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过的烟头凑到鼻端,还能闻到一股焚烧后的灰烬味道。
这余烬让楚熄感到无比烦躁,现在的冷风也让他烦躁,他胃部灼烧,隐隐作呕。
但让他感到烦躁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楚熄没办法分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独占鳌头。
他拿出手机,很想找人倾诉。在列表翻来覆去半天,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
这时候他灵光一闪,想起顾清晖的小号。
楚熄眉眼一动,他也去注册了一个,甚至特意翻墙挂了ip,特意贴了一段看起来很文艺的话混淆人设。
和大明星恋爱中:【看综艺,想杀了卜绘】
【身体滚烫发热,但现在我冷静过头,甚至在想我为什么无法忍受,我对哥的占有欲是不是强劲到过头。仔细想想其实哥和卜绘之间的距离也没有那么不可理喻。】
【算了,哥有什么错,他喜欢男人就该让他玩,围着哥转的世界就是应该这样的。】
一分钟后。
【不是凭什么啊。我还是想杀了卜绘】
【还把‘你有男朋友啊这样不好吧’挂在嘴边,笑死,我也是他们paly的一环了是吧,什么贱东西,知不知道你做小三还需要经过我同意?】
【搞得那么潮,又是纹身又是打钉的,一看就不是干净男人。男人要自爱,这么开放的我哥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哥毕竟是很文静的男生】
第一条评论来得很快。
【重生之我是楚熄是吧,行行行我知道了,快退下吧】
【江声梦男又在发疯了,笑死】
楚熄看着,冷嗤笑了声。
梦男梦男,天天梦男。和那群人一样吗我才是真嫂子。
宣泄出去莫名爽了下,楚熄舒了口气,把烟塞进口袋往前走,没走两步,又开始焦虑。
可是他还能当多久的嫂子。
楚熄忍不住把手机拿出来,在想要不要放私密发布。
可是看来看去也就那两条评论,估计是搜卜绘的时候从广场点进来的,只是意外而已,下次他不带大名就行了。
手机又收回口袋,楚熄窸窸窣窣地踩着地上落叶往前走。
他真的好乱,太乱了。好急,太急了。不急不乱都没办法。
他从江声这里得到的爱一直充满猜忌。他知道江声现在偏爱他,可是贪婪逼他去渴望更多。
不够,不够不够不够。
内心饥饿的野兽在吼叫,摇晃着牢笼,张大嘴巴流着涎水等待天降的大餐。
可更多的江声已经给不了,他能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已经很了不起。
楚熄害怕江声把原本要给他的东西分出去给别人。
顺着这条小路,楚熄踩着地面上的枯枝落叶,路上有好些扮鬼的工作人员,楚熄面不改色地路过他们去找江声。
他正在和卜绘吵架。
楚熄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
不,说是吵架,不如说是在斗嘴。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
江声头皮发麻迅速躲在卜绘后面。
卜绘啧了声,“改天丧尸爆发,我一定是第一个被你推出去的。”
江声:“别人想被我推出去还要排队。”
他带着怨气抬起头,才在光线映照下发现是楚熄一路拨开树枝走近。
江声愣了愣:“楚——”
他停顿了下。
“楚熄。”
楚熄勾了下嘴角,但笑容很快就不自知地落下去。
他脸孔在阴暗中沉淀,拨开长长垂下来的树枝靠近。他懒洋洋的声音显得很诚恳,尖牙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有些阴森,“哥哥。”
江声:“嗯?”
楚熄:“我看到你受伤了,我特意找你。”
虽然夜光镜头中伤口看不太清晰,但楚熄看江声太认真,很难不发现。
卜绘手插在口袋,站姿松垮,说,“我本来就打算带他回去处理伤口的。下一组试胆是不是就轮到你了?”
楚熄看向他,审视的目光弯凑成笑眼,“我都没问你,老把江声有男朋友挂在嘴边,到底是提醒自己,还是觉得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
卜绘挑起眉毛。
楚熄拽过江声的手,蹲下来打开手电,看了看江声膝盖的摔伤和小腿上的擦伤。
江声被他的手心温度烫到,缩了下腿。
“你再来晚点说不定它自己就痊愈了……”江声小声说。
楚熄把江声带走,“这里地上很脏的,擦破伤口的树枝也很脏。”
回到露营地之后。
和大明星恋爱中:【停顿的那一秒。哥你想起了谁?是谁一直在这样的情况下来接你,是谁让你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性的生理反应?是那个大胸贱种吗】
【想问,但没有问。但还是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些已经知道答案的问题,还是让我有种想问出口的冲动,为什么心情总是这么矛盾,为什么爱让我无比幸福又充满痛苦和怀疑,为什么我没办法像开始那样像蠢狗似的一直开心】
【好像希望哥能在我面前否定他,否定他们的过去,但这怎么可能】
【哥真的喜欢他吗,我不知道。但是哥真的对他不一样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说好的绝交,怎么他还是这么不要脸,在哥面前刷脸】
【还说要利用我做哥的亲人,笑死,说得好像我真能和江声结婚似的。好想他去死。但想到死了哥就要守寡,一下子又觉得能再忍忍。】
【我要受不了了,好想和白毛男打一架,当狗你都排不上队】
*
楚漆在后面扶着江声的肩膀,把他的手控制住,楚熄跪在江声低头面前托起他的膝盖。
“双氧水先冲洗。”楚漆指导。
楚熄不满地抬起头,卷发在帐篷的风下吹乱。一串耳饰闪亮,他说:“还用得着你说?”
双氧水倾倒在伤口上瞬间冒白泡,江声疼得忍不住抓住楚漆的胳膊。
救命!
还不如不弄,这比当时划伤的时候疼多了好吗!
楚漆低下头,醇厚低沉的嗓音宽和地安抚,“忍忍,很快就好了。”
江声一半是疼的一半是尴尬的,“其实完全只需要一个人就好了吧??”
楚漆瞥向楚熄,“那声声要问他,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把我叫过来。”
江声看向楚熄,楚熄却没有回答。
他专心致志地给江声处理伤口。速度很快。
他自己本来就是常常受伤的人。双氧水清理伤口,涂碘伏,贴上创口贴,然后用纸巾擦掉江声湿淋淋小腿上多余的液体,把裤腿放下来。
楚熄和楚漆对视一眼。
楚漆:“少有不切实际、不可理喻的想法。”
楚熄在慢条斯理地收拾散落的药品,轻笑的声音显得有些沙哑。
“看出来了?”
楚漆眯着眼睛。
江声茫然道:“什么?”
楚漆眯着眼睛看楚熄,冷笑一声,宽厚手掌拍拍江声的头,然后胳膊一伸,径直把楚熄提出去对殴。
江声一瘸一拐地追出去,“你们——”
楚漆回头,“放心,什么事都没有。”
楚熄也嬉皮笑脸,两个人绿色的眼珠一致透露出安抚,“我出去和他聊聊。”
这一聊就是二十分钟。
楚熄掀开帐篷的链子,整理好衣服衣冠楚楚地爬回来找江声。皮肉骨头连着筋的疼,楚熄却没有找江声卖惨。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比起卖惨得到的关注和疼爱,楚熄好像越来越无法忍受一些江声的担心。那愈发衬托得他虚伪。
楚漆没有回来。
江声的目光往外扫了眼,忍不住问,“你和楚漆打架了。为什么?”
楚熄沉默了下,脑袋里嗡了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辩解,抿了下嘴唇,几乎想和盘托出,又觉得自己实在丑陋。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问他要不要做小三。”
江声:“……”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嘴皮都在哆嗦,“你这么问楚漆??”
楚熄觉得很难堪,话脱口而出就在后悔,头低低地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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