看你。”同伴手肘轻轻撞了下越影的胳膊,对方却没有反应,不由疑惑地看过去,“越小将军,越影!你傻了吗?”
“嗯,什么?”越影收回视线,看了一眼同伴,便又往笼子里看去。
里面的人很显然是个男人,老板说他是乞丐,但他长得并不瘦小,甚至比一般的男人高出不少,手臂上隐约可见突起的肌肉线条。
他身上有不少污迹,像是泥土,泥土干裂后露出几块白皙皮肤,五官也比一般人更深刻,发尾蜷曲,披散在身后,盖着眼睛的那一寸宽的黑色布条更衬他的肤色。
嘴唇也很红,至少越影没见过这么红的颜色,是比他母亲的口脂还更艳丽的色彩。
无疑,这是一个过分美貌的男人,不同于女子的柔美,他美得过分尖锐。
越影微微睁大眼睛,手贴着冰冷铁杆,一种强烈的想要做些什么的欲/望升腾而起,让他想起第一次握着枪上战场时的心潮难已。
对方也在“看着”他。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但对方抬头的姿势,给他一种两人正在对视的错觉。
老板伸手进了笼子,把奴隶眼前的布条解下。
被触碰到眼角时,男人颤动了一下睫毛,而后便安安静静,不吵不闹。
很乖巧,越影本以为对方会桀骜不驯,或者惊恐的大叫大闹,但都没有。
席言慢慢睁开眼睛,想着先适应一下光线,不然待会儿会被刺激到流泪,太狼狈了。
一睁眼,就见一只手伸进笼子,差点摸到自己的脸。
他皱了眉,往后退去,一时忘了自己的手还被铁链缚住,链子另一端吊在头顶的铁栏杆上。
铁链哗哗作响,他被扯得手腕生疼。
虽然老板还算好心的在他手上垫了一层软布,但长期下来,还是在他手腕处磨出一圈伤口。现在骤然碰到,不禁闷哼了一声。
越影见人骤然后退,也知道是自己吓坏了他。
他手一顿,收了回去,却没有站起来。
“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越影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这时才发现,男人有双很漂亮的眼睛,瞳孔带着一点紫,在黑暗处偏向暗紫,近似于黑。
此时抬起头,在阳光下,就如剔透的紫色水晶。
那颜色,让他恍惚想起小时候,在父亲书房里见到的那块紫色宝石。
他太喜欢那块宝石了,把玩了很久,可是向父亲索要的时候,父亲却说那是皇上赐下,不能给他。
说不清楚为何会那样做,但当时他确实很不舍,纠缠了父亲很久,都没有成功。
很多年后,他早已忘了宝石的样子,而今却又都记了起来,同时唤醒的还有想要拥有的冲动。
他指着笼子里的人,看向老板,就像多年前看着他的父亲,说道:“我要他。”
不知两人交涉了多久,最后席言离开了笼子,铁链的另一头握在越影手里。
他走到席言面前,弯着腿去看他的眼睛,眼神柔和,“我叫越影,你要跟我回家。”
席言抬起头,越影便站直。
想着席言是个傻子,他犹豫了一下,一字一字慢慢跟他说:“我叫越影,叫我的名字——越影。”
“你会记得我吗?”说了几遍自己的名字,席言都没有反应,越影皱眉低语了一句。
席言笑了笑,瞳孔在日光下流溢华彩。
“当然,越……影?”
这个世界的主角攻……之一。
第39章 多情王爷的宠妾2
“喂,越小将军,你真要带他回家啊?”
越影解下身上的黑袍,披到了席言身上,把兜帽往前拉了拉,又为他细细整理着系带,等看着满意了,这才回答道:“当然,刚刚我买了他。”
同伴看着他这小心的动作直咂舌。
“越将军那里呢?他那么古板的人,怕是不会同意。”
越影为席言整理着黑袍,将他发尾卷曲的头发也塞进兜帽里。
“我在外面有间宅子,父亲不知道。”
意思是要把人放外面了。
同伴笑他像养了个外室,越影拧起眉头,欲要辩驳,最后还是没说话,伸手把旁边一直安静站着的席言拉了过来。
宅子很大,只有几个日常打扫的下人,越影平时并不在这里住,把席言放在这里再适合不过。
走近院子,可以看见一颗大的紫藤萝树,树下放着两个躺椅,紫色的花序一串串垂下来,落了几朵在躺椅上,地上更是铺了一层,踩上去触感微软。
越影解了席言手上的铁链,他的手已经已经被锁住很久,手腕上的伤痕并不新鲜,边缘角质已经硬化,现在还在渗血。
下人拿来伤药,为坐在躺椅上的席言清理伤口。
越影盯着那双由于长期劳作而略显粗糙的手,与奴隶白皙修长的手腕形成鲜明对比。
像是被带着毒刺的藤蔓缠绕住了双脚,不是很痛,但那些刺一直扎在那里,越来越深,令他无法忽视。
他按住下人的肩膀,“我来吧。”
越影动作放得很轻,眉眼低垂,看上去很是认真。很难想象一个公子哥儿,会蹲在地上为他刚买的奴隶清洗脚上的污泥。
趁着没人看见,席言打了个小小的哈切,睫毛上凝上一点水珠。
今天的太阳不大,温度不高不低恰到好处,阳光柔柔的撒下来,透过藤萝花的间隙,在地上映下斑驳的影。
紫藤萝的香气并不浓郁,淡淡的,带着一点甜,调皮地萦绕在鼻尖。
一切都很和谐,就连风声吹动枝叶的哗哗声都不敢放肆。
原主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了,席言来到这具身体里后,也感觉到了来自全身各处正在叫嚣的疲惫。
当感觉到脚踝被人圈住的时候,他下意识挣了挣,随即放松开来。
原主没有穿鞋,他的脚底是石子造成的伤口,有的伤口里还嵌着泥沙。
小腿也有被带刺藤蔓划出的长长的伤痕,并不深,再加上时间久了,基本都已愈合,只是会形成一条细线,在他偏白的皮肤上很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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