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你们偷了东西还想打人?”奴役说。
谢无炽:“滚。”
奴役:“滚什么滚?这是谁的地盘?”
谢无炽:“我叫你们滚,离他远点。”
谢无炽抄起柴堆里一根木柴,走来时几个人面色受惊。谢无炽脸上尽是阴郁之色,影子拖曳到地面,压迫感极为惊人。有人不信邪,骂了一句便上前,被谢无炽一脚踹翻出趴地打滚。
“你有理了,你们还打人呢?!”
奴役乱作一团:“走!赶紧走!拿了染坊司的东西还要打人!走!”
时书实在无法申辩,谢无炽救舒康府的事,只能拿起没被抢完还剩的干粮,一只手牵起茯苓的手:“说了会还你们钱!”
一手拽上了谢无炽,三人冲出柴房门夺命狂奔。时书边跑边递给谢无炽一只馒头:“快吃,你好久没吃东西了,现在肯定没力气!”
染坊司的岗哨上几个太监不知所踪,时书和谢无炽逃到一处亭中树林,眼看周围无人,树荫繁密,时书拉着谢无炽蹲了下身:“你终于醒了?”
晴天暖阳照时书的脸上,肤色白皙透亮。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声音略带急促,目不转睛。
热气呵到脸上,谢无炽:“我醒了。”
“退烧了?”时书用手贴他额头。
谢无炽被这动作弄的原地阖眼,等时书的手移开复睁开:“你觉得退了么?”
时书:“退了,真好啊!不枉我这几天夜夜求神仙保佑。”
谢无炽捏着馒头,平静道:“幸好有你。”
“你知恩图报就好。”时书和他躲在矮丛树木的阴影当中,身躯不得不挨着。距离太近,谢无炽鼻尖的气息便拂来,类似的触感,时书一下想起了这些天的日日夜夜。尤其是那天夜里谢无炽压着他吻。
时书脑子里神经一抽,本来蹲着,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不是,这哥们儿乱亲人,有点毛病。
别一会儿又一口嘬我脸上了。
时书对此看法是:讨厌,打人。喜欢,亲人。如果无缘无故打人或者亲人,这种一般都很危险,需要远离。
时书一尴尬,就不想说这个事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等时机到了再提。
谢无炽:“明面出现,恐怕又被鸣凤司的人追杀,暗中调查。”
时书:“暗中?但我们现在都快没吃没喝了。”
谢无炽:“吃喝最好解决。”
不错,谢无炽恢复了理性思考,时书更熟悉他现在的模样,心里的底气稍微足一些。
时书翻囊中只剩一个馒头,想也不想塞给茯苓:“小孩吃,我俩先不吃了。”
茯苓“啊”了声接过馒头,咬个小口最后全塞进嘴里。
又是无计可施,穷途末路之时。茯苓吃完馒头,打个呵欠。时书和谢无炽站起身,思考之后决定再换个避难所,不过染坊司那几个奴役恐怕会去告发,这里不能再待下去。
廊腰缦回,曲径通幽。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茯苓忽然伸出手,一把攥住了时书的袖子,脚步停在原地不肯走。
时书:“怎么了?走不动?”
没想到再往前,茯苓不仅不肯走,猛地抱住了时书的胳膊,嘴里发出咿咿呀呀嚎哭的动静,脸上有惊恐之状。
人遭受强烈刺激时会产生心理创伤,在遇到特定环境极易应激和复发,显然,茯苓纵然痴傻,但本能地感到了恐惧。
时书摸他脑袋,左右一看,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染坊司的前厅,曾是染坊司主人舒康府首富和市舶司、发运使暂住的庭院。只见野草莽莽,清晨里楼阁森森,日光虽晴朗但照不透阴影,鬼气旺盛,后背一股发寒的凉意。
“啊!”时书猛地想起来,“林太医说,那城中叛军闯入染坊司屠杀官员,不出所料,血流成河的地方就是这里。”
时书“嗖”地一声,飞快攥住了谢无炽的袖子:“谢无炽,吓人!”
谢无炽侧头看躲在背后的两个人,一手揽住时书,另一只手把茯苓揪了过来:“你看见了,这里死过很多人?”
茯苓不配合,去拽时书的裤腿。
死了人后这院子被搬运一空,接着出现舒康府瘴疠之殇,至今无人接手。派来新的负责人都嫌晦气恐怖,将衙署另置他所。
时书咽了咽口水:“谢无炽,好可怕,要不然我们走?”
茯苓:“呃啊啊啊啊啊——”
他拼命点头,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转过身朝着院门便是一阵狂奔。但他跑了没几步被谢无炽拦住,他一看没路也不硬闯,转身换了条再跑。
谢无炽一手提起他衣领,茯苓被拎在半空仍在奋力蹬腿。
谢无炽垂眼,不仅不退,反倒拎着茯苓大步向着院子里走去——
“啊——!”茯苓张嘴发出声。
时书:“谢无炽,你干什么?”
谢无炽:“不用怕,我会护他安全。这孩子虽然才五六岁,但却是染坊司主家的孩儿。舒康府民死数十万兵死数万,祸乱之由,总要东西来称量这么多条人命。”
茯苓像个猴子一样挣扎,谢无炽不松开手,一起踢开楼门进了屋子。时书连忙追上去,听到谢无炽说:“关门。”
“嘎吱——”时书问,“关上了,现在?”
屋子里的景象让时书瞳仁紧缩。地面黏连血迹,一切家具样式都被刀砍过,墙壁有屠烧焚掠的创痕,可以想象几个月前那场战火,一群愤怒的叛民冲入这所坊司如何快意恩仇,用最原始的方式释放内心的愤怒。
时书喉头一滚,猛地又牵住了谢无炽:“好吓人——”
“不要怕。”
谢无炽道:“他对这院子很熟悉,看来经常来玩。舒康府首富李丰岁爱子如命,现在只能赌一把。”
谢无炽松开了茯苓的衣领,起初先抱头在原地蹲了片刻,紧接着意识到没有人打他后,他开始找地方躲避。
谢无炽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看见茯苓跑向东南墙角,双手不停刨挖。
“人会下意识朝认为安全的地方躲藏。”谢无炽走到他跟前,一块平铺着的地板,与其他地方无任何不同之处,“一个活口也不曾留下的屠杀,这孩子怎么能在血洗中活下来?房子里有暗室,揭开这扇地板看看。”
时书卡着地板的一角,合力往上撬,直到地板发出嘎吱嘎吱的动静。
时书:“真的有暗室!”
谢无炽:“自古以来朝廷空虚先掠之于民,后掠之于商,一句话便抄没生意人家产充公,这些老奸巨猾的商人怎么可能不做两手准备?”
时书跳进暗室内,四方见阔的空间,很小的方寸之地。
茯苓跟着跳下来,时书抱住他,见茯苓满脸的眼泪。
有一瞬间,时书突然想到什么:“这小孩……”
谢无炽搜索暗室:“他被人弄哑的。”
时书:“为什么……”
谢无炽:“暗室空间只有这么大,小孩受惊爱叫唤。避免让人听见动静,便把他声带破坏了。”
时书后背一阵寒意,地板边线存在缝隙,一缕一缕干涸的血液悬挂在头顶。脑海中似乎浮现出那个深夜,茯苓被人藏在此处黑暗,抬头时,温热的血液便滴落在脸上。
将他毒哑的人也许是母亲,也许是兄弟姐妹。
时书:“好可怕。”
“涉及到权斗战争等事,个人的空间会被缩减到极小,这也是为什么经历过战争的人会有心理创伤。”
谢无炽手停在一只木盒,“找到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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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染坊司一路跑出来正是大街,病急乱投医,时书头一回如此困窘。得赖于这一个月各方助力,舒康府焕发出了新的生机,不少店铺开了门营业,只是条条框框有些多。
三个人一路走,看到路上挂的白布少了许多,门户打开,小吃摊铺和酒肆都开张,正有人把撤下许久的门帘重新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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