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晖垂着睫毛看他,有些想不通。
为什么江声可以毫无防备。难道他看起来完全不具备危险性吗?
还是说这么久不见,江声的三分钟热度已经演变出另外的分支——比如七秒钟记忆。
前不久的那个夜晚他对他做过什么,他这么快就忘了。
柔软的床垫陷了下。
顾清晖跪在床上低下头,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扭过江声的脸。
柔软的发丝顺着轨迹落在他的手背,些微的酥麻感让顾清晖睫毛一颤,然后平静地用指腹按在他的下唇,让他张开嘴巴,手指强硬地顶开他的口腔,触碰到一点柔软的舌尖。
江声条件反射地蹙了蹙眉,合上嘴,咬住他的手指。
不疼。
让人发昏的热意顺着血液直冲头部。
顾清晖舌根滚动着似乎想吞咽什么。可又觉得干涸至极,神经火烧火燎,连带眼眶都变得涨热起来,清澈的眸光在暗色下沉淀,凝固出晦涩的情绪。
他没戴手套。
江声离开之后,他渐渐越来越难以忍受和别人的接触。
也许正是因为常年戴着手套,他的手已经失去了正常感知他人的能力。
真实的触感简直有种让人上瘾的酥麻,瞬间从尾椎骨开始浑身乱窜。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江声的嘴唇。
柔软得要命,按一下就陷下去。
“咚——咚——”
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顾清晖眼睛一抬,面无表情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咚!咚!”
敲门声越发剧烈。
顾清晖抽出手指,莹润的一点丝线勾连开。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沈暮洵架着一只废手看着他,张扬的眉眼扬起来,“江声呢?”
“他睡着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顾清晖手指被风吹得有些发木的凉意。
沈暮洵:“他说要帮我换药的。”
顾清晖淡淡道,“看来他要失信了,你总不会想把他特意叫起来的。”
沈暮洵眯起眼看了他两秒,侧脸往房间里看了看。耳钉的红光有些闪到顾清晖的眼睛。
“我想进屋看看。”
“抱歉,我不喜欢有别人进入我的私人空间。”
“那个不是人吗?”
楚熄原来也在。
他抱着胳膊往后眺,看到床上把头垂在窗沿睡着的江声。
“我的意思是。”顾清晖回头看了一眼江声,“你们是别人。”
楚熄看着他,“你和江声的关系,什么时候就不能算别人了?还是说一次捆绑游戏真让你觉得自己和他密不可分?”
顾清晖抬腕想看一眼手表,但上面空无一物。他只好再看向墙上的挂钟,这次可以顺理成章地颔首,并罕见地微笑一下,“到睡觉时间了。抱歉。”
他“砰——”一下摔上了门。
第048章 月亮就月亮之
今天的天气十分晴朗, 连月色也温柔得要命。
顾清晖不再理会沈暮洵略显阴沉的威胁,以及越来越凶的敲门声,他冷静地把房门反锁住。
“咔哒。”
清脆的响动。
门外的敲门声顿时停下,顾清晖听到几声恶狠狠的咒骂。
顾清晖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把钥匙开了门, 发出和反锁时相同的声音。
他的手按在心口停顿, 视线低下去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手。
修长的手泛起红, 青筋攀附跳动。
热意在血液中奔腾,落在江声嘴唇上的触感似乎仍然没有消散, 因为他只需动一动手指, 酥麻的电意就从指尖窜上了天灵感。
和上次一样, 奇异的感觉。
碰了江声一回,那种饱满酥麻的享受,江声离开数年后终于重新降临。
顾清晖一时间找不到停下的理由。
他走到阳台,拉上透明的玻璃门把月牙锁合上。把窗帘拉上之前,他停顿了下,回头看了一眼江声。
白练般的月色倾泻,他的脸孔陷入柔软的被子里, 在黑发映衬下显出有些脆弱的苍白。
月亮。
会让狗变成凶恶狼人的东西。
月光把顾清晖的脸部轮廓线勾勒得更加深刻。
他拉上窗帘。
奇异的电流在体内攀爬, 情绪已经像是崩坏般彻底紊乱,又维持怪异的逻辑运行。
月光被一寸寸掩盖的时候, 他的影子也在一点点被黑暗吞没。最终,在一片暗色中他回到床边,把江声抱起来,塞进被子里。
江声清醒了一瞬, 又或者是被他还没擦干的头发滴落的水珠惊醒, 眯着眼睛在黑暗中用一种像雾的眼神看他,顿顿的还没有开口, 只是张了下嘴巴。
手掌扶着江声的脸,略微抬高。
掌心温度让江声觉得温暖,困顿中不知道把他当成了谁,竟然打了个哈欠低头蹭了蹭。
毫无自觉的亲昵让顾清晖蜷紧了手指,一股电流开始乱窜。
“江先生。”声音听不出情绪。
江声皱着眉抬头看他,口吻模糊,“干什么!”
顾清晖安静地垂着睫毛,从这张脸上看,没有人能看出一点欲望的痕迹。
上个星期,他对江声做过冒犯的事情。
他遮住了江声的眼不让他看,箍住了江声的手不让他碰。
双腿夹着他的腿,怀抱是用力的,他没有给醉酒中没有力气的江声一点反抗的可能,也不给他发现自己到底是谁的机会。
坏透了。
是他的罪恶,渴望和报复。
理智清楚这种行为错误,不可饶恕。然而玷污他的欲望阴暗不洁带着亢奋疯涨,不正常的成瘾性兴奋如果不是被人撞破,恐怕难以抑制住。
说起来,上一次站在那里的人似乎也是沈暮洵。
别人都说顾清晖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是不坠俗世的月亮。
可是对于顾清晖来说,他把他的月亮摘下来禁锢在了怀里,被驯化的野兽扑向了自己的主人。
顾清晖低下头,把额头顶在江声的额头上。
他高大的躯体几乎掩盖江声所有视野。除了又急又重的呼吸,重重贴在江声胸口起伏的胸膛,还有极速跳动的心脏,完全没有哪里泄露端倪。
江声怔怔看他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等等!
他们现在是在干什么?
短路的思绪终于重新接轨,江声终于发现了哪里不对。
他打了个激灵看向床头的摄像头,意识到已经早早被顾清晖遮盖住了之后松了口气,紧跟着又想起某段令人社死的经历,急忙低下头看身上的收音麦——也被好好地取下来关掉,放在床头。
可恶!
为什么顾清晖看起来好像一副早准备好了的样子。
意识到江声已经清醒,顾清晖抬起头。
江声头皮发麻,手用力推在顾清晖的肩膀上,立刻感觉到顾清晖的肌肉绷紧,亢奋颤抖。终于知道在浑浑噩噩睡觉之前被他忽视掉的是什么了。
是顾清晖这个家伙根本不正常啊他是个变态!!
江声被他烙在腰上的手烫得发抖,使劲推着他的肩膀,“走开!我想睡觉了。”
面前的男人单薄的睡衣扣到最上方,躯体传来热度和力量感。他表情平静,压在江声身上,让江声张牙舞爪怎么乱扭都挣脱不开。
顾清晖真的爽透了。他垂下头,冰冷发丝扫在江声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声音沙哑,盯着江声申请:“晚点再睡,可以吗?江先生。”
“不可以!”江声因为他请求的口吻感到加倍不爽,咬牙切齿,“为什么我要听你的,让开,我就要现在睡!”
顾清晖的眼睛垂着,看着隐隐有些生气的江声,目光忽然波动了一下。
生气的样子也很好看。
他想。
“声声。”顾清晖轻声喊。
江声:“不准这么叫。”
“好的,江先生。”顾清晖从善如流地改掉称呼。
江声皱着眉抬起头想看顾清晖的眼睛,却□□燥的掌心遮住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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