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曦鹤下意识的回头看去,一个浑身缠着绑带,脸上戴着青铜鬼面的男人正站在他身后。
“铁面君?”白曦鹤瞪大双眼,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位面反派。
这个人此刻不应该是在南疆自立为王造反么?他们理应没有任何交际才对!
“我曾经做过一场大梦,知道了一些事情,”
齐天行笑了笑,“你可以称我为重生之人,我知道或许我们才是一路人……”
……
这一次姜栾和齐绍麟赶到上京后,城内氛围已与从前大不相同。
过往熙熙攘攘的热闹街道此时很少有人驻足,大部分百姓行色匆匆,有不少人聚集在粮食铺前哄抢大米面粉。
姜栾已经委托好齐百里和姜颜舒帮他照看生意,将早先囤积的大米从田庄搬到齐府,以备及时接济未来涌入城中的灾民。
原本徐大夫想求娶齐绍燕过门,此刻也只能将婚期延误。
天启国内各地都渲染上一层战时的紧张气氛。
宫车早早的停在齐家门口等候,不等姜栾和齐绍麟换身衣服,直接将俩人拉进了宫。
姜栾坐在车上一脸莫名,对齐绍麟说,“你去宫里受调,关我什么事,怎么连我一起带走了?”
齐绍麟靠在车里闭目养神,“恐怕是老师让你来的。”
“老师?”姜栾更懵了。
麟哥什么时候还多了个老师?
齐绍麟睁开眼,将日日带在身上的那几本兵书拿出来给姜栾看。
打开的书页旁做了详细的注解,页首的著书人则是伍胥。
显然这几本兵书把齐绍麟看的很服气。
“你不会私底下跟伍先生还有联系吧?”姜栾怀疑道。
“写过两封书信而已,请教过几个问题,”齐绍麟将姜栾拉到怀里抱着,“不要吃醋,大部分都是关于你的事。”
艹,他为什么要吃个糟老头子的醋啊!
吐槽完后,姜栾又有些心虚的看了齐绍麟两眼,不知道伍先生有没有将他怀孕的事告诉麟哥。
原本姜栾是想说的,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齐绍麟脸色并无异常,对姜栾说,“伍先生应该是想请你进宫帮个忙。”
“我?”姜栾纳闷了,“我能帮上什么忙?”
齐绍麟回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踏入皇宫后,齐绍麟跟着侍从往前朝走去,姜栾则被带到了后宫皇帝的书房里。
里面早已坐着两个人。
——睿宝和伍胥,正对着坐着喝茶。
姜栾先看了眼睿宝。
他知道睿宝和仇捷途情同父子,仇捷途去世的消息一定对小孩儿打击甚大。
但很奇怪,睿宝脸上一片平静,看到姜栾进屋时甚至冲他微笑着点了点头。
姜栾顿了一下,才行云流水的向二人行礼。
“拜见太子殿下,伍先生有礼。”
今时不同往日,睿宝已获封太子,在这皇宫中,姜栾还是得注意下礼节。
“唔。”
看到姜栾进来,伍胥只是抿了口茶,略微点了点头。
睿宝下来扶起姜栾,“姜公子不必客气,请坐。父皇上朝还没有回来,需再等待一会儿。”
姜栾忍不住抬头与睿宝对视了一眼。
睿宝说话的语气是姜栾从未听过的温润如玉,若不是这张脸一模一样,姜栾简直怀疑这是个假的睿宝。
姜栾满腹疑问的坐在下首。
伍胥搁下了茶,抬起眼皮问睿宝,“不知太子殿下考虑的怎么样了?”
“父皇与先生说的话,学生认为都有道理,”睿宝客客气气的说,“只是我既为父皇的儿子,也是君王的臣子,思来想去还是与父皇站在一起。”
伍胥闻言哼了一声,放下茶没有说话。
姜栾听着二人打哑谜,简直一头雾水。
他先前送伍胥来给睿宝帮忙,几封信下去,睿宝就成功归位。
但此刻看来,俩人的关系似乎并不那么和谐?而且伍胥与皇帝站的还是对立面?
姜栾想到方才齐绍麟说的是,伍胥喊他进宫来帮忙,那对付的岂不就是皇帝和睿宝?
他正迷惑的时候,永昌帝风风火火的走进书房,将一叠奏折狠狠的砸到地上,冷声道,“伍夫子,这就是你给孤办的好事!”
伍胥年事已高,走动都不十分方便,起身弓下腰来,似乎要捡那些奏章。
姜栾给伍胥帮过半个月的忙,自然知道他身体如何,此刻匆匆的给永昌帝行了个礼,快步上前帮伍胥捡奏折。
永昌帝看到姜栾愣了愣,声音略微柔和了下来,“你怎么这时进宫来了?”
姜栾和伍胥都没有回答,反而是睿宝接道,“是儿臣一人学业寂寞,请姜公子进宫一聚,尚未来得及回禀父皇,请父皇恕罪。”
说完,睿宝垂下眼眸,朝姜栾使了个眼色。
“罢了,一起听听也无妨,”皇帝看到姜栾,明显就没那么气了,颓然的坐到椅子上揉着太阳穴,“伍夫子,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伍胥拿着那摞奏章,一本本念出来,“宿州城城主袁仪升上谏、驻西虎威将军柳逍上谏、淮阳王窦克上谏……”
随着伍胥将奏章上的名字一个一个读了出来,永昌帝听得脸色越来越差,上面甚至还出现了云江城城主江君禹的名字。
最后伍胥收拾起了奏折,笑了一声,“不错,三大将军五大世家,只有驻守南疆的副将李衡没有上谏,陛下,您看众望所归,既是如此。”
“正因为现在驻守南疆的李衡,是孤的人,”皇帝冷笑道,“所以你骗孤下了调令,把云江城指挥使齐绍麟调进上京,想以群臣之力压孤,换掉孤的人?”
听到麟哥的名字,姜栾眼皮不由得一跳,安静的打量皇帝与伍先生的脸色。
“陛下多虑了,”伍胥淡淡的说,“草民只是认为齐指挥使更适合带兵与南疆作战……”
“可是这场仗,孤根本就不想打!”永昌帝狠狠的一拍桌子。
帝王之威,顿时满堂寂静。
半晌,伍胥轻声道,“仗打不打,恐怕由不得陛下您吧?”
“话不是这么说吧?伍先生,”
皇帝冷笑道,“南疆也不过只是想独立为王罢了,那里原本就不隶属于天启的管辖,只是位于天启与大兴的交接线。
他们朝孤讨要的不过是三座城池,十万余百姓。若是得以不起纷争的和谈,可减轻天下黎民之苦,这道理先生恐怕不是不明白吧?”
“陛下能承受这割城让地的屈辱,”伍胥强硬的回道,“却不知南疆野心是否仅仅止步于此呢?”
“南疆背后还有大兴,你让孤怎么打!”永昌帝暴躁的说,“若是打,岂不是就如了崔载州的愿?伍胥,崔丞相可是当年极力阻止你新政的人,你怎么反倒是站到他那一边去了?”
“草民并不是向着谁,而是站在天启百年大计考虑,”伍胥并不畏惧帝王之怒,直接质问道,“陛下真的是忧心战乱导致黎民之苦么?您怕是担忧战事一起,主战派的崔相名声更盛,好不容易收拢一点的兵权再一次旁落吧?”
“伍胥!”被戳中心事,永昌帝直接吼出了伍胥的名字。
书房内顿时静了。
伍胥没有再说话,永昌帝也跌回椅子中,颓然的喘着粗气。
睿宝坐着看他们吵了半天,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喝了一口茶道,“儿臣认为,打仗确实劳民伤财,若是能和谈还是好的,姜公子,你认为呢?”
这话一出,屋内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姜栾身上。
姜栾简直有些莫名,自己一不是文官二不是武将,问他做什么?
但既然都征求他意见了,姜栾坐着听了半天,确实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草民可以直言么?”姜栾先问了声皇帝。
永昌帝见姜栾对自己如此恭敬,才消解了一些火气,点头道,“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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