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陆起,快去睡觉。”陆久安匆匆忙忙把他推进屋子里。
陆久安也拉着韩致返回卧房,脸上的躁热还没退下来,再观韩致,没事人一样,泰然自若地伸手来量他额头,似乎想看看他有没有烧着。那只血流不止的手臂,自然也落在陆久安眼里。
“你受伤了。”陆久安惊呼一声,那只孔武有力的手臂上,新添了两排新鲜的牙印,伤口血肉模糊地往外翻卷着皮肉,可见自己咬得有多用力:“都是我的错。”
韩致不甚在意地用手掌擦了擦,血迹刚刚抹掉,又有新的血流出来。
“你干什么?”陆久安焦急地握住他的手,“你这样碰伤口,感染了这么办?”
韩致低低笑道:“不碍事,在我以往受过的伤中,不过九牛一毛,不足一提。”
陆久安当然知道,他常年征战,刀剑无眼,受伤流血不过是家常便饭,就他这具身体,大大小小的伤疤不计其数,可见其凶险。
“之前我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在我跟前,这伤又是因我而起。我肯定不能视而不见。你等着。”
陆久安出门寻了一瓶烈酒回来,小心翼翼地倒在他伤口上:“先杀菌消毒,疼吗?”
韩致面不改色,仿佛那只手不是自己的:“不疼。”
陆久安知道,哪有不疼的道理,不过是韩致习惯了,尚能忍受罢了:“可惜没有碘伏和双氧水,只能将就白酒用一下了。”他加快动作,先用药膏给他敷上,再寻来干净的布条给他缠好,免得睡觉的时候碰到伤口。
陆久安本来还有很多疑惑想要弄清楚,比如皇帝把他委派到应平是否有别的用意?或者皇帝是否知道他们两人在一起了?对此又抱着什么样的态度?然而韩致把他按在床上,轻飘飘一语带过:“你不让我给你请大夫可以,但是现在你必须好好休息。”
韩致已经打定主意,如果陆久安实在想不起来之前的事,那他便不主动提起,他实在被陆久安今晚这个反应给吓到了。
陆久安只能怀着一肚子的疑问入睡。
翌日早晨,陆久安先查看了韩致的伤口,见伤口没有感染的迹象,就把布条给他拆了,有助于伤口的恢复。
吃早餐的时候,食堂里已经坐了很多人,颜谷端着餐盘坐在角落,慢悠悠地撕着白面馒头细嚼慢咽,端得是与世无争一个寻常小老头的模样。
陆久安福至心灵,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
韩致曾说,颜谷是他的老师,有没有一种可能,既然他与当今陛下一母同胞,颜谷或许也是天子的老师。
韩致走着走着,突然见身边的人停下了脚步,回身看他:“怎么不走了。”
陆久安把自己的疑惑问出来。
韩致点点头:”皇兄在很小的时候,颜夫子便担任侍讲学士,辅助他的学业,后来皇兄贵为储君,颜夫子单独为他授课。”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陆久安呼吸一滞。
天子的老师,那么说起来,颜谷岂不是当朝帝师?
他早该知道,早该知道的!
怪不得县学的生员去乡试时,颜谷看起来成竹在胸完全不担心的样子。他这个教出一代帝王的堂堂名士鸿儒,难不成还教不出区区举人吗?让他教这群生员,不过是大材小用了。
陆久安再看笑眯眯喝粥的颜谷,这哪里是什么寻常小老头,举手投足间,明明是隐士高人啊!
他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为县学请来了这样一位大佬。
“韩朝日。”
“嗯?”
“我好爱你。”
食堂里人声鼎沸,陆久安说得很小声,尽管这样,韩致也从他的唇形轻易分辨出他讲了什么,不由展颜一笑,如冰雪消融。
颜谷朝两人招了招手,陆久安与韩致端着餐盘在颜谷对面落座。
“陆大人。”颜谷和蔼可亲地给他打了个招呼。
知道了颜谷的身份后,陆久安颇有些受宠若惊::颜夫子早安。”
颜谷道:“今日鸿图学院要举办运动会,你们要去参加吗?”
颜谷也是昨天才知道运动会一事的,与秋猎冬狩不同,运动会意在锻炼学子身心,活跃学院氛围,增强集体荣誉感,当然这些都是从旁人耳朵里听来的。另外听说这运动会早在去年就举行了一次,是这位年轻小县令提出来的,颜谷便提起了十二分的兴趣。
三人到达鸿图学院的时候,运动会刚刚进行到开幕式,观众席人满为患,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持着盾牌巡逻场地,以保证这群学子的安全。
前排已经没有空闲的座位,陆久安他们退而求其次,坐在最后一排,视野稍微有些远,好在当初修建观众席时,是按阶梯式进行修建的,可以很好地把整个场地尽收眼底。
运动会举办得有模有样,这些学生不仅模仿去年的流程推出了主持人和解说,每个班级还安排了方阵节目。
每有一个方阵走过去,观众席就会很给面子地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彩声。陆久安注意到,今年的开幕式不同往年那般拘谨,他们加入了一些新鲜的要素进去,比如有一个班级,黑压压一群全是小女孩儿,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一边走一边合唱婉转动听的歌曲。
颜谷看得满面红光:“我记得这个班是孟亦台孟夫子所教,应当是你的主意吧?”
孟亦台虚托着腮坐在三人前面,闻言笑吟吟道:“还是受了陆大人的提点。”
“哦?”陆久安不解,“于我何干?”
孟亦台道:“去年中秋奏交响乐时,你曾提到大合唱,说多人一同齐唱,能够凝聚不一样的气势,今年这些学生说想在开幕式表演歌舞,让我教她们一些曲子,我便给他们出了个合唱的主意。”
那边厢,精彩的开幕式很快结束,进入正式的运动比赛环节。
操场上,有部分运动项目在不同区域同时进行,有一个人在芸芸学子里,因为亮眼的表现脱颖而出,只要有他的比赛,四周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好声。
“那不是韩临深吗?”颜谷眯着眼睛分辨了会儿。
韩临深不愧是军中的小猎豹,身手矫捷,他是个和詹尾珠比试都能不相上下的人,这些没有经过训练的学生当然无法与他相比,不论是长短跑还是跳高跳远,无人能出其右,韩临深理所当然地包揽了奖项的第一名。
韩临深健步如飞遥遥领先,轻松跨过终点线,班级的同学欢呼着蹙拥而来,与他击掌共賀,韩临深于团团包围的人群中找到被掩埋的杨苗苗。
“临深,来,喝口水歇一歇。”杨苗苗把手里的水壶递给他。
“我厉害吧?”
杨苗苗点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崇拜。
韩临深很是受用,他抱着水壶灌来了一大口,马不停蹄赶往下一场比试。
操场上的小少年意气风发,观众席上都是一片赞扬声,唯有陆久安神色不明地看着这一幕。
说起来,颜谷身份尊贵乃当朝天子的老师,好好的朝堂不呆,偏偏风餐露宿地跟着韩临深。
这小鬼,怕也是身份不简单呢。
第110章
操场上, 众学生为了胜利和荣誉你争我赶地全力比拼,此时已经进行到跳高和长跑项目,只见参赛的运动员一个健步冲刺, 小鹿轻盈般纵身跃近沙地, 报录员手持软皮刻尺丈量距离,登记好成绩。
想来是得了个好名次, 这位学子脸上尽是愉悦之色, 端的是少年意志锐气初成。
“少年人还是这般生机勃勃好一点嘛, 和同龄人一起读书就是不一样, 至少不会跟以前一样整日的待在家里死气沉沉的,鸿图学院办得好。”颜谷再一次夸道,“你是如何想到要办这学院的?”
被大佬主动提问,陆久安生出一总毕业答辩的紧张感,不过他心中本就有成算, 未经思考, 便游刃有余照实说出:“少年强则国强, 很多寒门学子并非不想读书, 他们只是条件受限,因为外界原因而放弃了这一条道路罢了。然而这损失的并非单单他们自身的未来,还有整个大周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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