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猛地闭上眼睛,殷无极言语之间仿佛带着钩子,连细碎的眸光都是引诱,言笑晏晏之间,更是痴情天真。
可哪怕他阖目,脑海里却尽是他绝世的姿容,耳畔又是他低沉的喘,当圣人忍无可忍,再睁开眼时,却感觉到自己被带着,向身后倒去。
那比艳鬼魔魅更胜三分的年轻大魔,手臂已经撑在他的身侧,低着头,近乎温柔地笑着道:“我梦里的您也是这样,不拒绝,也不同意……”
谢衍心中一跳,想起他曾经入梦,却被徒弟逮住,在梦中翻来覆去地……
“师尊,您若是再不反抗,我可要当您是默认了。”殷无极这样低哑地在他耳畔轻吟,见他偏了头,耳根却烧出一点浅红,心中猛跳,竟是极为大逆不道地把师尊横抱起来,轻笑,“我会让夫君舒服的。”
谢衍环着殷无极的脖子,被他凌空抱进屋内时,才恍惚觉出些许不对劲。他知道这又是一场错误的开端。
圣人有种异样的狼狈,好像自己难堪的欲在弟子面前无所遁形。
但弟子绮丽艳绝的容貌就在眼前,英雄难过美人关,他过不了这个坎,对着殷别崖带着多情的眼眸,他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情是错。但是人总是会犯下同样的错误。
身着绯色宫装长裙的大魔便倾身覆上来,与他交颈。他的气息温暖又缠绵,像是一捧火焰,与这透着淡淡腐臭味的鬼界格格不入。
殷无极抬手,把罗帐放下来,朦胧的纱罩住了隐秘的景致,唯有一点摇晃的烛影。
在帘幕落下来的那一刻,谢衍微微合了眼,他又一次被捕获了。
“您既然不拒绝,为什么不肯亲亲我?”
谢衍被小奶狗亲亲啃啃,正伸手抓住他后脑的墨发,不断揉搓着,“别犯傻了,别崖,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我对你一点也不好,何必呢?”
殷无极却是捉住他的手腕,在他冰玉一样的腕间亲了一下,“您觉得冒犯,就直接动手,我又打不过您,何必徒费唇舌,规劝我这样一心欺师灭祖的孽徒呢?”
“……”兴许是他有够无耻,谢衍的下一句话直接被堵在了嗓子眼里。
殷无极敛着眸,笑着低头,略略勾起唇,“您明明对我有欲,也由着我缠上来,为什么非得端着为人师表的架子,好似您有多清高似的……明明,您什么模样我都见过,连元神都被我凿透了,有什么好羞的?都做过那么久的夫妻,您当真能把我当成陌路人?”
谢衍横了他一眼,明明是带着些许恼意,却显得格外羞窘,“我就不该放你去魔洲,以前明明是个儒雅清正的模样,现在却满嘴混账话,是想被我再教训一顿么?”
“那您教训我呀。”他笑了。
谢衍看着他极为乖巧地跪坐在床榻上,鬓发松散,凌乱的裙摆在面前散落似繁花,惊心动魄的艳绝。
殷无极倾身,唇弯着,眼睛里满是多情,“以前在仙门,我们是师徒,我要尊敬师长;后来,您要了我,把我睡了一遍又一遍,甚至还拿山海剑剥我的骨,骗了我的身子,又骗了我的心,过分的是您吧?”
“是我之过,我认。但那也是无奈之举。”谢衍抱着他的腰,轻轻拍了拍,眼睛沉如深海,“圣人无爱 ,你不能一错再错,听话,赶紧抽身,免得再落的一身伤。”
“我知道您不爱我,只是觉得怜悯,亏欠,觉得没有护好我罢了。”殷无极也体会过圣人无情的模样,他的眼睛里除了苍生,没有任何东西,让当年的他痛苦极了。
“……先生啊,我会好好地恨您,用尽一生去追逐您,直到您不得不正视我,承认我是您的一生之敌。”
他也不再说爱了,口口声声地言恨,却比言爱时还缱绻。
殷无极拭去唇上残留的胭脂,绯眸略略挑起,像是一枝雨后的凤凰花,花蕊中尤带露水。
他的话语也蜜一样的甜,却道:“您不需要爱我,也不需要对我负责,在这幽冥之下,没有人会知道您对我做了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谢衍知道他在勾人,却只能按着他的后脑,没好气地,揉捏他的后颈,“殷别崖,你什么时候吃过亏?我除了欠你情债,又何时真的对你做过什么,反倒是你……”
他说不下去了,爱面子的儒门君子,对那些被折腾到失控的过往,实在是难以诉之于口。
“情债最是难偿。”殷无极却轻轻一笑,用额头抵住谢衍的额,呢喃道,“一世夫妻,死生相殉,黄泉路同行,先生随口编撰的谎言……要是真的该多好?”
“您若走了,我一定会眼也不眨地去殉您。”殷无极见谢衍眼睫覆着,不肯看他,也不在乎,只是颇有点神经质地自言自语着,“若是没有您,这人间好没意思,就算富有四海又怎样,不如举剑刎颈,或是一簇火焚尽自己……您会在黄泉路上等我的,对吧?”
真的还是假的?分不清。离去很容易,但他像是溺在情天欲海中,真作假时假亦真,好似也入戏了。
谢衍擦去殷无极眼角的一点绯红,却勾出长长的红痕,心中突地一跳。
殷无极堆叠的衣裳一件件落下,乱花残红,长发披在肩颈,如墨色的流水。在烛光下,他的面容莹白如玉,神色真挚却又痴狂。
“吾是圣人,哪有那么容易死。”谢衍哄惯了自家的小徒弟,见他又垂着眼睫,眼角湿红着,似乎又要哭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倘若我真的死了,便是天命弃我,也用不着你来殉葬,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殷别崖,你就这点出息啊?”
“您真过分,生前不准我爱您,死后也不许我追进您的棺椁……”殷无极本就有点疯疯癫癫的,他藏不住心里话,又似乎真的浸入到那种情绪中,一时间走不出来了。“就算死后,我都不能有个真的名分,只能做个孤魂野鬼……”
殷无极的声音沙哑着,似乎是真的伤心了:“那我能怎么办,您不要我了吗?您不愿意带我走了吗?……不写我的名字也可以,我也不需要别人祭拜,只要您就在身边给我留个位置……”
他用手比了一个盒子的大小,清凌凌地看着他,希冀道,“我不占地方的,只要这么大,好不好?”
见谢衍看着他,不置可否的模样,疯疯癫癫的小家伙又垂下脑袋,小声争取着,“我身上还有您的骨,我生前回不来,死后也合该回到您身边的呀。”
这小崽子,戏演多了,还真的代入到里面了吗?
再说,他怎么就不要他了?不仅陪他走了一遭黄泉道,还宠他都要宠上天了,他却能脑补出这些乱七八糟的剧情……
谢衍刚刚被他奇葩的脑回路气笑,却一抬眼,却看着他眼睫一颤,绯眸盈盈着,落下泪水来。
殷别崖一落泪,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圣人的理智不知道何时碎成了渣,满心都是快哄哄他,可他登圣以后,向来说不出多软和的话,只能把他揽到怀里,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叹道:“过来,别哭了,好别崖,你说什么我都应。”
“那么,您帮我把这身衣服脱了吧。”殷无极再抬眼时,泪水仍然映在眼中,却是满眼的笑意。
他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覆在自己腰间的系带上,低哑着笑道,“您选的衣服,您亲手替我穿上,当然也得您来脱……对吧?”
好样的,假哭。
但谢衍的手覆在他腰身间,可以明显感觉到男人灼热的体温与紧致的腰腹。他可不如表象那样漂亮无害,哪怕是展露脆弱,下一刻便会伺机而动,正如现在给他挖的坑。
“您不是说,我的身体,您哪里都看过吗?”殷无极似笑非笑着,“圣人无情无欲,不会起了歪心思吧?”
这简直是明显的挑衅。
谢衍垂眸看了看他的漂亮徒弟,仍是端着盈盈的笑,凌乱的衣裙还挂在他身上,却是遮不住他具有男性特征的矫健躯体。当他抽开他腰间的系带,无意碰到了那衣裙之下。谢衍忽然像是被烫到,迅速地缩回手,再瞥向漂亮无害的小徒弟时,却看到他眸底沉黯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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