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时去征税时,经常会遇到这种耍赖不缴的人,因此感同身受。
不过那时候还能武力强制征收,现在陆大人来了,若是下面办事的官差闹出什么欺压百姓的事,百姓可以状告官差,因此办起事来难免有些投鼠忌器。
陆久安若有所思:“今年丰产,确实不应该收不上来,问过什么原因了吗?”
里正回答:“新落户的都老老实实上交了,就是有些家里不太富裕的,他们田地板结贫瘠,虽然没遭洪水,收起来的不多,也是要省吃节用的才能挨到明年。”
里正话里话外,颇有维护意味,陆久安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农民看天吃饭,地也至关重要。
土壤是农作物的基础,土壤肥瘦决定了庄稼长得好不好。
另外,种植技术和粮种的选育也是关键因素,百姓按照祖辈传下来的经验循规蹈矩埋头苦干,没有创新和改良,产量再高也有个极限。
不过,这却不是他们背信的理由,陆久安道:“一码归一码,产量低的问题,本官已经找到了解决方法,会找个时间公布出来。他们只是怕明年没有粮种的话,到时候再借便是,但是今年的该还的还是得还,这是基本的诚信问题。”
“陆大人教训得是。”里正被陆久安不怒自威的眼神扫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只是陆大人,另外一两个,就是偷奸耍滑浑水摸鱼的,小的也不敢强制征收,我脸色一变,这些人就嚷嚷着要状告小的,你看……”
“是哪些人,你圈出来,回去告诉他们,若是不交,接下来的冬麦种子,就休想从县衙里拿到一粒。”
里正们拿着县令文书离开了,陆久安把申志的种植记录经验手册给承发房,让他们誊抄出几份。
他在想着怎么教百姓提高农作物产量,回去补收粮食的里正回来了:“小的把陆大人指令传达下去,那些原本担心粮食不够的人都交了,只是依然还是那几人耍赖,不愿意交。”
韩致闻言,锋利的眉毛不悦地扬起来:“那就杀鸡儆猴。”
他一贯是这种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欠债还债,天经地义。好好的机会不珍惜,偏要逼县令大人立威。陆大人不允许你们使用强制手段,那也要因人而异,你们回去吧,这事交由县衙处理。”
韩致铁血手段,陆久安也非常赞同,他愿意提供这些粮种来支持百姓,是为了鼓励百姓农桑,却不能纵容失信的不良风气滋长。
于是当天下午,那几个老赖还躺在家里沾沾自喜,就被一群高大凶猛的官差破门而入,这群官差手里每人牵着一条威风凛凛的警犬,虎视眈眈的盯着屋内的人。
周围邻里听见动静早就围了过来,其中不乏刚落户的新居民。
“你们干什么?”老赖色厉内荏大叫道。
“你不交粮食,我们只好自己来取了。”赵老三挥了下手,当即上来两三个同差将屋内的人按在地上,其余的人则目标明确冲到存放粮食的地方,按照册子当日登记的重量去了等量的谷子。
“我要去陆大人那儿状告你们搜刮民脂民膏。”被放开手脚的老赖气急败坏地咒骂着。
“闭嘴。你这个泼皮自己做了什么还好意思状告官差大哥。”匆匆赶来的里正道。
赵老三冲着围观的民众抱拳行礼,随后展开公文示众:“各位百姓看清楚了,这是陆大人盖了章的手谕,此人当日借了粮种抵赖不还,再三劝告无果后,才上门自取。陆大人说了,对于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绝对不姑息,除去强制没收非法财物之外,明日会在县城门口张贴告示通报批评。”
百姓害怕的眼神顿时变了,一个个嗤之以鼻地看着老赖。
赵老三解释完后,不再理会大家的反应,启程赶去下一家。
第二日,得了消息来看热闹的百姓围到县城门口,墙上果然贴了几张告示,不过他们发现,除了对几人的严厉斥责之外,还多出来另外一些看不懂的东西。
征信是何物?
人群里有道声音解释:“告示上说,应平从今日开始,设置征信册。若是有人失信,或者触犯大周律法,此人的征信分就会被扣除,低于一定的评分将纳入黑名单,失去应平县部分政策资格。”
“什么资格。”
这人顺着告示上的内容说道:“会丧失应平提供的免费借粮种,子女三年义务教育,医疗报销等。”
嚯!
百姓嚷嚷开来,这些都是一些关乎利益的利民之策,他们大部分人本来就是安分守己的良民,这下子更不会因小失大,少有的抱着小心思的人,也在深思熟虑以后,收起了那些不为人知的侥幸心态。
总之这样一个政策,几乎得到了应平全部人的拥簇,皆大欢喜。
申志管理的那九分地出了嘉禾一事,早早被陆起刊进每日要闻,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事实在是百年难得一遇,百姓看了一笑置之。
眼见为实,他们没有看到,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毫无根据的话。
因此,连要闻后面提到的之后会分享公布栽种经验及技术这样一段话,也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他们看完每日要闻,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农夫最不得清闲。
田里的稻草是现成的柴火,他们要盘回家,在院子里堆成一个草垛。
地里的水稻根系要被抛出来,对田地重新翻土犁平,另外沟渠要疏浚排水,因为接下来要种冬麦,麦子怕水,这些事情都要提前做,否则耽搁了播种的时间,会影响来年的产量。
身为县令的陆久安也忙,好在他培养了一些人才,可以为他排忧解难。
陆久安把饱满的冬麦种子交到申志手里:“今年你还是按照之前的那个方法种9分地,不过我会安排一批人跟在你身后学习经验,他们若是有什么不懂问起你的时候,望你能解释一下。到时候冬麦也种植成功了,需要这批人下乡现场授教。”
申志今年种出嘉禾,陆久安从账房里拨出20两银子以兹嘉奖,若是传到朝廷,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更为丰厚的赏赐。
申志现在对跟着陆久安做事毫无怨言,说什么做什么执行到位。
而在隔壁武今县一个毫不起眼的院子里,一个货郎拉着满车的货物告别家人,踏上了去往邻县交易的路途……
第089章
货郎姓赵, 原是武今县一个白丁穷民,年轻的时候,有一次阴差阳错之下, 深入了无人敢进的饕餮山, 得了一株品相不俗的人参,拿到县城药店里售卖, 赚了一笔不菲的补贴。
这笔巨额比他们全家辛辛苦苦劳作一整年还要多, 后来赵货郎大着胆子又进去了几次, 这一来二去, 竟积累了丰厚的家底。
想来是他贪心不足,时乖运蹇,最后一次进饕餮山,遇到一只发疯的野猪,被顶撞得差点去了半条命, 一条腿就是在那时跛了的。
后来赵货郎歇了进山的心思, 要不然有钱赚也没命花。左思右想之下, 赵货郎就用那笔钱做起了小本生意。
赵货郎对怎么做生意一片空白, 幸而得到家里爹娘支持,刚开始确实也赚了一笔小钱,不过后来天灾洪水不断,愿意花钱的人少了, 赵货郎停了几年, 直至今年才重新开始。
整个江州这年头,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很少有人出远门, 路上影影绰绰,全是高大的树木在随风摇动, 好不容易才看到一个戴着瓜皮方帽的中年儒生。
赵货郎终于找到同伴得以排解孤寂了:“这位兄台打哪儿去啊,顺路的话一起做个伴吧。”
儒生道:“我去滇阳。”
从武今去滇阳,要经过应平,那就是顺路了。
两人初次见面,都不是木讷之人,三言两语就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这儒生一直童试不中,索性在城门口大树下摆摊做起了说书人,随着时间的沉淀,在滇阳已经家喻户晓。
此次来武今不过是省亲。
赵货郎和说书人有说有笑顺着官道行了两日,白天赶路,晚上就随便找了个简单的地方宿下,一路畅行无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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