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外面有人正在敲门,动作一下比一下急切。屋里只点着一盏油灯,光线不算明亮,半蹲在地的青年抬起头,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额前许久未打理的碎发遮住他一只眼睛。
敲门声还在继续,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卡尔,卡尔,你把门打开!”
“你在里面吗卡尔?你开开门,别让家里人担心。”
与来人焦急的声音形成对比的是卡尔冷漠的表情。
他一动不动,背影看上去像座冷酷的雕像,直到女人再次说到家人这个词,他眼底闪了闪,慢慢地拾捡起自己的东西。
将所有一切塞进靠墙的那口大衣柜,他用铁链锁住了衣柜门,又敞开窗户吹了一会冷风。
来人没有等到他的回答,此时正把门敲得嘣嘣响,那扇门已经不堪重负。
他这才拉开了门闩,从门的缝隙里露出半张苍白疲惫的脸,用平静地语气喊道:“姐姐。”
又在对方身后的男人身上多看了两眼,用同样的语气打了招呼:“姐夫。”
女人一把推开门,也推开了扶着门扇的卡尔,她冲进屋里,脸色既惶恐又焦躁不安,在屋里扫视一圈,发现什么也没有后,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姐姐,你在找什么。”卡尔平静地看着她的动作,并未阻止,等到她停下来后才开口询问。
“卡尔。”女人语气犹疑,最紧迫的危机解除后,她又恢复了平时的温和性子,此时面对自己唯一的弟弟,她眼神担忧地问道:“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开门?你一个人……在屋里干些什么?”
她尊重卡尔的梦想,也尊重卡尔的生活,作为长姐,她从来没有插手过对方任何事情,所以在问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她语气明显有些迟疑。
但下一刻,她又狠下心来。
卡尔现在的状态太令人担心了。
自从他上次从城里回来,无意间目睹了西顿死亡的场景,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平时礼貌的他变得少言寡语,即使家人也不能从他嘴里多撬出几个字来,不管白天还是夜里,总是把自己锁在房间,与父母的关系也急转直下。
原本立志要成为一名学者的他,即使到了时间也不返回学校。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想到已经死去的西顿。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在于此。
近些天来镇上频繁有失踪的人,闹得人心惶惶。
今天某个跟卡尔一家熟识的人告诉她,他曾在某个傍晚见到卡尔跟着一个男人走进树林,后来那个男人便消失了。
这件事听上去就像恐怖故事。
她盯着卡尔的眼睛,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但卡尔表现得相当冷静,他甚至反问道:“你觉得我在做什么呢?姐姐。”
“我知道,你一定是听了一些闲言碎语,但那些都是不真实的。光明神在上,我向你保证,我不会说谎。”
卡尔是个坚定的神教徒。
在这个世界,向信仰发誓的惩罚极重,所以她顷刻间便相信了卡尔的话。
“不不卡尔,我并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担心你,爸爸妈妈也在担心你。求你了卡尔,跟我回家去吧,最近休斯廷不太安宁,就连镇长他都……主教说他可能受了恶魔的蛊惑,你老是一个人在外面,我怕你有一天也会变成这样。”
女人越说心里越忐忑,忽然有一刻住了口。
起初她还不觉得,现在一想,似乎发生在镇长身上的变化与卡尔的极其相似。
西顿死的那天,他们同时出现在现场。
没过多久,卡尔就开始离群索居,而镇长也把所有情人全赶了出去,包括他最喜欢的那一个,此后镇长便独自待在府里,只剩两个伺候他的仆从,其余任何人都不见。
到了晚上,更是周围一个人都不留,就连两个仆从都只能在天亮时再赶回来。
虽是如此,但据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有时候晚上能从镇长的房间里听到奇怪的声音,但从映着烛光的窗户看去,屋里又分明只有镇长一个人的身影。
难道卡尔也跟镇长一样,被恶魔蛊惑了?
女人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卡尔的眼神惊疑不定。
也许她也该学着镇长的情人那样,去神殿请牧师来看看卡尔,也许能看出一些问题来。
……………………
“来咯!休斯廷特供薄脆饼,请慢用!”
席言下楼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在餐桌旁坐好了。
尤里将手中餐盘稳稳放在桌面上,正要退下,张龙忽然问了句:“老板,你手怎么了?”
问完后他就后悔了,忙去看连轲的脸色,生怕自己一时多嘴惹来麻烦。
“啊,这个啊,”尤里尴尬地挠挠头,“都是舅舅的错啦。明明那么大一个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不顺心的话就又吵又闹,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让他安静下来。”
“他最近总是这样,真让人头疼。”尤里表情苦恼。
看见席言下楼,尤里立马抬起手,热情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席言点头后他也不走,反而开口问道:“客人,昨夜睡得怎么样?我看你起得有些晚,是没睡好吗?”
他问完后便一直看着席言,好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在意。
此言一出,桌上几人的反应各不相同。
连轲对付着早餐,动作一丝不苟,似乎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张龙则好奇地看向席言,昨晚他睡得熟,什么也没听见,听老板这意思,昨晚是发生了什么吗?
季若在尤里问席言是不是没睡好的时候,就把头低了下去,耳尖红红的。
至于成邺,他还在想着昨夜的事,时不时观察季若两眼,倒是没听清尤里的话。
今天的季若正常极了,除了成邺跟他打招呼时没得到回应——也可能是季若没看到,他的笑容、语气都与平时无异。
“没有,我睡得很好。”
尤里愣了一下,“没有吗?没听见什么声音?”
席言摇了摇头,“没有,我睡得沉,什么都没听见。”
他问道:“老板,你很在意吗?”
尤里缩了缩脖子,忙笑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怕你们住的不习惯,住得惯就好。”
随后忙不迭地走了。
席言目送他背影消失,自然也看到他手上的伤。
这伤昨天还没有,只可能是昨晚上的事情,再加上尤里说的那些话,所以当时在席言门外产生争执的是尤里和他的舅舅吗。
席言回想起男人当时的眼神,想必那时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也是,他住在角落的房间,又是独自一人,最好下手,难怪住进来的当晚对方就忍不住了。
旅馆是栋三层小楼,尤里一家都住在三楼。
通往三楼的楼梯被铁门锁住,没有钥匙根本上不去。
席言喝了口热汤,想着如果自己刚刚顺着尤里的话说下去,对方又想告诉自己什么呢?
见连轲准备完毕,张龙终于找到机会,凑过去殷勤问道:“连哥,咱今天做什么啊?”
“我出去找找线索。”
“那,我跟您一路?我也能帮上点忙不是。”
连轲没回答,张龙在他拒绝和默认两个选项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在连轲抬脚出门时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见连轲没有反应,这才长处一口气,知道自己选对了。
连轲忽地顿住,张龙一惊,却见对方转过身来,看向桌旁一人,问道:“一起吗?”
“我?”席言一讶,见连轲点头,才知道他真的在问自己。
虽然相处不多,但席言看得出对方相当沉默寡言,跟其他人都少有交流,没想到今天对方会主动询问要不要一起出去。
连轲肯定对任务有些想法,跟着他能有不少收获,席言有些意动。
不过刚刚用餐的时候,一旁的季若已经窥视了他许多次,每次他有所察觉便立马移开视线,动作胆怯,眼神却热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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