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宗提供的藏书量最大,建在微茫山,由目前的儒道最大宗门儒宗管理,也是理所应当。
圣人话音刚落,众人简直沸腾了。
大宗门能够提供的书籍量多,积分攒的快,便可借阅其他途径的功法书籍。而中小宗门,早就苦于自身的传承功法太少,完全发展不起来,没有合适功法,便更招不到弟子,没有参考,更是没法创新。
圣人还没等他们激动完,便抬手,微微向下一压,示意各位安静。
“诸位可知,我多年以前向各位,及各宗门的先代宗主提出的要求,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们的发现,将会分别开拓一个未知的领域,改变这个积弊已久的世代。”
谢衍漆黑的眸光流转,背后渡来璀璨的芒,衬得他犹如仙神。
“诸君,变革之时已经到来。”白衣圣贤展开双臂,似乎在迎向这历史的动荡,笑道:“不是我,而是今日的你们,是所有人,共同来开启这个时代。”
“请圣人指教!”宗主们本是站着看向他,现在连自己的位置都待不住了,纷纷走下席位,向着圣人身边聚拢而去,对他垂衣拱手,聆听他的教诲。
“有‘技’之突破的,告知墨家。同样,有‘法’之需求的,找法家。”谢衍却是笑了,“若是学说之上有新知,儒宗会帮助你登记。待到完毕后,诸位可以看见其他宗门的研究与进度,相互补益。”
“这千年的苦心孤诣,寂寞心血,皆不会被辜负,它将成为各位宗门的立身之本,诸位可以互相了解,然后寻找与其他宗门合作的机会,或是收一些对此有兴趣的弟子,或是创造发明新的功法传承,或是开辟一个新的领域行业,或是为宗门创造经济来源……”
谢衍的话,像是一击重锤,敲开了他们原本封闭僵化的思路。
他们幡然醒悟,自家宗门有价值的东西,也就那么一点点,如果抱残守缺,完全封闭,不与外界交流,只会落后于整个修真界。
如此看来,倒不如拿出一些对自己没用的功法交换,换取对提高自家传承有用的功法,既有效利用了闲置资源,又增加了宗门的核心竞争力,这才是宗门发展的长久之道啊。
“圣人大公无私,惊才艳绝!”有人感叹,“吾听圣人言,竟是如醍醐灌顶,胜读十年书。”
“将整个儒道完全交织起来,今后,中临洲各宗门,再也不是封闭孤立,文人相轻……”有人连连赞叹,道:“有了交流的基础,下一步,弟子之间的互通有无,也就顺理成章了!”
儒门三相虽然在大会前提早知道了谢衍的布置,如今看到这个局面,也还是激动不已。
这是只有以圣人的威望才能够做成的事情。
“今日的儒道大会,今后将会定期召开。”谢衍又轻飘飘地抛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心中一惊,纷纷看向他。
“圣人此话何意?”今天的刺激太多,有些宗主的声音已经有点颤抖了。
“无论大小,今日到此的宗门,每人各有一票,凡是中临洲大小事宜,皆可拿到会上讨论,中洲的未来,由各位来决定。”
“今后,大会举办地点在儒、法、墨、兵四家之中轮换,结果由儒门宗主白相卿复核,然后向整个中洲宣布。”
“具体章程在法家那里,大会之后,将把相关条例发予各位。”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了。
曾经的圣人以仙门公堂维护仙门道义,如今已然衰落。
自从圣人去后,仙门公堂形同虚设,就算重开了,也只是从宋澜的一言堂,变成仙门十位大能互相吵嘴而已。
而如今,圣人将更多的宗门,更多的人推向了决策的席位。从此,少数人决定仙门方向时代过去了。未来,也变得更为清晰可辨,充满希望。
“圣人啊圣人,您还要给我们多少惊喜。”说话的是医圣白术,他已经是老朽之年,今日听了他一席话,脸上却重现了年轻时的光辉。
“老朽与圣人交游多年,也只是略知这个计划一二,咳咳……圣人啊,您的布局,竟是从千年前便开始了吗?您是在千年前,就预料到了今日吗?”
人人皆知圣人谢衍,却忽视了,他亦然是“天问先生”。
若他没有那洞彻千年的目光,又何来那千年的布局与坚信?
他坚信着,未来是前进而不是倒退,沐猴而冠者,终将被历史的车辙狠狠碾压过去,付出应有的代价。
“我并非是在千年前就预料到今日,而是我相信,儒道的传承,必定会导向今日。”谢衍淡淡地笑了,“各位能够将一件事情磨砺千年,便说明了一点,治学之途,对我辈而言,永无止境。”
“坚守到现在的是诸位,而非是我啊。”圣人笑而叹道。
谢衍说罢,重新走回了那圣位之上,将讨论的空间留给了各宗门的宗主。
他从书中翻出一页信纸,是精致的雪浪笺,哪怕叠的整整齐齐,还是因为多次翻看出现了褶皱。
谢衍打开信纸,写信的人有着一手颜筋柳骨的好字,行文之间疏狂不羁,风骨凛凛,依稀,还有几分他的影子。
帝尊从少时临的就是他的字帖。哪怕后来离家了,他的字体几经易变,写出了自己的风格,但始终与谢衍一脉相承。
谢衍伸手缓缓描摹着信上的字迹。
那些寻常的闲话,哪怕半点兵戈之事也没有提及,却让谢衍反复阅读,品味许久,时不时能会心一笑。
殷无极天底下最了解他的人。他知道,谢衍向他宣战意味着什么,却半点也不慌张,甚至还在信中写道:“愿圣人的儒道改革,万事顺遂。”又促狭写道,“我可不会落在您的后头。”
他又写道:“东桓洲的黑土地,看着我都酸了,撒把种子,不浇水施肥都能疯长,哪像北渊的冻土与盐碱地……天道可真是偏爱仙门啊,要不是魔修没法在仙门的土地上长期生活,我早就把宋东明揍一顿了。”
帝尊的字迹之下,蕴含的是带血的杀伐。
谢衍推算,殷无极大概已经离清净山不远了,不日便能攻上长清宗。
殷别崖写完给“圣人”这个身份的话,笔锋一转,又换回了“师尊”,问他的衣食住行,近况可好,问他三个师弟有没有给他添麻烦,问他的气运与身体,有没有被天道忌惮。
写到这里时,他又事无巨细,显出了他的多情与温柔。
谢衍无声地笑了笑,他反复翻看过这封信,并没有发现其他的曲折。
但这一次翻看,他忽然一顿,想起曾经他和殷无极在官方的来往信件中,玩的拆字小游戏。那时候,殷无极总把心事写进彩蛋里,等着他来发觉。
他换了跳读法,拆字法与加密法,终于拼出了他在信中藏的一句话。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谢衍的指尖缓缓地掠过这一行字迹,他其中蕴含的坚决,让他忽的战栗,突然站起身来。
就在这一刻,信使走进了稷下学宫,大声道:“圣人,道门求救信——”
谢衍双手撑在书案上,抬头,目光如电。
“前线急报,魔道帝君与元帅两线合流,四十万魔兵已至清净山下,宋宗主被迫出战迎敌,道门已经退无可退了!”
第103章 众叛亲离
秋分时节, 魔兵路过饮冰楼,渡劫期修士、饮冰楼楼主江映雪自知不敌,出面与魔君交涉。
三日谈判后, 饮冰楼不战而降,魔兵经过饮冰楼一带, 履行约定,秋毫无犯。
自西佛洲退出,道修门派也纷纷放弃抵抗。一年之前被强行攒在一起的仙道联盟, 如今已名存实亡。
等到寒露,魔门大军已兵临清净山, 长清宗就坐落于此。
上古浩劫后, 历次有记载的仙魔大战,历来都是仙门微占优势,从未有过如此一边倒的局面。在谢衍统领仙门的两千多年里,更是两度赢下北渊洲, 维持了仙门的长期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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