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困兽在拼命地挣扎,撞击铁笼发出不堪承受的吱呀响声,忽然间一声脆响,笼子的栏杆断了。
席言看了过来,礼貌性地笑了笑。
而我在那一刻,从野兽变成了人。
我的成人仪式剧烈而短暂,这是比我未见过面的母亲将我扔下更为意义重大的人生巨变。
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刹那,许多我不曾注意过,或者故意忽视的概念充塞在我脑海,我在顷刻间学会了什么是爱,什么是痛,什么是刺穿心脏也要保护的柔软。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仿佛失去意识。
但事实上,我却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朝他伸出手介绍道:“你好,我是白宣,金融系。”
真巧,他也是。
这是命运。
席言很耀眼,周围总是簇拥着各种各样的人。我用尽我所有的手段,隐藏过去污浊不堪的自己,一步步走到他的身旁,从朋友,到恋人。
可是还是不够,我太弱小了。
我再一次被席言的追求者堵在角落,即使拼尽全力也未能突破重围。也许是怕席言看到,他们并没有打伤我的脸,每一拳每一脚都落在我的身上。
我吐血了。
去医院做了简单的处理,回到和席言共同租住的出租屋时已经很晚了。席言坐在沙发上等了我很久,听到开门声立马站了起来,神色担忧。
身上虽然很痛,但我的心就像泡在带着甜味的温水里。
我骗了席言,我跟他说我在外面打工,一直工作到现在才下班。
他信了,出于对我的信赖,所以忽视了我身上的异常。
我是真的很想陪着他,一直到天荒地老。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越来越明了,现在的我根本保护不了他。
我曾经是只野兽,为他拔走了獠牙,但野兽未死,还在我的身体里蛰伏。
后来又陆续去过几次医院,也被班长撞见过两次。他们的手段越来越酷烈,我不得不时常忍受着身上的剧痛,勉强装作若无其事。
我知道,该是时候了。
在席言的一群追求者里,沈周南是格外沉默而内敛的一个。
席言对他并没有印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门口外多了辆低调的汽车,它总是停在哪里,久而久之,路过的学生都不再多看一眼。
沈周南坐在驾驶位,车窗降了下来,伸出窗外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烟虽然点着,但主人却时常忘了有这一回事,任凭它一点点燃尽。
偶尔也在车门上抖抖烟灰,靠着椅背,在烟雾缭绕间思考一些渺茫的东西。
沈周南停的位置很偏,但我还是注意到了他。
有时我会刻意带着席言另一条路,装作不经意地回头,欣赏他乍然间疼痛而寂然的眼神。有时又会故意揽着席言,从他的车前走过,感受他追随而来的目光。
这一次我借口有事要办,让席言先走。等到他的背影消失在眼中,我调转脚步,朝那辆车的所在走去。
沈周南果然在车里。他的视线跟随着席言的背影走了很远,而后才转头看了过来。
他看到了我,也知道我注意到了他。
他收回夹烟的手,将车窗升了上去。
我走到他的车旁,屈指敲了敲车窗,说道:“我们谈谈。”
交流的结果是,沈周南给我一笔钱,伪造我身患绝症的诊断书,以治病的名义送我去国外,条件是我消失在席言的世界里,至少这几年里不要出现。
交易的内容是我提出来的,我到现在都忘不了当时他那惊愕的眼神。
沈周南沉默了几秒,撕掉了已经写好的支票,重新写了一个更大的数额。
我很满意,不是为了这笔钱,而是因为面前的男人。他足够有钱,也足够爱席言,比起那群孔雀开屏般的年轻人,他更加成熟。
如果是其他人,他们一定觉得我是疯了,为了利益出卖了爱人。
但沈周南不一样,他懂我的意思。我像是交接一件举世罕见的珍贵瓷器一般将席言交给了他,让他成为席言新的保卫者。
他知道,我也知道,如果他无法继续履行承诺,我会再次出现。
我又骗了席言,沈周南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不太光明正大的事,不是以治病的名义送他的情敌出国,而是花钱买了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
临走时我忽然想问他一个问题,他给我的这些钱到底能买下和席言在一起的几年时间。
这个问题无人能回答,所以直到最后,我也没有开口问。
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不到一年。
只有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沈周南便因在车祸中保护他年轻的爱人而丧生。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急切的想要回国。但一想到自己面对那些人的无力,我强行忍耐了下来。
这几年我一直在国外,一边关注席言的事,一边培养自己的势力。
终于觉得差不多了,我安排好手底下的事情,直接回了国。
我见过季清几次,单方面的。他并没有察觉我的存在。
我让人调查过他的全部资料,从他的出身到每一次打工的经历。
我大概有些奇怪,别人爱上了谁就穷追不舍,哪怕进了棺材里也要拉扯着一起,我不一样。
我不奢求席言原谅我,不奢求跟他在一起,但我爱的人,他应该光辉璀璨,有精彩的人生,有相携到老的爱人,尽情的爱与恨。
沈周南是我选择的第一个,他做得很好,比我做得更好,我并不嫉妒,只是敬佩他。
我想知道季清是不是下一个沈周南,但很可惜,他并不是,他太偏执。
至于沈寂,从一开始就被我排除出去。他过于幼稚,像个孩子一样哭求想要的东西,抓住了什么就绝不肯放,更何况他和席言特殊的继父子关系。
沈寂只会拉着席言一起沉沦,所以我杀了他。
之前培养的势力起到了作用,收尾的人将一切处理的很好,没人怀疑到我的头上。
我把之前租的房子退租,收拾好需要带的东西,登上了前往京市的飞机。
我把手放在胸口,感受着胸腔里鼓噪的心跳,我还活着。
原来席言是席家的继承人,他有个叫张宴臣的未婚夫,就算没有我他依旧会过得很好,但我仍旧不放心。
坐在面试的等候室里,我整理好西装上的褶皱,等着面试官开门喊我的名字。
“白宣,请准备一下,接下来是你的面试时间。”
“谢谢。”
我站起身,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推门进入面谈室,双手递上我准备好的简历。
“各位面试官好,我是白宣,这是我的简历。”
那么,席言名义上的未婚夫,就让我来看看你是否能给他幸福吧。
第105章 末世里的忠犬炮灰1
这场灾难不知起源于何时,更不知是天灾还是人祸。
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小规模的群体性发烧,被感染的人呈现意识丧失、肢体不自主运动等症状,经过治疗后却没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并且极速蔓延开来。
当第一例感染人员在大街上撕咬路过的行人时,民众终于开始恐慌起来。
科幻小说里的描写来到现实,他们用“丧尸”这个名词来称呼这群曾经的同类,并且将这个道德逐渐崩坏的世界称为末世。
末世来临,食物和水资源成了最珍贵的东西。
有限的资源产生了无尽的斗争,原本用金钱建筑的资本社会在这样一个残酷而黑暗的世界里再无留存的余地,力量成了全部的一切。
天无绝人之路,在没有痛感、难以杀死并且还会进化的丧尸面前,人类也不是毫无反抗之力。
一群获得了所谓“异能”的超自然力量的人类异军突起,领导着剩余的人类重新建立起庇护所,并且重铸末日里的人类社会的新的规则。
席言是这群异能者里微不足道的一个。
他是个二级的风系异能者,风系异能作为元素系异能,在这个末世里非常常见。比起空间系、治疗系、精神系这种前期虽弱但潜力极大的异能来说,他的风系实在太普通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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