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娱的工作已经停止,在这个空荡荡的城市里,无论做什么都是多余。
柏霖跟着席言回了家,因为恋人本就该住在一起。
想到席言是个娇生惯养几十年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柏霖自觉承担了家里的全部家务。买菜做饭,打扫卫生,清理堵塞的下水道,一切自给自足。
他不让席言做一点事,他要席言乖巧地待在别墅里,在沙发上看电视,或是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等着外出的自己回家。
外面很危险,柏霖如此告诉席言。
他自认为是自己将席言带到这里来,所以他得为席言如今的境况负责。
每过几天,他会带着钱离开别墅,走进一片迷雾里。一个小时后,他又从迷雾里走出,带着一袋子的生活用品。
这种单调且重复的生活仿佛会一直这么重复下去,但柏霖并不觉得乏味。
他甚至感受到难得的平静,好像他生来就是为了追求这种安宁。
想要的生活可以让人就这样过一辈子。
咳咳——咳——
柏霖眼中笑意正浓,忽然皱起眉头,难受地弯下腰去。
半晌咳嗽的冲动终于压下去,他提着购物袋,无力地往身侧的墙壁一靠,闭着眼呼吸急促,身上发冷,睫毛不安地抖动着。
累,很累。他不自觉的弓起腰,一手撑着墙壁,脚步缓慢地往前走,提着购物袋的左手隐隐发抖。
但他无法停下,他必须尽快赶回家。
在席言那里,要装作一切正常的样子。
站在大门外,柏霖终于站直了身体,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脸颊多了几分红润,他清了清嗓子喊道:“席言,我回来了。”
过了两分钟,没人来给他开门。
柏霖无奈地笑笑,想是早有预料。
他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锁,换了拖鞋后进了屋。
沙发上没有人,对面的电视机却开着,放着某个席言已经看过好几遍的电视节目。
可能他真的很喜欢。柏霖如此想到,拿起遥控板按了暂停。
“席言,你在厨房吗?你别拿菜刀,小心伤到手。”
柏霖在别墅一楼转了一圈,把每扇门都打开看了一遍,没有发现席言的身影。
“好吧,咳——”柏霖面色红润了一瞬,又瞬间恢复苍白,他捂住唇掩饰着咳嗽声,深吸了口气说道:“好吧,看来你在楼上。”
席言不是个喜欢交代下落的人,很多时候柏霖都找不到他的所在。他穿着拖鞋,踏踏地上楼去,地上铺着的长毛绒毯子很好得藏住了他的脚步声。
柏霖没有找多久,便发现了席言的身影。
卧室的门开着,席言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看得入神。
这样的距离,他不至于听不到柏霖叫他,或许只是他不愿意理会而已。
“席言,我回来了。”柏霖站在门边,没有进去,扶着门框问道:“我以为你在楼下看电视,找了你好久,你在看什么?”
他看不见席言手里的东西,但仍看着那个方向,想要看个究竟。
席言淡淡应了声,放下手里的东西,“没什么。”
他不愿多说,柏霖没再问,只是笑了声问道:“怎么没在下面看电视?里面正在放你喜欢的节目。”
“我不喜欢。”席言站起身,与柏霖擦肩而过时说道:“很无聊,但我没有其他事做。”
柏霖忽地有些懊恼。
他忽略了这个情况:这里变成空城之后,没人再制作新的剧目,席言看的都是之前的存货,数量有限,根本支撑不了多少时间。
可是他没有其他事情做,星娱的业务停摆,家里的一切家务由柏霖接手,除了看看电视看看书,席言什么也不能做。
“抱歉,是我的错。”柏霖拍了拍脑袋。
哪怕他暂时没想明白,席言觉得无聊跟他之间有多大的关系,但他知道席言不开心一定是他的问题。
席言错过他肩膀,走了两步又停下来,有些犹豫地说道:“我想,用下你的手机。”
“手机?”柏霖愣了一下,恍惚觉得上次用手机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自从搬到这里后,他已跟外界断了联系,手机自然也成了个摆设。
“手机,手机在哪呢?”他在自己身上摸索,终于从裤子口袋里摸到东西,有些疑惑且陌生地看着这小玩意,递给席言时说道:“我都忘了把它放在哪了,好像很久没充过电了。”
“你拿它做什么?如果是想买东西,我可以带回来。”
席言伸手去接,说道:“借你的手机打个电话,我的打不通。”
柏霖的手僵在空中,脸色不太好看。
“打、电话?”他移开了脸,哑声道:“是有认识的人吗?”
席言手上用了力,才从他手中夺过手机。
“电话薄上有几个号码,我有点在意,但不记得对方是谁,打过去也没人接听。”
“你手好冷。”席言想着刚才触碰到柏霖手指时的感觉,说道:“脸色也很苍白,你最近看上去都不太好。”
“没事,我没事。”柏霖不可能在席言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异样,他尽力挺直了背,侧了侧身,让自己能够倚靠在身后的门框上。
面色自然地朝席言笑了笑,敛下眸看他拨通了电话号码。
他已经尽量清除那些人的存在痕迹,可是总有疏漏,他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做不到真的尽善尽美。
随着电话铃声响起,柏霖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回荡。
他怕电话那头真的出现说话声。
铃声在空气里回荡,暂停,循环,直至最后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安慰忽然沉默下来的席言道:“也许本来就是一个空号,对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他期盼席言能就此放弃,然而却未料到,听到他的这句话后,席言忽然抬起眼睛,极快地刺了他一眼。
那眼神刃一般,又冷又锋利,反射着映照其上的月光,犀利尖锐地好似要将柏霖的全部都看透。
柏霖的心紧了一下。血腥味从喉口溢出,他紧紧抿着唇,压得唇瓣失去血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席言,看见他缓缓地收敛了眼中的冷意,眸子垂了下去,样子看上去竟有些落寞。
“也许吧。”席言转过身,没再说话,径直下了楼。
“呼……”柏霖眉头拧起,捂住了胸口。
滞闷,抽疼,他每一日都比前一日更加虚弱。哪怕一个简单的动作,对他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负担。这种负担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减弱,反而一日重似一日。
柏霖拍了拍脸,让自己的脸色不再那么难看,跟着席言下了楼。
席言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按着遥控板,另一只手撑着下巴,看着电视屏幕的眼神却有些放空。
再好看的节目,重复了三四遍之后也会觉得无趣。
席言调到下一个台,反应了一会儿,又调了回去。不是什么新节目,只是席言之前看的时候跳过了一段无聊的情节,他再次调到下一个台,再下一个……
速度越来越快,直到回到最初的地方。
他一下子按了关机。
电视屏幕黑了下去,席言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柏霖静静地看完了全程,知道席言现在心情不好。
他走了过去,跪坐在地上,将头放在席言膝头上,低声道:“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让你不开心了。”
直到柏霖挨过来,用脸轻轻蹭着席言的膝盖,席言才注意到对方。
他低头,看着柏霖讨好的动作,既没有阻止,也没有伸手去碰碰他。
察觉他的态度,柏霖顿了一下,半晌抬起头,强笑道:“对了,你不是在家里呆得无聊吗?过两天,不、就明天,咱们出去旅游好不好?”
“你想去哪里?海边还是草原?去哪里都可以,我们明天早上就去买票,席言,别不开心。”他的声音低下去,眉头压着,眉形平直,“你不开心,我会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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