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想了想,还是说:“如果你不改,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可以经常来看你,但住一起不行。”
谢无炽漆目平静,注视他:“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这么讨厌我了?”
时书:“我没讨厌你啊!”
“不需要补充这句话,我不会被挫伤。走,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之前。”
时书看着他,谢无炽的神色毫不退让,这时候时书才意识到,谢无炽的脾气居然这么大。
一开始时书以为谢无炽脾气很好,理性冷静,但现在却觉得他性格实在是太偏执,傲慢,居然和印象中完全颠覆了。
时书转过身:“行啊,那我走了。”
什么人。跟我都能玩掰?
时书刚走出门,把门一关上,突然听到门内“哐当”一声巨响,是墨台、花瓶、毛笔之类的东西被砸的声响,极其刺耳。
“………………”
时书回头看着门:“我靠?”
李福周祥和侍卫,都往这门口望:“二公子,大人这是怎么了?”
时书:“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
“那怎么办?”
时书往后退,思考半晌跟李福说:“你继续熬药吧,熬了给他送进去,我去收拾行李。”
-
清早,天街洒着迷蒙的小雨。
时书坐在了马车上,后背戴着一只斗笠。临走前去敲了敲谢无炽的门,一直没开,只好说:“那我先回家了。”
便坐上了马车。
等马车车轮走出好一段距离了,门板扶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谢无炽只穿了件素白的单衣,胃痛和失眠导致眼眶下略带绀色,盯着远去的车驾。
“大人?”
“大人身体可还好?”
“……”
片刻,谢无炽松开手,神色恢复了冷漠:“更衣,去衙门查税银。”
-
马车一路向东,赶路了接近半个多月,时书两只脚站在马车的踏板上眺望远方,终于从官道的灰尘漫天、杂草丛生中,望见了东都城的旗帜和城门。
时书赶路赶得一脸疲色:“这个交通……终于到了。”
回东都便往世子府跑,大步冲进裴文卿的院落,来福都没来得及理会,进了屋子喊:“裴文卿?”
没成想,背后响起淡笑声:“我在这。”
时书扭头,才看见裴文卿坐在大槐树下的石凳子上,脸色苍白,正在一个人下棋。
时书跑过去:“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裴文卿:“不是特别好,只觉得很无聊,最近偶尔写一些诗作。人在寂寞的时候,真容易文思泉涌啊。”
时书鼻子酸了:“你别怕,我回来陪你玩。”
裴文卿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你哥在潜安的新政怎么样?”
时书知道,新政是裴文卿父亲和他,还有一大帮人,努力了十年一直想推行的救国之策。说:“很好,我们差点丧命,当地的富户也不配合,但还是赶在那几天秋绵雨前把稻子都收割了。”
时书把过程事无巨细跟裴文卿讲,添油加醋地讲,裴文卿禁不住点头:“你哥真有手段。他一点儿不像山野间出身的僧人,像久在官场的老手。”
时书一想到他,便想起走之前谢无炽都不肯见自己,实在说不清:“我还跟他吵架了。”
裴文卿点头,不问原因:“你很好,和人吵架,必定不是你的不是。”
时书忍不住想鼓掌:“对啊,看,你懂我。”
“我第一眼并不欣赏你哥,觉得他阴重不泄,城府深沉,难以交心。不过现在倒又改变想法了,手段强悍,野心勃勃,也许才能办好事情,太文弱是不可以的。”
时书和他坐着闲聊,转过脸:“你怎么一眼看出他问题的?”
裴文卿笑了笑:“你哥太完美了,人无完人,会伪装,太可怕。”
“……”
时书心里嘀咕起来:“是啊。”
私底下那些污秽的场面划过脑海,像放电影一样。强吻,深吻,摸他的刺青,被他压在腿下无处可逃,还有那些灼热的温度和视线,性感迷乱的嗓音,故意说的露骨至极的话。还有头顶望着星空,手碰到他发烫的皮肤。
真是奇怪的人,一步也不退让,但又会发脾气。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裴文卿:“真不是你亲哥么?”
时书:“我们一个村的。”
一阵秋风吹来,裴文卿颤抖着肩膀开始咳嗽,时书正准备给他倒茶水,看见手帕上吐出的血。裴文卿怕吓到他,飞快把帕子收回。
“我没几天好活,一直都知道。我只有一个愿望——新政能成、你哥哥巡抚全国带回那个好消息。这可能要一两年的时间,我等不了了。时书。”
时书发怔,看着他没说话。
“新政要是真推至全国,而我又死了。你就写到纸钱上,烧给我。”
第56章
禁欲(遇到)
深秋天气,山坡上长满了黄色的野菊花。
时书背后跟着大黄,一边走,一边从绿叶中摘出一枝,直到手里抓了满满一大把。
走到坐在坟头时,这座新坟已经长出青草。
时书把摘好的野花放在坟前,秋风吹乱头发,笑着道:“裴文卿,又有好消息了。谢无炽再巡了五个府,听世子说他为大景巡出的田税,起码有三千万两。”
“三千万两等于大景国库一整年的收入。一部分银两拿去练兵巩固边防,还有赈灾,你想看到的事情正在一件一件实现。”
“你说得对!死亡并不可怕,没有希望才可怕。现在有希望,很好。”
“……”
时书和他说了话站起身,揉了下发酸的腿:“我先回去了,过两天再来看你,裴文卿。”
说完再见以后,时书牵着来福,一人一狗往城里走,不知不觉三个月时间过去了。东都夏长秋短,眼下有了要入冬的趋势。
秋天的棉衣还没购置,时书在街道上行走时,被一栋高楼吸引了目光。
这高楼插满花束,庆祝新政巡回六府,演的便是谢无炽在各府与地主斗智斗勇的场景。
这三个月时书发现,新政实行全国,东都百姓皆知,老百姓最爱看正义一方和邪恶势力的打斗,果不其然,这简陋的戏台下坐满了观众,连声吆喝。画着苍白妆面、穿绯红戏服的戏子正唱着词,一旁坐着许多年轻的学生,原来是太学生和国子监学生。
“这就是谢无炽吗?哈哈哈长这样。”眼前的人装束十分简陋,想衬托谢无炽的“美姿仪”,反而搞得油头粉面,妆容畸形。
时书笑了一会儿想起了真正的谢无炽,三个月没见他,等于和室友隔了个暑假,想不想念呢?
台上道:“呔?报上名来?”
“吾乃皇帝任命钦差是也,专杀你们这一身肥油,不顾百姓死活的狗官!”
“哇呀呀呀……”
台上唱念做打,虽然是拙劣的戏份,但也引得不少百姓观看。
一旁的太学生摇着扇子,风雅地和人喝茶:“谢御史又巡到哪里去了。”
这些人闲来无事聊天,聊得也全是新政。
“按之前的进度,恐怕去太阴府了。”
“这位谢御史横空出世,没曾想半年之间,就成了东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字!”
“据说僧人出身,会妖术呢。否则陛下怎么会如此器重他?”
“哼?陛下,器重?陛下确实器重,每天朝廷弹劾他的折子都有几十道,还能硬挺到现在。不过,我看他这如日中天、红透东都的好日子,也要走不长了。”这人一脸清傲,显然家中有人在朝任事。
“周大少爷,你就别吊胃口了,快说,这位谢御史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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