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工部尚书的话刚一出口,立刻遭到了户部尚书嗤之以鼻。
兵部尚书也不甘落后,因为烈士抚恤金这事,他对陆久安心生亲近,然而工部不买账:“冯尚书,你好好管理你的武官去,就别来我们文官这儿搅和了。”
冯熹济不以为意:“平时本官或许就不才掺这一脚了。可是现在陛下不是说了吗,从五品官职以下,陆县令可自行选择。”
陆久安在殿外等得瞌睡都要来了,终于听到太监宣他觐见。
陆久安踏入金銮殿,一步步穿过百官身侧,来到御阶之下,向龙椅上那位至高无上的人看去。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天子,事实上,早在他回晋南当日,人还未去吏部报到,就被皇帝派来的人半途拦截。
……
陆久安刚到晋南,无处落脚,况且还带了乌泱泱一大群人。韩致提议连人带马一起去他府上,陆久安不同意,他带来的“幕僚”全部去将军府上像什么话,先随便找个客栈歇着,后再置办个宅院。
两人各执一词,陆久安单方面争得面红耳赤,恰在此时,马车停了下来。
“陆大人留步,请随咱家走一趟。”来人面目无须,身着太监服,微微弯着腰拦在马车前。
陆久安瞧着有些眼熟,这不是当初来应平颁发圣旨的公公么,他心念急转,面上露出一抹笑:“多亏了几年前福安公公那几千两文银,才解了应平燃眉之急,还未多谢公公呢。”
“那是陆大人应得的,咱家不过是个跑腿的。”福安笑意盈盈地承了他的情,又朝陆久安身边的韩致俯首一拜:“见过御王。”
韩致面无表情点点头。
“御王?”陆久安有些懵逼。
韩致贴着他耳朵低声道:“皇兄封我的称号,平时很少用。在外面时,多以我将军名号相称。”
“WTF ?”
陆久安决定,等去吏部递交了文书后,就回家恶补一下大周的官职,免得大庭广众之下闹了乌龙。
韩致问明福安来意,替陆久安拒绝了:“告诉皇兄,明日我带久安去寻他。”
福安寸步不让,苦着脸欠身告饶道:“皇上下了金口,请御王不要为难奴婢。”
韩致蹙眉不悦,想了想,吩咐御王府管事把跟着陆久安来到晋南的车马安顿在府邸,亲自陪着陆久安进宫面圣。
陆久安还没做好这么早面见大boss的准备,心里不由微微打鼓,他舔了舔干涩的唇,在福安准备的马车里坐立难安。
“不要怕。”韩致用手臂圈住他,低语道,“有我在呢。”
陆久安也给自己打气:又不是没做过故宫专栏,紫禁城都逛了无数遍了,现在就当回自己家里一样。
想是这样想的,但是真正踏入皇宫那一刻,还是被其威严肃穆的气势所迫。
有主的宫殿和被作为景区展览的故宫是完全不一样的,同样是琉璃瓦攒尖重檐,四周古木参天,波浪起伏的红墙一直延伸到尽头,到处饰以龙塑狮雕。可是当一排排宫人侍卫从马车前经过,印象里那烫金漆红一下就鲜活起来,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心。
马车悄无声息从角门进入,没有惊动任何人。一路到了皇帝暂做休息的养心殿而去,福安等陆久安两人下了马车后,就先行告退了。
陆久安怀着一丝忐忑和兴奋被韩致牵着走进去。
永曦帝坐在一张浮雕云龙纹交椅上,正与司礼监掌印太监下棋。
永曦帝比陆久安想得还要年轻,许是保养有方,这位年约四十与韩致有着七分相似的脸上尽显雍容华贵,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陆久安,显得平易近人宽厚仁慈,一点也没有皇帝身上那种摄人的气势。
陆久安的打量毫不避讳,带着浓浓的好奇,永曦帝不见恼,倒是掌印太监东兰急道:“哎哟陆大人,咱可不兴这么直视陛下呀。”
“无妨。”永曦站起来挥退东兰,又踱步走到陆久安身边上下打量:“听臣弟说你上任途中病倒后,忘了很多事,怎么行事还和以前那样没什么变化。”
啊?永曦帝这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一个小小的探花,怎么搞得很熟似的。
“虽然没记忆了,但毕竟人还是那个人嘛。”陆久安心虚地回道。
韩致不动声色挡在陆久安面前,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永曦帝:“皇兄,不要吓他。”
永曦帝没好气地看了韩致一眼:“陆爱卿是我大周栋梁之才,朝廷肱骨之臣,我爱惜贤能还来不及,怎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好了,咱们来说正事。”
永曦帝摆出皇帝的威严时,身上就冒出了那唯吾独尊的气魄,叫人心惊胆战。他随意从御案上拿下一沓批红的文书递给陆久安,陆久安接在手里,看得瞠目结舌。
这是一份考绩表,比他上呈到江州府那份不知详尽了多少倍,也不知皇帝何时收罗来的,有些他自己都记不住了,还是看了考绩表方才想起何时做过。
永曦道:“陆久安,你才干卓越,政绩斐然,今日荣耀加身而归,理应拔擢嘉奖,朕任命你为吏部员外郎,四个清吏司你想进哪个都可以,如何?”
陆久安大着胆子问:“做什么的?”
韩致帮忙解释:“协助尚书管天下文官的选拔、封勋、考核处等事务,以甄人才。”顿了顿,韩致又补充道,“六部中吏部、兵部、户部权利最大,其中吏部尤甚。”
韩致的意思很明显了,但看着永曦帝嘴角含笑眼带鼓励的模样,陆久安思考了会儿,胆大包天地摇了摇头。
“那司经局洗马呢?”永曦帝又问。
陆久安更懵逼了,无辜看向韩致,洗马的?
韩致眼底似透着不太明显的笑意:“司经局隶属詹士府,辅佐太子之职,曾有多位内阁名相都任职过东宫太子洗马。”
陆久安依然摇了摇头,然后,永曦帝在养心殿问出和今日金銮殿如出一辙的问题:“那陆久安,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职位呢?”
我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职位?
陆久安的目标一直很明确,在刚到应平时,他只想着治水,想让百姓活下来,想让百姓有口吃的。
后来治好了水,他又得寸进尺,他想以自己县令的身份,替他们遮风挡雨,让应平的百姓苦尽甘来,让他们活得更加恣意。
现在到了晋南,他能做京官了,可以为百姓谋取更多的福祉。
多活了一世,他比许多人想得更加透彻,没有谁比他更懂权和钱不过身外之物这句话,活着带不来,死了带不走。
他不喜欢朝堂之上的勾心斗角,权利再大又如何,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他真懒得坐在漩涡中心去应对那些是是非非,还有什么比引领一个时代更有意义呢。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②百姓昭明,协和万邦。
他还能做什么呢?
大周还有许多陈规就俗需要去打破,基建设施科技文明还这么落后,外面还有一圈虎视眈眈的豺狼虎豹等着啃下这快肥美的肉,他能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陆久安,你想选什么职位。”
金銮殿内,龙椅之上,永曦帝倾身问。
文武百官或期盼、或紧张、或不屑的目光齐齐落在大殿中央那道孑然如孤雁的背影上。
陆久安不卑不亢,身姿挺拔恍若琼枝玉树:“臣欲选国子监司业。”
第182章
金銮殿内群臣哗然, 谁也没有想到,陆久安到最后居然选了这么个职位。
国子监乃大周最高学府,除了选拔接纳全国各地品学兼优的生员, 皇帝为了防止官员子弟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还强制他们在此进学。所以国子监在大周还有一个别称,叫官校。
司业在国子监是除祭酒以外品级最高的一人, 但也只有正六品。
不仅如此, 因为职位特殊, 国子监里面任职的所有官员都游离在大周权利中心以外, 很少与其他衙门起冲突,但也没有话语权,若是平时发什么个事,谁都能够轻松拿捏。
祭酒茫然看着前方,还是旁边的大理寺少卿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恭喜祭酒又添得力下属一名。”他才大梦方醒似的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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