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玉感觉到了喧闹。
真奇怪,明明遇见那人的时候,他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岸边似乎也没有这么热闹。
不知往前走了多远,他转头将走过的路重走了一遍,回到了遇见那人的地方。
将鱼灯放在一旁的地上,揽着衣袍、抱着膝盖坐了下去,静静的看着对岸的景色。
心情忽然平静了下来。
身后人群来往如织,但都与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在等着一个人,等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人。
夜深了,头顶明月高悬,周围万籁俱静。
外面传来咚咚叩击之声,声音不轻不重,刚好能将人从睡梦中唤醒,却又不带着惊动的意味。
越影坐了起来,目光清醒,惊疑不定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以前在战场,处处都需提防,时时都要小心,长此以往,便也养成了时刻保持清醒的能力。
“是谁?”带着睡意的声音响起,席言面朝着他,半睁着眼睛问道。
越影收回视线,面色未露出半分异常。
“没有谁,可能是野猫不小心进来了。”他掀开被子,说道:“我出去看看。”
他拿上了放在桌上的剑。
离开的时候,他掖了掖席言的被角,又将床帐放了下来。
深夜的宅子十分安静,越影拿着剑,缓步朝着声源处走去。
旁边的草丛颤动,越影看了过去,拨开枝叶,什么也没有,只在地上找到一块拇指大小的石头。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他脸色一变,往席言的房间跑去。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声音,他松了口气,走进去一看,席言掀开半边帐子,坐起来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窗户?越影看了过去。
他记得自己离开之前,窗户是半开的,现在却全阖上了。
越影推开窗户,有什么东西从窗棂的夹缝间掉了出去,他跳到窗外将它捡了起来,原来是一枝新鲜的花枝。
与之前捡到的那枝差不多。
那时候,席言说是风吹落的,可是今夜无风无雨,只有一个不速之客。
他低着头看了许久,直到房内传来席言的问询声,这才伸手,将花枝碾碎成了花泥,指尖也沾染上了鲜艳的色泽。
他将手指上的花汁全都涂抹到了一旁的墙上,眼神暗沉,却又在走进房间的时候恢复正常。
“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只该死的野猫罢了。”
花灯节的第五天,赵青玉照例出现在河岸边。
养成一个习惯需要多久,赵青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应该是需要很久吧。
比如说他变成今天这样一个人人生厌的小人模样,就耗费了一整个被忽视的童年、被欺辱的少年以及被轻视的青年时光。
但是养成等一个人出现的习惯,只需要短短几天。
今日一早,他随着江映雪进宫面圣,不过让他意外的是,那个在他眼中总是很可怕的哥哥似乎显得不太好。
虽然他的表情依旧平静,但是略显青灰的面色,以及批阅奏折时偶尔颤抖的手,似乎都说明了他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不论如何,他身上的那种非人感更重了。
看到赵青玉之后,赵青言先是平和地问了几句他的现状,又问他是否有兴趣在朝中任职。
赵青玉当即就吓得跪下了。
自己这个哥哥可是十分心狠手辣,当初那个从没管过他的父皇给他留下了十几个兄弟姐妹,但是赵青言登基之后,十几个兄弟姐妹只剩下他们两人。
赵青玉虽然蠢笨,却也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生怕要是自己一答应,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拒绝的时候,赵青言脸上竟然露出了些许失望之色。
但赵青言什么也没说,只是挥挥手让他走了。
大概只有在这里才能得到安宁,他惴惴不安的心不再剧烈跳动,将头搁在膝盖上,想着那一晚的那个人是不是真就只是一场幻梦。
听说有人死前会出现幻觉,如果能再见到他,就算是死,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花灯节的第六天,盛京没有官员遇害。
那天一大早,有人敲响了越宅大门。
来的是管理户籍的官员,为了查出隐匿人口以及防止有人逃避赋役,盛京每年都会进行几次检查。
“越影?越将军的独子,你前些日子让一个奴隶脱了奴籍,这可不常见。”来人用一双犀利的眼盯着越影,仿佛查到了他的什么错处。
奴隶的地位低贱,生死全掌握在主人手里,让奴隶脱离奴籍,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有人这么做。
越影冷冷回道:“不常见,不也有吗?”
拿着文册的男人低头看了看,“我不与你纠缠这些,我有重任在身。”
“越小将军想必也知道最近盛京发生的事,上面有令,命我们清查最近出现在盛京的异族人。越小将军,可以让我们见见那人吗?”
他说完似乎是要进去,越影伸出手臂拦住了他,沉默了一瞬问道:“为何是异族人?”
“我也不知,上面是这么说的。”
看着越影没有让步,他改变了说法,“或者让他出来让我们见见也行,您知道的,我们这些小鱼小虾最难办事了。”
“盛京是什么地方,一石头砸中十个人,里面八个官家子弟,一个皇亲国戚,剩下那一个,我们也惹不起。”
他笑了笑,笑得怪异,“还请与我们方便。”
越影给席言的身份是他的姬妾,官员对着手里的文册看了又看,又看了看席言,低头嘟囔了一句“怪不得呢。”
等到走到无人处,那群官员放慢了脚步,其中一人凑到领头人耳边,低声问道:“头儿,是他吗?”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头儿你不是对着那幅画像早看了几百遍了吗?”
被他称作头儿的、也就是之前跟越影交谈的男人转过头,瞪视了他一眼,“我不敢确认,这种事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那要留下几个人吗?”
“不用。不打扰,不调查,不出现。”他闭了闭眼,“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他们不是来调查户籍的,席言一见到他们就知道了。
这群人个个都会武功,眼神清明,步履稳重,不似常人。
席言被怀疑了,这并未超出他的预料。当年参与目族灭族事件的人那么多,只要里面有一个聪明人,就能很容易的联想到当年的幸存者前来复仇。
他并未刻意地隐藏过自己,毕竟比起未曾预料到的死亡,反复的在等待死亡的恐惧中挣扎更加有趣。
当然,答案并不是直白的写在纸上的。
在这场游戏里,席言偶尔也会给对方增加一点难度。
他算是有点良心,但不多,而且总是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
第47章 多情王爷的宠妾10
门被嚯地推开,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在房中。
傅铭月大大方方扫视了屋内一圈,像是久未归家的房间主人,偏偏嘴上还要装模作样的问:“他没在吧?”
席言瞥他一眼,“他在,你就不来了?”
傅铭月碰了碰自己的刀,“我不是怕你不高兴?”
“你要真怕,夜里就不该来敲我房门。还学猫叫,哪有叫的这么难听的猫?”
傅铭月面色有些许的不自然。
“我这不是,提醒他该走了吗?这些日子以来,他在这里待得越来越晚。嗤!都是男人,谁不知道他的那点心思。”
好像他的那点心思跟越影的那点心思有所不同似的,席言看着他冷笑,言语间把越影贬了又贬,忽然开口道:“以后,不要再到这里来了。”
傅铭月没说完的话堵在了嗓子里,他像是猛地被人重击了一拳,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慢慢地转头看向席言。
席言慢慢说道:“你知道我留在这儿的目的,你老是跑来跑去,太危险了。”
他没功夫跟傅铭月玩什么刺激的小游戏,反倒觉得有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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