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他的笑容略有古怪。
片刻后,沈游之久等没有回话,决定进门。不仅是为了送药,更是为了确定他无事。
但他马上就意识到尴尬,因为谢景行不回他,是在沐浴。
室内光线很暗,唯有一盏烛光在桌上摇曳。小师弟的外衫搭在衣架上,屏风后有着朦胧剪影。
沈游之当然不敢细看,立即转过身,错失了发现异常的机会。
“为兄以为出了什么事。原来是在沐浴,是师兄失态了。”
谢景行的声音有些沙哑:“师兄关心则乱,但我方才睡着不舒坦,身上汗湿,就想起来沐浴更衣,换换心情。”
良久的沉默后,他发出一声叹息,声音不稳,咳嗽更猛烈:“麻烦师兄给我送药了,我现在衣冠不整,不好招待师兄,还请放在外侧桌上,待我更衣后再喝,等身体好些,再去当面感谢师兄。”
“当面就不用了,我马上就走,师弟这几日如果身体不适,多来找师兄。”
沈游之蹙眉,似乎有些疑窦:“师弟咳症复发了吗?怎么声音如此哑。”
“……有些低烧,不过已经退了。”谢景行轻咳。
“好,那我就不打扰了。”沈游之浑身不自在,见他无事,连忙放下药,转身离去。
待门彻底合上,谢景行喘了一声,忍无可忍地向下望,揪住在浴桶里捣乱的帝尊的墨色发尾,试图把他薅出来。
殷无极不放过他,沉在水中,让他浑身颤抖。
“您把沈师弟打发走了?”
殷无极从热水里钻出来,墨色衣料紧贴胸膛,发尾潮湿,一张欲情流转的脸,仿佛流动着光,极是魔魅动人。
“走了。”谢景行止住灵力丰盈造成的战栗,抓住他的发尾,轻轻叹息。
殷无极将他按在浴桶边上,低头吻上,灵气源源不断地从相依的唇齿间输送过来,滋润着他的灵脉,治疗许多隐伤。
“师尊,够不够?”帝尊的眸色深沉,绯唇湿润带笑,“只隔着屏风,在小师弟的面前亲热的感觉刺激吗?”
他又揶揄,道:“那小子看上去浪,却还算懂道理。不会随便用修为,还自觉转身,不错不错,好孩子。”
“三相自然都是讲理的,只有你殷别崖是个小混蛋,整天欺师灭祖。”谢景行横他一眼。
“是本座孟浪了。”殷无极得了甜头,承认错误极快,“但是,我助您双修,任由您予取予求,总得有报酬吧。”
“……”
他这是蹬鼻子上脸。
两天后是仙门大比第二场,儒道众宗门在楼下互相打探情报。
今日有个儒道内部的小会,风凉夜去唤谢景行,隔着门敲了敲,没有人应。他在门口徘徊了一阵子,才听到一声“进来”。
谢景行的白色儒衫却有些微微凌乱,显然是刚起床不久,正在整理衣冠。
他清凌凌地望过来,嘴唇殷红,平日苍白的面容也多了些血色,无端有些风流情致。
这种近似于纵情过后的状态,让风凉夜一怔。
兴许是对方的神情太平静,半点也不像是与人有私,风凉夜也不疑有他,笑道:“风宗主、沈宗主都来了,正在外面叮嘱宗门要务,还带了给您开的药,小师叔可要下去一见?”
谢景行点头,淡淡地道:“等一会儿,我稍作整理,再去拜见师兄们。”
风凉夜答应,于是离去。
在对方合上门的那一刻,殷无极的身形如黑雾浮现在他的身后,显然刚才他一直没走。
方才空无一人的房间,不过是障眼法。
“您若是求求本座,本座就陪您去几日后的第二场大比。您的身体还未调养好,需要补充很多灵力,离不得本座。”
殷无极垂眸,用指尖揉搓着他的发丝,含着笑道。
“帝尊整日粘着我,几岁了?”谢景行瞟了他一眼,说不出的欲语还休。
殷无极的口吻矜持,眸却灿若春华,明媚的很。
“谢先生是本座的头等要事,自然轻慢不得。”
帝尊至情至性,爱恨浓墨重彩,是极端的两面,时而爱之如狂,时而恨之欲死。
情到浓时,他恨不得把自己肝胆剖开,毫不犹豫地献上去,让情人放在掌心把玩。
谢景行披上白色的外袍,系好腰带,正欲出门。
谢景行:“飘凌和游之都在,我暂离片刻。”
殷无极伸手点在了谢景行的后颈处,缓缓摩挲,道:“且慢。”
“师尊的颈子后面,有些印子。”
他从背后揽住他,笑盈盈道:“您若是这么出去,本座自然是没有意见,只不过沈游之一见到你,恐怕就回过味来了。”
“接下来,师弟们怕是要来打死‘无涯子’了。”
谢景行闻言一怔,面上虽然镇定,耳根却红了。
“很明显?”他在脖颈拂过,用上法术遮掩,才堪堪盖住暧昧的痕迹。
“您与我这般胡天胡地,有朝一日本座身份暴露,您当真不怕你的‘师兄’们恼了?”
殷无极替他簪上儒冠,笑意掩饰不住,语调悱恻:“说不准,他们认为你之前反抗本座,信誓旦旦地说不入魔宫,都是假话。您早就与本座有私,甚至暗度陈仓……”
“别做多余的事情。”谢景行打断了他的话,淡淡笑道,“别崖,目前还不是时候。”
“还是见不得光吗?”殷无极一顿,他听懂了背后的含义,默默垂下眼帘,微笑,“只是个玩笑,师尊莫要当真。”
他知道,黑夜结束了。
唯有夜幕降临的那一点时间,他们才能无限接近于情人。
谢云霁到底是怎样一个冷酷的人,才能在多情与无情之间如此游刃有余。
“我还有事情没有做完,你想要的东西,不会太遥远。”谢景行见他失落,又于心不忍,轻声宽慰。
“好罢,反正这辈子也见不得人。”
殷无极闻言,轻轻颤了颤眸瞳,向他扬起唇,微微一笑:“都听先生安排。”
反正,他已经为他疯癫了半生,也不怕再用余下的时光,换一个结果。
见殷无极黯然神伤,谢景行叹气,撩起长发,抚平儒袍的褶皱,问道:“别崖在想什么?”
殷无极定定看他片刻,笑道:“可能是双修功法的缘故,还是离不开您,想把您关进小黑屋,再也不放出来。”
谢景行一顿,失笑道:“没安全感?”
殷无极颔首,目光在他的身上轻轻掠过,礼节性的退开两步,却在留出距离的时刻,骨子疯狂叫嚣着拒绝。
这种异样,让两个人同时抬眼,天地勾动。
“不太对劲……”谢景行品味这种感觉,现在明明他灵气充盈,却在骨子里透出不满足来。
“离不开。”殷无极本是松了他的手,略略后退,适应没有肢体触碰的感觉。“……完全做不到。”
只过了一炷香,他又受不了,义无反顾地黏了上去,好似完全被师尊的气息浸透了。
“别崖,还记得以前,遇到这种情况是怎么处理的吗?”谢景行心里有答案。
“记得。在物件上打个印记,佩戴身侧,可以平稳渡过最初的时期。”
殷无极很快补充:“不过,那十年里,这些手段都用不上,我们每天都待在一处。”
谢景行也觉得这是个好提议:“仙门大比在即,不一定能时时待在一处 ,那就交换刻印的信物。”
殷无极取出一枚冰丝白玉环,亲手戴在谢景行如霜雪的手腕上,如一道情丝锁。
他犹豫片刻,故作不在意的浅笑。
“存了一些圣人灵气在里面,若是不够用,您再找我要。”
说罢,他又扣住师尊的指缝,促狭地吟道:“白玉连环,与雪等色。置郎腕中,不辨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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