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青言的警告,还是赵青玉的报复?
但他没有被带回京城,走到半道上时,副将救了他。看着地上同僚的尸体,越影低声喃喃道:“回不去了。”
“小将军。”副将喊住他,“现在怎么办?”
越影摇头,难得茫然,反而是副将更加沉稳。
“你回不去了。陛下放弃了这里的百姓,也放弃了守着这里的我们,我们都是弃民。”
越影唇线绷直,心中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问道:“你是要背叛陛下吗?”
副将深深看向他,忽然拱手道:“越家人永远效忠这个国家。”
是的,这个国家,以及这个国家的百姓,而绝不是某个人。
过了几天,京城来人,带来一封赵青玉的亲笔信,上面写着让人放了越影。
来人没找到接信的人,反而与马上的越影正面遭遇,很快被越影的手下压住,那封信也被翻了出来。
越影看了信,脸色平静,只冷漠地说了句:“杀了他。”
虽然看到信时越影已经明白,此事完全由赵青玉引起,但如果没有赵青言的默许,赵青玉绝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了解赵青言,不管何种境地也绝不可能放松对权力的掌控,现在造成这种局面,不过是因为某些东西超出了预想。
但不论如何,这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
之后越影彻底和京城断了联系,不再求援,也不再接受宫中任何的管理,颇有些自立为王的意味。
京中多次传信过来,命他立刻回京述职,越影一刀砍下使者的头颅,当做礼物送了回去。
这已经完全表明了他的态度。
越影支撑地越发艰难,他不肯再求援,只能带兵往后退了一里又一里地。好在身后的百姓都已经离开,留下的只有一座座空城。
赵青玉冷眼看着边境传来的消息,吩咐道:“越影已经叛国,传令下去,命他们开城门接纳那些逃难的百姓。至于越影和外族的战斗暂时不必理会,待他们鹬蚌相争后我们渔翁得利。”
等到书房只剩下自己一个人,赵青玉拿出一封密信,看着上面的内容,他脸上露出一丝喜意。
虽然江映雪始终与他作对,但随着赵青言逐渐消失于人前,有关于他的各种消息再也隐瞒不住,越来越多的人将目光放在了赵青玉身上。
凭他现在手上的力量,已经足以给赵青言构成威胁,就算是……他现在就逼宫,也不是完全没有成功的可能。
席言也等急了吧。
赵青玉脸上露出期许的笑,等一切尘埃落定,他就可以和席言好好地过日子了。
动手的那天不过是个寻常的日子,天气跟以往没有多少不同。
赵青玉从梦中惊醒,下意识看向床的方向,席言安静地睡着,他松了一口气。
自从和席言成亲之后,他一直如此,时不时会从梦中惊醒,生怕这美好的日子只是他的一场梦,随时会从他面前溜走。
给席言掖了掖被角,他出了门,穿上一身甲胄。院子里,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完毕。
赵青玉用了这么久,拉拢权臣,排除异己,买通赵青言身边的太监,日日喂他喝下慢性的毒药,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王爷,宫门已经被我们的人接管,现在就可以进攻。”
“现在就出发。”赵青玉压抑着激动,现在出发去宫里,等他接手一切回来之后,也许还能赶上和席言的晚饭。
他抬脚上马,也许是身上的甲胄太重的原因,他感觉自己的骨头缝间传出一阵轻微的疼痛,但当他仔细去感觉的时候,刚刚那种痛感又消失无踪。
他以为这是自己的错觉,便没有在意,翻身上了马,挥手道:“出发。”
赵青玉刚刚离开,床上的席言便睁开眼,看着站在自己床边的陌生男人,虽然没有见过对方,但他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蛊毒的味道,在那夜刺客出现的时候也闻到过。
男人静静看着他坐起来,神色漠然,脸上没有丝毫情绪。但他投注在席言身上的目光,又分明像是一种好奇的观察。
“找我何事?”席言率先开了口。
男人低下头去,“陛下想见你,请跟属下走一趟。”
男人是带着席言从大门出去的,府里无数人都看到了,只不过当两人从他们身边经过的时候,他们甚至没有转头多看一眼,就像是没有发现。
马车一路顺利的进了宫门,期间无人阻挡,也没人过问一句。席言掀开帘子看了看马车外,发现这是一条他从没有走过的路。
男人送他到了一座清雅的宫殿前,这里很偏僻,院子里绿树成荫,将宫殿深深地掩藏在里面。
临走前,男人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还没进门,席言便感觉到周围隐藏了不少人,都是高手,心跳很慢,呼吸很稳。
屋子里带着浓烈的药味,浓郁的令人闻着有些发晕,除此之外,还有股怪异的腥香。
床帐里传出阵阵咳嗽声,声音低弱嘶哑,像是被扯破的风箱,几乎能让人想象到风透过他残破身体的画面。
咳嗽声停了一阵,然后才是说话声,“是青玉吗?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走到了这里。”
席言眉梢微挑,看来不是赵青言派人找的他。
“是我。”席言顿了顿,想到对方似乎没见到自己,便想着解释一下自己的身份。
但他还没开口,便发觉里面的人腾地伸手扯开了床帐,撑起半个身子震惊地看着他。他可能是想坐起来,但手上的力气根本支撑不了他的动作,所以只是短短数息,他便手臂打着颤摔倒在床面。
但依旧直盯着他。
席言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的手上,床上的男人应当是很高的,但现在他瘦得可怜,几乎只剩一把骨头。
原本清俊的面容,此时也憔悴瘦削得可怕,他愣愣问道:“谁让你来的?”
但才一问出口,他又好像不在意了似的,本想招手让席言过来,但搭在床边的手却只是无力地勾了勾。
他虚弱地笑道:“也好,来了也好。过来,让我看看你,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
虽然他的面容变了许多,但席言还是认了出来,他曾在狩猎时见过对方一面。赵青言就是那个在河边等人的病怏怏的青年。
席言看了一眼殿内,在床边的桌面上发现一个玉碗,里面还有着没喝干净的药汁。
察觉到席言注意到了,赵青言笑着解释道:“你看到了?这是你的丈夫给我送来的毒药,每天一碗,我整整喝了一年……这是最后一碗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咳嗽了两声,暗黄的脸颊上现出一丝不健康的红晕。
虽然没有预料到会再见到席言,但真见到了他却很是高兴,也许是心情好了,赵青言感觉身上多了丝气力,就连咳嗽的频率都减少了一些。
席言慢慢走到床边,床上的赵青言逐渐抬高视线,脸上多了丝神采。
“既然知道有毒,你还是喝了。”
席言手覆上他细瘦冰冷的指尖,“青言哥哥,许久未见了。”
赵青言只是笑,眼睛半点不愿离开席言,“这不是你希望的吗?我借目族的蛊毒杀了我的兄弟姐妹,你便让我唯一的弟弟再来杀我。越家因为忠君旁观了目族的灭亡,你便让他所忠的君弃越家而去……小言,你所希望的一切,我都会替你做到。”
他的语气亲昵,就好像回到十年前,他们还在目族的时候。
那时候赵青言不过是个心思深沉的皇子,席言也还只是个孩子。
转眼物是人非。
在席言出现在京城不久,赵青言就开始关注他。
暗卫传来的信一封又一封,处理国事的间歇,赵青言将这些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知道席言被越影买下,被他养在了外面,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他想象关着席言的不是越影的私宅,而是他的后宫。
他知道席言与傅铭月的关系,他本来对这个江湖草莽毫不在意,但在收到消息时,心中第一次燃起足以焚烧一切的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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