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来以后,谢无炽一直在走他自己那条孤独的路,没有任何同伴。
谢无炽像魔窟里被忍受寒寂的恶魔,可以实现他的一切愿望,小牧羊人的愿望是,希望家里人健健康康,希望世界和平,这一切让恶魔付出了能力,却没有如约葬身在魔窟中,陪伴永生孤独的恶魔。
时书心口些微地动了一下,谢无炽一直走在争夺权力这条路上,而这条路,不死不休。他是外表罪恶却拥有能力的怪物,也许某天也要独自毁灭在权力的漩涡当中,被人畏惧,被人唾骂,被人孤立,孤独终老。
最后再被榨干价值,再飞灰湮灭。
时书抓起信纸,有些口渴:“我想喝水。”
谢无炽给他端来水,冰凉的水润了唇,时书盯着他的手指。修长的骨节,指甲干净圆润,手洗得很干净。
时书看了一眼,转头看向别处:“这剧本是让我一个直男拿了,祸国殃民剧本。”
“跟男人接吻,互撸,发生边缘性行为了,还是直男。”
“…………”
时书:“直男微弯,懂吗。”
“以后被男人干了是不是还直男?”
“……”
时书攥紧冰凉的被子:“试试,谢无炽,反正你有本事,你干死我。”
“干死不一定,干得欲仙欲死有可能。”
时书抽了下鼻尖,服了,尝试在脱敏但没几句还是很破防。时书抬起少年俊秀清隽的脸,略带被冒犯之感地看他。
谢无炽刚从议事厅回来,专程骑马去了一趟码头,正是浑身的汗,难得拨冗闲下来喝杯茶,挺直的鼻梁还挂着汗珠,眉头压下来一副思索的模样。时书说一句,他就淡淡的回一句。
时书看着他,谢无炽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男性,不过穿着衣裳也能看出身姿十分挺峻,一米九,脱了衣服肌肉劲悍,腹部肌肉分明,腿部也很有力。
时书眼前一黑又一黑。
之前在床笫间,时书的力量就远不如他,被箍着手臂动弹不得,软绵绵地任由他搓弄,这下怕是跑不掉了。服了,时书这辈子没想过,他会在下位。
但是仔细想想,耳朵又发红。
时书犹豫了半天才说:“你以后可不可以轻点。”
谢无炽抬头,看见时书不知道在说什么:“我也没有谈过,也没有感受过,你以后能不能轻点儿……”
时书说个没完:“谈恋爱也是,我也没有谈过,总是把你忘了,记不得你是我男朋友。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谈啊。”
时书一张白净的脸通红,翘起几缕呆毛:“我也不会撒娇,说什么好听话,反正——”
谢无炽:“反正什么?”
时书:“我可以和你认真谈,以后也不说自己直男了,我输了,是男同好吧?”
时书说了没几句,心里是无限想法,谢无炽单手转着茶盖,倒是门外,突然传来人影走动的迹象。
谢无炽站起身时,恢复了一派军前的从容平静,看向时书道:“好好养伤,先不想这些。”说完,走出了门外。
此时,门外正有人来报:“大人,看见那几辆马车又出城去了。”
谢无炽:“让他们做好准备。先别打草惊蛇,等到了时机就行动。”
时书还在屋子里,听到这些声音,在想谢无炽是不是又要出门了,正准备无聊地闭上双眼。不料听到脚步声动,一声,两声——
时书眼皮被亲了口:“晚上回来,再和你说。”
时书抬起眼,门口只看到离去的袍袖和背影。好啊,谢无炽反正是熟悉这个身份了。
时书闭着眼,等今天的夜晚。
第95章
杀戮
门外,正是傍晚时分,残阳如照。
一群人等在原地,似乎急着向谢无炽汇报消息。
谢无炽走出门去,将马鞭接到手里,辛滨领着探子来报:“大人,根据监视的消息,吴管家领着三辆马车过了东屠山,往北旻那边过去了。根据斥候打探的消息,伪装成商人跟他们交易的那名男子,实则是五大王的幼子。”
谢无炽翻身上马:“这几天对面有什么异动?”
“回大人,并无异常,敌军似乎得知了狁州城内粮草断绝的消息,正在加速攻城。”
马匹向着议事厅的方向过去。谢无炽勒紧马绳:“这几天让你们紧盯二公子出事的那条渠沟,有人来过吗?”
辛滨:“暂时没有消息。”
谢无炽眉眼带着沉思,转了下拇指上的扳指:“我让你们去打听,这个音昆王子和他身边的那对护卫,有什么回应了?”
辛滨“哦”了一声,连忙道:“让人去打听,只能得到少数的情报,这音昆王子与弟弟安图术早年在大景境内游历,对景人文化十分青睐,游历了四五年才归国,自称是个‘景事通’,有些事比当地人还了解。”
谢无炽平静地道:“他确实了解大景。”
辛滨一抬头:“大人和他见过?”
谢无炽不答,勒住马绳:“继续说。”
“总之,这位音昆王子回国之后,大力宣扬大景的一些风习,让父亲宙池王施行,确实将境内治理得井井有条,此次也主动随同出战,初试啼音。不过他有个地方——”
谢无炽:“讲。”
“他母亲是景人,他的容貌也和景人肖似,从小受到许多排挤。”
谢无炽心不在焉:“这就是他竭力攻城,不惜使用毒计的原因,要给旻人一份投名状,证明他的心偏好那边人。”
谈话之间,到了衙署。谢无炽翻身下马将鞭子递出,大步进门,辛滨在他身后追着:“另外说的那两位护卫,什么元观元赫便没打听出什么,只听说音昆礼贤下士,什么人都收容,恐怕当时接纳了他们!……”
谢无炽走到议事厅内,蓝仙一直是狁州背后的指挥部,厅内陈设虽旧,但景太祖曾经在此驻跸,武将文臣无不战战兢兢。
此时,不少人在厅内,有的双目紧盯着地图,还有的人正紧急抄写文书,大热天里人群来来往往。
见到谢无炽,纷纷站起身行礼,谢无炽抬手:“不用拘这个礼,说正事。”
身后有人拉开椅子,谢无炽坐下,翻看刚递来的急报,一旁的人规规矩矩等着他说话。
左右的人至今无不侧目。按理说,谢无炽的出身只是相南寺的僧人,从世子府幕僚一直做到世子继承大统成为新帝,许多人对陛下背后为他保驾护航的第一功臣,十分好奇。
边军之中,最为鄙视娇滴滴的权贵,最为鄙视来此镀金、什么苦不用受、却因出身好而忝列高位的人。比如贾乌之流,不仅指挥不动边军将领,还会受到严重的对抗。别人都是刀尖舔血,火里卖命的人,凭什么被毛都没长齐的小少爷指挥?
新帝即位,谢无炽刚从东都被派去北军时,受到的待遇也一样。虽已名满天下,既有新政郎君之名,也有收复龙兴之地的攻绩,但将领们仍然不服他,是朝夕相处,加上他许多次亲自上阵,一起战斗,这才降服了众人。
谢无炽坐了片刻,起身阴沉地看背后的地图:“平逸春的军队走到哪里了?”
“回大人,从燕州开拔急行了两日,现在走到文寿。”
谢无炽还要再问,另一位先锋大将苗元良抬手:“大人,末将的兵早已驻在柴桑,等着和平大哥的军队呼应,前后夹击!什么时候动身?”
这几位先锋大将,有的是从赵世锐处继承来的遗产,还有的则是谢无炽选拔的将领,对他忠心耿耿。谢无炽转着手指上的玉扳指,再问:“旻军毫无动向?”
“按照侦查,没有。”
谢无炽视线从地图上移下来,抿唇:“怪了。”
辛滨问:“大人,为何说怪了?”
谢无炽这两天夜里都在看时书,觉没睡好,眼下发青,眼里更冷:“旻军难道不知道泄漏了消息?那两兄弟是聪明人,要懂得粮道的事一旦被察觉,旻军会有多大的麻烦。他不敢戳穿说放了人,还不敢暗中加强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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