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宝醉醺醺的歪着,头垂到了左朗的肩旁,睡的口水直流。
左朗侧头悄悄打量睿宝的脸……他第一眼见到睿宝时,就觉得这少年长得有几分眼熟。
如今细细打量之下,左朗察觉到睿宝那宜喜宜嗔的眉毛,长得很像一个人。
一个自己日日都见到,恨不得将其粉身碎骨的人。
“少年,将这孩子交予我吧。”一个苍老的男声道。
左朗正拧眉深思,不知何时身旁突然多了一个人。
那人一头银发,一身白氅,正貌若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仇先生?”
左朗见到仇捷途后下意识退后了一步,突然想起什么,微微躬身,“拜见师祖。”
“呵呵,睿宝收你做徒弟了吗?”仇捷途纳罕的说,一脸不置可否。
“嗯,”左朗一手扶着睿宝,一手从颈子里掏出一枚蟠龙玉佩,“师傅还将这个送给了我。”
仇捷途看着挂在左朗脖子上的玉佩呆了一瞬。
这枚玉佩是经由自己亲手打磨,交给睿宝的。
仇捷途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左朗觑着仇捷途的脸色,将背上睡的正香的睿宝交给他。
仇捷途将孩子抱在怀里,意味深长的对左朗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待回了齐府,记得每日寅时来后山找我,今日之事不可与任何人提起。”
“是,师祖。”左朗点了点头。
仇捷途带着睿宝走远了,独留左朗孤零零的站在黑暗的长街上。
他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玉佩,握拳的手微微张开,手心里面全是汗。
幸好,捡回一命。左朗心道。
“师傅……师傅……”
回家的路上,睿宝在睡梦中还不忘跟仇捷途撒娇。
仇捷途叹了口气,拍拍孩子的脑袋,简直拿他毫无办法。
他们刚刚出了城门,正走在回云江城的小路上。
此时已过丑时,原本寂静的原野里突然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几个男人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小声道,“快点……再快点,天亮之前送到……”
仇捷途一顿,带着徒弟躲到黑暗的树后,捂住徒弟的嘴不让他出声。
打土路的尽头来了几辆马车,看起来普普通通,和寻常马车没有什么不同。
但驾车的几个人却獐头鼠目,眼神畏畏缩缩,神色慌张。
他们行至城门前,被守门的官兵拦下,“干什么的?大半夜的还要驾车进城?”
“回禀官爷,”驾车的人道,“小人们打浔南来,给绿水洲‘有一家饭铺’送菜来的。”
“什么菜要大半夜送?”
守城的官兵十分尽职,走上前拿长枪挑开马车的帘子,果然是一车车的新鲜蔬菜。
“官爷您不知,这些菜刚从田地里摘回来,就得吃新鲜的才好。”那人低眉顺眼道,“雇主付了大价钱,要咱们准时送进城呢!”
如果换做平时,也没什么。
绿水洲同云江城一般,没有宵禁,所以守城进去通常没有那么严格。
要怪就怪这伙计长得过于猥/琐。
送菜的人长着双三白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守城官兵略有疑虑。
他想了想,道,“算了,那你们走……”
“多谢官爷放行!”还不等官兵说完,一伙人顿时喜笑颜开,驾着车就要往里赶。
“慢着,走哪去啊?”这时城墙上走下一个男人,一口将他们喝止住。
男人手里没有携带兵器,只提了只灯笼,挠着脖子走过来。
这人一身戎装穿的十分不规整,领子咧开着,铁青的下巴一脸胡渣,粗声粗气的说,“老子倒没见过,还有半夜往城中送菜的道理!”
男人一看就是个兵痞子,中气十足,蛮不讲理。
驾车的人顿时怂了,噤若寒蝉道,“我……我们是……”
“往‘有一家饭铺’送菜是吧?”兵痞子不耐烦道,“我刚才在城楼上都听到了。你们把这几车菜先扣在此处,明天一早再送也不迟!”
若是换了旁人还好说,这兵爷一身肃杀之气,拿眼珠子一瞪,车上的人便屁滚尿流的滚下来。
“是是,我们明天一早便送。”
领头人谄媚的笑着,带着手下人弃了马车往回走。
跟随的人迟疑道,“可是江公子不是说……”
“是姜公子,”领头人瞪了乱说话的手下一眼,示意这当兵的耳朵好使着呢,小心点说话,“还有几个时辰天就亮了,反正车就在那里,也丢不了,不差这一会儿。”
他的手下只得道,“好吧。”
这伙人走了之后,躲在树后的仇捷途一脸若有所思,看了眼那几辆马车。
他刚要出来,却听到野地里又响起一阵架马车的声音。
一批人驾着与先前那些人等同无二的马车,来到了城门口。
兵痞子还没回去,此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遇到了奇诡之事。
虽然马车相似,驾车的却显然不是同一批人。
“你们又是干嘛的?”兵痞子将他们拦下,“该不会也是去送菜的吧!”
“这位兵爷好聪明,”领头驾车的人道,“小的们打浔北来,是要给‘有一家饭铺’送菜去的。”
“也是给有一家饭铺送菜?”兵痞子意味深长的笑了,“这饭铺好大的门面,竟用得了这么好几车菜,还一个浔南来,一个打浔北来。”
“是姜公子吩咐我们一早送菜来的,”驾车人不卑不亢道,“还望兵爷寻个方便。”
“‘有一家饭铺’姜公子是吗?我记住了,”兵痞子道,“但这几车菜你们不能送进去,喏,那边也有几车,搁在一起吧,明日一同送去。”
驾车人闻言,也没有争论什么。
一群人乖顺的将车送了过去,便离开了。
这些马车放在一起,无论是马匹还是车厢,都一般无二,简直如同双胞胎一般。
兵痞子看着看着就乐了,摸着下巴道,“姜公子的菜……有意思。”
他一边摇头一边笑,走回他的城楼。
城门处终于静了下来。
守城士兵恢复秩序,来来往往,再没有第三批马车的菜送过来。
仇捷途从树后走出来,背上背着熟睡的睿宝。
看来明天是有一番热闹可以看了。仇捷途心道。
……
……
红袖招、黑暗的厢房内。
齐绍麟与姜栾双双对视着,出了一身冷汗。
他确实毫无防备,没想到姜栾会提前回来等在房间里堵自己。
“你早就察觉到了?”
齐绍麟终于反应过来,哑然失笑道。
姜栾依旧抱着腿蹲在那里,幽幽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迟早有一天对你坦白,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齐绍麟扶额叹了口气,“我对你最开始的确有提防之心,后来不想告诉你是怕你也陷入局中。”
姜栾歪着头看他,没有回话。
齐绍麟想了想,干脆就此和盘托出也好。
他深吸一口气,问姜栾,“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我的生身父母吗?”
姜栾依旧没有说话,死死盯着齐绍麟。
齐绍麟:“……”
他意识到有一丝不对劲的时候,姜栾猛的从地上站起来。
但因为蹲得太久脚麻,姜栾一站起来就直挺挺的往前倒去。
齐绍麟上前一步,托住了姜栾的肩膀。
刚一凑近,齐绍麟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姜栾被他撑着身子,打了个酒嗝。
齐绍麟:“……”
“你跑哪去了?”姜栾甩开齐绍麟的手,大着舌头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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