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白若玉的脸上迅速泛起了一片淡红。
赵珩打完也没移开手,二指扣住姬循雅的双颊,在红痕处用力一捏,含笑道:“朕都出宫了,将军还如见了如骨头的狗似的穷追不舍,一日也离不开男子的人是你。”
姬循雅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面色分毫未变,反而扬起了个笑。
血淋淋的,又掺杂了几分鬼气,看起来,仿佛下一刻要将面前人剐开,连骨头都嚼碎了,一口一口吃干净。
笑起来平添诡魅,更好看得惊心动魄。
连面上的红痕都不似伤,倒像风流公子玩闹中,被自己情人蹭了一道胭脂残红。
赵珩喉结滚动,指尖爱怜地拂过那,先前两步,凑上前,微微仰面。
他动作温柔而纵容,任由姬循雅凶狠地往他咬了好几口。
太狠厉,太用力,像头饥肠辘辘的狼,恨不得将猎物一口整个吞咽下去。
待分开,两人喘得都有急。
赵珩推开姬循雅,落座,先倒了杯茶,正要喝,臂上忽地一紧。
姬循雅攥住他的手臂,就他的手将这杯茶一饮而尽。
茶水润得唇瓣颜色更艳,皇帝哑着嗓子嘲弄道:“姬将军莫非要渴死了?”
他又倒了杯,因为动作太急,茶水四溅,濡湿了赵珩握杯的手指。
水珠沿着筋骨荦荦起伏的手背向下,一路滑到手腕。
姬循雅俯身垂首,湿冷的呼吸尽数刺在手腕内侧的肌肤上。
舌尖一卷,将这滴茶水抿入口中。
姬循雅抬眼看他,眸光森冷而凌厉,与诱惑这两个字毫无干系,仿佛只是他想做了,便随心所欲地去做了。
美得锋芒毕露,寒冽逼人,如从吹毫立断的刀口舐蜜,稍有不慎,便能将半条舌头切下来,叫人胆战心惊,又不可避免地想去冒险。
正如此刻。
赵珩不知道姬循雅是怎么想的,想揣摩一个聪明人的想法虽然困难,可不至于无迹可寻,但若想猜透一个疯子在想什么,则太难太难。
姬循雅次次与他亲近,都仿佛如置身热油般煎熬,即便在与他亲吻,动作也是凶狠大过温存,若姬循雅是头狼,这时候赵珩被啃得大抵连骨头架子都不剩下了。
赵珩从前以为这是姬循雅羞辱自己的方式,可,真的会用人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一万的方法去羞辱旁人吗?
他没觉得被羞辱,但的确感受到了难捱。
赵珩忽然有种地产生了一种怀疑,莫非他真的在哪次打仗时伤到了脑袋,以至于出现了失忆的症状,而后不知何时挖了姬氏的祖坟,不然何以解释姬循雅这辈子仿佛就是为了来克他的!
不对啊。赵珩忿忿心道,以姬循雅和姬氏一族的关系,他挖了姬氏的祖坟,姬循雅不该感谢他吗?
姬循雅恩将仇报!
赵珩仰头,一口将茶喝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待喝完两杯茶,才觉得嗓子的干哑有所缓解,随口问道:“你跟踪朕?”
姬循雅道:“没有。”
赵珩看他。
目光无甚含义,只是自然地落到了他身上,很像个天长日久养成的习惯。
姬循雅被他看了片刻,心情莫名地上扬,似有一汪甜水淌入喉中。
可惜姬将军不爱吃甜。
小指指骨如被针刺般地疼了下,他骤然回神,莫名地觉得自己该向皇帝解释,遂语气淡淡地说:“抓了几个刺客,欲对陛下行不轨之事,臣的人审了审,问出了些皇室辛秘,兹事体大,无法擅自决策,只得请臣过去。”
赵珩夹起一块糯米蜜藕,也不问姬循雅皇室辛秘是什么,他问了亦是白问,姬循雅若是想说,方才就会说清,“怎么处置了?”放入口中。
甜味扩散,他微弯了弯眼。
臣下有问必答,温和地说:“碎刮,大腿上的骨太硬,折断了几把小刀。”
赵珩心平气和地把糯米藕嚼碎了咽下去,明明不硬,却让他咬得嘎吱作响。
姬循雅看他鼓起的腮帮子,觉得他不像是在吃糯米藕,像是在磨牙。
“下次不必讲得如此详细。”待咽干净,赵珩慢慢道。
他虽不怕,但毕竟不疯,是个神志清晰的正常人,没有听处刑细节吃饭的习惯。
姬循雅垂首,温声道:“是。”
余光往姬循雅身上一瞥,在不开口时,姬循雅看起来非但不可怖,反而相当……人模人样,正襟危坐,身姿秀直如竹,双手搁在膝上,姿态很是端雅。
任不知细情者观之,乃是个再出尘不过的美人公子。
一道狭长的伤口匐在皮肤上,似是被锐器割的,伤口平滑,已不再流血,不算深,豁开的皮肉泛着嫩红。
赵珩再要夹点心的手顿了下。
筷子一转,转而夹了块几无甜味的点心,往姬循雅唇边送了送。
姬循雅抬眼,“多谢陛下,臣不……”
“不吃亦,”尚未说完,姬循雅就张口,将点心咬下了,“无妨。”赵珩道。
淡淡的杏子味,略带点酸,却很清爽可口,但比赵珩喜欢的那些,吃一口要配两壶茶的点心强上太多。
赵珩一面看姬循雅,一面抽了手帕,将他受伤的手裹住,手指灵活地绕过其中。
鬓发垂落,时不时地剐蹭皮肤。
姬循雅垂眼,然而那缕乌黑的长发依旧在眼前晃来晃去,似乎对面前人呼之欲出的歹意毫无觉察。
他呼吸微沉,于是伸出手,摸了摸赵珩的发顶。
赵珩正在打结,觉察到姬循雅的动作只是不满地扫了他一眼,却没有阻止。
下一刻,姬循雅骤然施力,赵珩猝不及防,狠狠撞入姬循雅掌中。
下颌用力抵在伤处,顷刻间撕开了伤口,血液瞬时流出,染红了大半张帕子。
腥甜血气扑面而来。
赵珩张口欲骂,奈何出身限制了皇帝陛下的用词,处齐国皇宫,谁敢在公子面前口出妄言?
北澄粗话倒是骂得出,姬循雅听不懂,姬循雅听得懂的官话赵珩会骂的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你疯……”刚说一半,赵珩悻悻收口。
说姬循雅疯子只能说在陈述事实,而非侮辱。
赵珩把他手一推,伤口汨汨渗血,动作下意识放柔了不少。
拿手蹭了蹭下颌,见满指鲜血,赵珩忽觉烦躁腻歪,道了句:“朕由着你去死。”
便要离开。
尚未起身,这只还带血的手就从后面顺着他腰环住,往里用力一带。
血顺着手腕向下淌。
赵珩深吸一口气,怕将伤口扯得更大,只得由着姬循雅将他的腰环住。
“出去的那个是谁?”
话音入耳,温和而低柔,弄得耳廓都有些发酥。
赵珩不阴不阳道:“池小苑。”
“与陛下有何干系?”将下颌虚虚地抵在赵珩肩上。
看在他受伤的份上,赵珩压下心中莫名升起的不悦,长话短说,“他兄长为了免去田税,将田土隐匿在当地豪族的一个进士名下,不料土地被占,这其中牵连不小,以朕先前所见,这或许也是田土连年减少的原因之一,朕要派人查清。”
姬循雅唔了声。
他动作很巧妙,恰好是用手臂圈住赵珩的腰,却不用更灵敏,但尚在流血的手掌锢住皇帝。
丁点血都未蹭到赵珩身上。
“他兄长亦不清白,却敢来找你,”姬循雅轻笑道:“陛下非但未发落,反而让韩霄源把他带走安置,”后面的话姬循雅显然听见了,“为何?”不待赵珩回答,姬循雅自己已给出了答案,“怜香惜玉?”
赵珩偏头,这姿势不舒服,他直不起腰,又没地方坐,疏于锻炼的身体站了一会就腰酸腿疼。
他瞥了眼姬循雅因失血而泛白的唇,扯出抹笑,“姬将军,你要是还没过完审人的瘾,就给朕滚回大牢,千百把刀等着你去用。”
话音未落,腰上被大力往后一扯。
赵珩站立不稳,被迫向后仰靠,实实地跌坐下去。
颇有弹性,坐起来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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