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为什么不能收留她,我又不怕那个狗屁灾星命格……”姜栾话刚出口,突然被齐绍麟拉住。
齐绍麟皱眉道,“你还真想给我找个填房?为什么?”
靠,这哪跟哪啊!
姜栾啧了一声,“那是金夫人说的,可不是我说的,我闲的蛋疼了找个第三者放家里碍眼?”
齐绍麟得了姜栾这话,脸色才好了些,松开他继续走。
姜栾觉得齐绍麟这几天真是阴晴不定的,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俩人回府时,姜栾看到家门口蹲了个乞丐似的家伙,没有太在意,抬腿就走。
谁知那乞丐却“呜呜”的朝他扑了过来,“姜栾,我快饿死了,给我点东西吃……”
“诶!”
姜栾发出嫌弃的一声,小乞丐顿时被齐绍麟拎着领子捉走了。
乞丐一时惶恐,镣开邋里邋遢遮着脸的头发连声道,“师兄饶命!是我,睿宝!”
其实姜栾早听出睿宝的声音了,就是没敢认,毕竟这小子平时最爱干净了。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姜栾忍不住问道。
“你先给我做顿好吃的,我要边吃边说。”睿宝吸着鼻子,还要往姜栾身上扑。
齐绍麟提溜着他的衣领扔进院子里,冷声道,“先滚去洗澡。”
……
饭厅里,姜栾和睿宝两人坐在一侧。
刷洗干净的睿宝在努力干饭。
姜栾则认真盯着他干饭。
“睿宝?”姜栾喊了一声。
睿宝在唏哩呼噜的扒面。
“小皇子殿下?”姜栾又喊。
睿宝还在奋力扒面。
“陈睿宝!”姜栾忍无可忍的从睿宝手里抢饭碗,“你都吃了八碗了,是想撑死么?”
姜栾一拉碗,睿宝就跟着碗跑,最后委屈的舔了舔自己的手指,“你都不知道,我饿了几天了。”
“你刚才说了十遍了,”姜栾面无表情的说,“三天没吃饭,不好意思要饭,光啃草根来着。你傻么?都多大人了出门还能把行李扔了。”
“那能怪我嘛!”睿宝一拍桌子,“小爷我出门从来不背行李,行李都是师父帮我背的!”
姜栾戳了戳睿宝的脑袋,“你也真好意思说!”
睿宝哼了一声,不满的坐回去继续舔自己的手指。
“左朗为什么不肯跟你回来?”姜栾问。
“鬼知道,这不肖的孽徒,非要跟在我师父身边,明明救了他的人是我……”睿宝说到这里,突然脸一红,不往下说了,而后虚张声势的嚷嚷着,“待来日我回了宫,看我怎么整他!”
姜栾一脸怀疑的看着睿宝。
睿宝讪讪道,“当然了,回宫第一件事还是给好兄弟你吃香的喝辣的。”
姜栾依旧看着睿宝。
睿宝被看的有些扛不住了,恼羞成怒的说,“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我问你件事,”姜栾把拍案而起的睿宝拉下来坐着,“跟左朗没关系,你别急,是关于麟哥的。”
稍后,姜栾给睿宝绘声绘色的讲完齐绍麟这几天不对劲的地方……当然床上的事一定没提。
睿宝听得一脸“就这”的表情,索然无味的说,“我还以为什么呢,他不本来就这样么?哪里变了?”
姜栾一时语塞,“他从前在我面前可不是这样的!”
“哦,他能在你面前装模作样那么长时间我才觉得离奇呢,”
睿宝兴趣缺缺的说,“我跟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了,既冷血又残暴,破坏欲强,性格阴晴不定……当然了,你也知道,他那个家能养出什么良善之辈来?天天搁家里装傻子,活在仇人眼皮子底下,没疯就不错了。”
姜栾:“……”
睿宝没有注意到姜栾的脸色,还在继续道,“平时我跟他说话,三句话得不到一句回应,把他惹烦了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要不我至于见了他跟猫见了耗子一样?这种人能找到媳妇儿我都觉得真是……”
尽情吐槽了半天,睿宝突然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对姜栾道,“我就随便说说,你别往心里去,师兄他还是有优点的,他的优点、优点……”
在睿宝绞尽脑汁想齐绍麟的优点时,姜栾突然一脸严肃的站了起来。
“!!”睿宝被吓了一跳,忙道,“你去哪?”
“找麟哥。”姜栾丢下这句话,快步走出房门。
睿宝跟在他屁股后面找补,吱哇乱叫了一会儿,“你两口子要是打起来了,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
薄烟从檀香炉中如水一般缓缓流泻而出,最后充盈了整个房内。
夕阳西下,又未到掌灯的时刻,因而房间内十分阴暗。
齐绍麟盘腿坐在床上,额间渗出薄薄的一层汗珠。
每次姜栾在房中见到齐绍麟这样坐着,总以为他是在练功。
齐绍麟是在回忆《无刃双诀》的功法和要诀么?
并没有。
实际上齐绍麟也确实是武学奇才,只把《无刃双诀》翻了一遍,便已在心中融会贯通,每日只需稍加练习便可。
普通人很难想象,齐绍麟在短短十几年内就修习了百家武艺,化名“枭”行走江湖,也是为了遍寻未曾见过的秘籍与招式。
若非他有这样的天资,当年逃难的仇捷途也不会冒险收下他做徒弟。
只是即便如此,真正与铁面君交手齐绍麟还是落了下风,因为他所面对的根本就是个怪物。
但在看完《无刃双诀》后,齐绍麟就知道这一切可以结束了。
这本书不重在招式,而在于心。
无刀无刃,亦无心。
在真正放下所有牵挂,以及七情六欲的时候,才能做到无敌的境界。
十几年来的所学皆在齐绍麟一念间,变化组合千万种招式。
但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却是……所有痛苦的记忆如排山倒海一般压了上来。
齐绍麟在心中不断回忆美好的过往,试图压制那些痛苦。
但没有用。
幼年时与父母一起生活的快乐时光已然模糊不清。
他能看到的只有披着父亲皮的怪物与母亲独处一室。
一碗又一碗,似乎永远喝不尽的黑色药汁被怪物端来,强迫自己喝下去。
幼年的齐绍麟烧心裂肺的疼,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第二天却总能看到升起的太阳。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父母的遗体,皆成了一层薄薄的皮,被钉死在棺内。
看上去十分体面的祖父,也会一直这么体面下去,所以祖父无视了自己的求救。
新来的继父对他百般折辱,故意使人将他推入湖中时,幼年的齐绍麟一瞬间却有了解脱的谢意。
若是死了,就这么结束吧。
然而不死的命运,就像是他的诅咒一般。
所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齐绍麟学会掩藏自己……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永远浸入黑暗的湖底,杀死那些该死的人。
不能再继续想下去。
齐绍麟开始回忆那一点点亮光,夜市上朝自己伸出的纤弱的手。
但他只要一开始回忆这点美好,随之而来的就是姜家公子刚嫁入齐府时那张刻薄的脸。
那天夜里他名义上的妻子与别的男人偷情,齐绍麟冷笑着在门口必经之处上安置了一枚珠子。
不动声色的杀了他,这是他应得的。
齐绍麟仿佛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某个人的血,那具面朝下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不,他不是姜栾。
齐绍麟心里最清楚不过,这个与他日夜朝思相对的人,不是从前的那一个。
但齐绍麟也知道自己绝不能继续拿……他与娘子最珍贵的回忆做挡箭牌。
最痛苦绝望的回忆,一张张丑恶的嘴脸会冲刷掉那点美好,令最快乐的情感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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