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立场并不仅仅是因为陈慢,而是因为贺予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爱生恨,太伤过他。
“睡吧,谢清呈。”他替他捻好了被子,犹豫着,最后还是低下头,落了一个很轻浅的吻,在谢清呈盲了的眼上,“……乖乖的,哥。”
他哄他的神情里有很多的温柔,但因知道谢清呈终究不是他的,这种哄里,竟也带着些压抑着的病态。
“我还是好爱你。只想要你。”
他说完,抬手摸了摸谢清呈的头发,就像一个穷孩子摸着永远也买不到的昂贵的娃娃。
“最喜欢你了……”
“永远也不想让给别人……”
声音越来越低,爱欲和病态却越来越疯长。
他盯着谢清呈沉睡的脸庞,用连哪怕谢清呈醒着都听不到,只有自己能闻知的声音,忽然疯痴地呢喃道:“你说我要不要杀了陈慢啊……”
得不到谢清呈的贺予始终是病态的,哪怕温柔过后也一样:“那样出了岛也没人跟我抢了……我们也许就还能回到过去……”
他沉在被褥中的面庞,在正义与邪恶,痴爱与嫉恨中,如同有了神魔两半的脸。
“哥……你说我要不要趁乱杀了他呢……反正你也不会知道……”
“杀了他我或许就有家了,家是我的……他不能和我抢……”
第225章 其实也想有个孩子
第二天,贺予有个会要开,很早地就离开了。
谢清呈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坐起身,咳嗽着,感觉身重体乏。
2号血清的副作用在慢慢地消退,不过他仍然觉得很不舒服,他起身,披上浴袍,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才慢慢地站起来,去茶水台前倒了一杯热茶,又取了一支温度计。
37度9……
谢清呈叹了口气,尽管他清理得很正确,但无奈他身体太差了,还是发了烧。
房间里没有退烧药,为了做足戏码,他的手机也被贺予收缴了,他没有办法联系到任何人,于是只能疲惫地躺回到床上。
昨晚上的那个梦很好,还带着几分真实。
谢清呈想着梦里的那个青年,又想着曼德拉岛上的这些事,渐渐地就又倦怠地睡了过去。
这一浅眠也不知持续了多久,梦醒之间,谢清呈听到了自己床边窸窣的动静。他以为是贺予回来了,于是睁开眼。
眼前的人却让他蓦地一怔。
紧接着,背脊发寒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站在他面前的,竟然——
竟然是那个很久之前在剧组失踪的女孩!
当时剧组出了命案,警方一直在追查,黄志龙最后虽然伏法了,但组里失踪的两个工作人员却一直下落不明。
谢清呈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她!
更没想到的是,这个女孩子已经完全不认识他了,她眼神直勾勾的,就像成康精神病院那些精神病人,见谢清呈醒来,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自顾自地低头整理着房间,动作僵硬而机械。
她打扫了房间纸篓的垃圾,在茶几上照例放了新鲜的水果,然后来了谢清呈床前,一双大眼睛无神地转向他。
“您好,我是来更换床单的。可以换吗?”
谢清呈:“……你不认识我了?”
女孩麻木地重复:“我是来更换床单的。可以换吗?”
谢清呈盯着她的眼睛,那一瞬间,他忽然回忆起了第一见到这个小姑娘的情景。
当时是在剧组酒店里,小姑娘给他送来了入住花束,一张青春洋溢朝气蓬勃的脸庞上盈满了灿笑。
“谢教授。”她热情如火,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光,“欢迎进组!以后有什么需要您都可以随时找我,我叫——”
她叫什么来着?
谢清呈又努力想了想,可惜还是想不起来。
他总是不太容易记得别人的名字,不过那些至为灿烂的笑靥,却都在他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这个当时笑得像迎春花般炫目的姑娘,如今却好像只剩了一张皮囊,如果不是她还在呼吸着,谢清呈简直就会觉得她已是一具尸体。
女孩又重复了一遍:“我是来更换床单的。可以换吗?”
她好像不得到一个答案便不会罢休了。
谢清呈只得起了身,让她能够顺利地完成手上在做的事情。女孩像个训练精良的酒店服务生,利落地撤换好了床上用品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她走之后,谢清呈越想曼德拉做的这一切越觉得恶心,觉得毛骨悚然,再加上发烧体虚,他忍了一会儿,没忍住,去洗手台前一下子吐了出来。
整个下午又烧又吐,浑身热度逐渐攀高,谢清呈就算意志力再顽强,也有些受不住了。最后一次吐后,他撑着流理台,洗了个脸,缓了好一会儿,却怎么也缓不出力气往回走,反而慢慢地陷入了模糊。
贺予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清呈晕倒在洗手台旁的画面。
他吃了一惊,连忙跑过去抱起他,失声道:“谢清呈?”
怀里的人浑身都在发烫,面庞苍白,紧闭着的眼睛尾梢却是红的,一身浴袍衣襟微敞,底下的皮肤透着烧热时薄薄的血色。
他连忙把人抱到床上,打了电话让岛上的医生拿了退烧药来。
谢清呈模糊间被贺予喂了药,就又陷入了发烧的昏沉中。
“……”贺予抬手,轻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心里很是慌乱。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昨晚过分了,才会导致谢清呈今天这样。
裹在被褥中的人紧闭着眼睛,漆黑的眼睫和淡色的嘴唇,成了这张脸庞上仅有的色泽。
贺予躺倒了床上去,伸手抱住了他。
谢清呈是那么的刚毅,让很多人佩服他。
可贺予觉得他怎么就变得这么的易碎了呢,他只想拥着他,拥有他。
经过昨晚之后,贺予其实是真的很想杀了陈慢的,他甚至在会议结束后,按下过私人电梯的地下二层按键。
那是关押囚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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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终还是没有把脚步迈出轿厢,他是因为谢清呈萌生了杀人的心思,可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谢清呈,他又竭尽全力地,逼迫自己放下了这个疯狂的念头。
尽管这个念头是那么的蛊惑人心,他的计划是那么的天衣无缝,只要陈慢死了……谁知道是谁杀的?
当鲜血洗尽,掌心一片洁白,那就将是死无对证的事情,他甚至可以在陈慢死前好好地折磨他一番。
但是……
他想到谢清呈把手递给他的样子。
如果他的掌心里有陈慢的血,谢清呈真的会一直发现不了吗?
如果谢清呈发现了,还会把手伸给他吗……
他那时候站在电梯间内,看着轿厢镜子里自己一身黑色军服,阴郁的脸。
他最终还是把手按上了电梯的上行键,离开了那冰冷的地下。
别杀人……
他一遍一遍地对镜子里那张脸说,因为埋的病态太深,他连眼瞳都是妖异的。
别杀人。
别做令一切无可挽回的事情……
最终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谢哥,没事了。”这一刻,贺予抱着他,似乎想用自己的体温让谢清呈好受些,可他的喃喃低语中,似乎也有对自己还能这样未沾鲜血地拥抱着谢清呈而感到的庆幸,“没事了……什么都没发生……”
“你好好睡一觉,我回来了,今天不出去了。有我在这里陪你,不会有任何事的。睡吧……”
退烧药很有效。
到了晚上,谢清呈的病热下去了。
他皱了皱眉头,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贺予怀里,出了一身的汗。
“我怎么……
”
“醒了?”贺予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之前发烧了,昏过去了,你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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