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恒淡淡的说,“姜小子,你想经营什么?”
姜栾一听,那还真不少,便大言不惭的说,“若是祖父信任,这些都交给栾儿又有何妨?”
齐玉恒:“……”
齐玉恒将齐家家产说的如此详尽,本意是想吓他一吓,好叫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难而退,谁成想姜栾脸皮这么厚!
但看这小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齐玉恒又迟疑了……莫非他这孙媳真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先前也没听说姜家公子有什么才干,就连他娘家人提起来都摇头叹气,声称这位虚有其表,草包一个。
夙平郡王在旁边听着,脸如锅底。
齐绍阳毕竟年轻,实在忍不住了,冷笑道,“真看不出小嫂子你如此能干,但牛皮吹的太大,小心吹破了肚皮。”
“阳弟言重了,”姜栾眨了眨眼,“但吹牛皮,也得有的吹才行,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呢?”
夙平郡王闻言冷哼一声,转头对齐玉恒道,“老祖宗,齐家偌大的产业,随便交予一个黄毛小儿之手,岂非儿戏?”
齐玉恒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姜栾却主动开口。
他笑了笑,“郡王说的有理,栾儿毕竟年轻……那便交一半产业与我,如何?”
夙平郡王:“……”
齐绍阳嚷嚷起来,“这事也是能讨价还价的?”
“生意场上不是每天都在讨价还价么?”姜栾笑笑,“那我再退一步,只要钱庄和私兵营。”
周氏轻咳一声,提醒道,“私兵营如今在你二叔手上管着。”
姜栾点点头,“那便换成赌场吧。”
“你!”
姜栾倒是会挑,竟整些赚钱的营生,这可把夙平郡王气了个倒栽,差点儿拍案而起。
齐玉恒却在旁边咳嗽了几声,看了他一眼。
夙平郡王强行忍住,没有发作。
“姜小子既有此自信,磨砺磨砺也倒不是什么坏事。”齐玉恒若有所思的说。
夙平郡王没想到老爷子居然真的同意了这荒谬的要求,当时脸色就不好了,“老祖宗……”
“但我只交予你钱庄和一家饭庄,”
齐玉恒对姜栾说,“并且一个月后要进行考校,若是考校不过……姜小子你还需虚心学习才行。”
姜栾最开始吹那么大牛,最终目的就是这家钱庄,既然目的达成,便低眉顺眼的应道,“定不负祖父期望。”
见事已成定局,夙平郡王恨的一跺脚,竟招呼也不打,甩袖离去。
齐绍阳紧随其后,离开前狠狠的瞪了姜栾一眼,仿佛在说“倒要看看你这蠢货还能蹦跶多久”。
姜栾一下子就乐了,心说这俩人若是生在现代,当个演员不错,心里话都写脸上了,果然是亲父子。
周氏在一旁默默喝茶看戏,如今戏终了才出来发表意见,“大嫂这性子……”
“还需打磨才是。”齐玉恒接着她的话道。
两个长辈对视了一眼,心有灵犀的打哑谜,姜栾只坐着喝茶,一言不发。
既是要到了钱庄,做老头子的刀又有何妨?
夙平郡王怒气冲冲的夺门而出,在门口守候的左朗见了,也悄悄跟了上去。
“可恶啊,真是可恶!”
夙平郡王回了厢房,一把将案上的琉璃花樽推落在地。
花朝原本正指挥小丫鬟清理杂物,见郡王狰狞着脸,赶忙上前询问,“主,发生了什么事,您不是在前厅用餐吗?”
“那老不死的,怎么不想想,这十几年来要不是仗着本郡王的名头,齐家能有这偌大的家业?!”
夙平郡王又捡起一个花瓶砸下去,巨大的声响引来了偏房的齐绍燕,怯生生的在门口看着。
郡王扭头看到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谁让你这扫把星进来的?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齐绍燕原本是想上前宽慰父君的,此时被吼的跟个鹌鹑一样,忙不迭地下去了。
花朝立马上前关上了门。
齐绍阳过来拍着夙平郡王的背给他顺气,“父君,不必动怒,老头子本来也没有几天好活了。只不过是个钱庄而已,给那贱人便给了,反正过不了几天也得收回来。”
花朝在一旁听了,问道,“郡王,钱庄那边发生了何事?”
“阳儿,你给她说,”夙平郡王道,“提起那贱人就上火!”
“是。”
齐绍阳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对花朝讲了一遍。
“他要钱庄?”花朝微微蹙眉。
“没错。还有家饭庄,到时候把城西那家最破的给他便是。”齐绍阳冷笑,“那贱人牛皮吹破了天,说不准数都不会算,我倒要看他日后如何出丑!”
“钱庄……”花朝低声喃喃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夙平郡王见她神色不对,便问道:“怎么了,有何不妥?”
“恐怕是不大好,咱们先前的‘走货’还在里面。”花朝道。
夙平郡王也想起这事来,迟疑的说,“你的意思是……这小子要钱庄是故意的,他想查我?”
“兴许是我多虑了,”花朝想了想,“素来听说姜栾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花瓶,大约是想不到那么多的。”
“没错,就是听说这姜栾是个蠢货,才让他进门的,”夙平郡王恨很的一拍桌子,“只是没想到这愚不可及的蠢货,也这么气人。”
“……”花朝叹了口气,“保险起见,我找人做本假账,去银庄替换出来吧。”
“也好。”夙平郡王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敲了敲门。
“谁?进来。”
进门的是先前派去东厢的左朗。
小孩儿一进屋便束手站在一旁,一脸忐忑。
夙平郡王喝了口茶,冷笑着看他,“你还有脸来?”
左朗小声说,“小的不得不来。”
“你可知道,今天本郡王出了多大的丑?你这狗奴才!”
夙平郡王一碗热茶泼到左朗身上。
左朗被烫的一个哆嗦,立马跪在地上叩头,“都是小的的错,没有盯好姜栾……但自从小的去了东厢,姜栾便一直防备小的,小的也不知道他后来又备了海带汤啊!”
“原本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夙平郡王冷冷的说,“只是你得时刻记得,你娘还在本郡王府上,我要她生她就生,要她死她就得死,明白了么?”
“是是。”左朗忙不迭地点头,抖如筛糠。
“好了你下去吧。”
左朗跪着退了下去,临出门时撞上了一个戴着面具的壮汉。
“对不起,对不起……”左朗慌忙的道歉。
壮汉懒得理会他,急匆匆地钻进了房门。
左朗正要带上门,就听到里面夙平郡王惊呼“你说什么?那贱人已经到钱庄查账了?!”
他低着头,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来,缓缓带上了门。
半盏茶前,夙平郡王前脚刚走,姜栾吃好了饭,也与齐玉恒告辞了。
他回房自顾自的系好斗篷,也不带下人,孤零零一个人出门。
再过几日便入春了,雪已化了大半,不少孩童拉着风筝,在街上追逐打闹。
姜栾一出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蹲在角落里,看乞丐扎风筝。
“你这风筝,三个馒头换不换?”齐绍麟问。
乞丐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浑身恶臭,抻着条腿懒洋洋的晒太阳,“不换。”
“五个呢?”
“也不换,”乞丐道,“除非用你身上披着的裘袄,我才换给你。”
齐绍麟身上穿着件崭新的狐狸毛裘袄,毛绒绒的看起来十分暖和,和从前身着单衣的模样大相径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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