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在茅房?”杜子涵去敲敲门。
没有人。
莫非去谢无炽处下榻了?
杜子涵不敢确定,犹犹豫豫,往谢无炽住的寝屋跑去。
想到谢无炽就浑身发麻,双脚打哆嗦,但现在想知道时书的行踪,鼓起勇气跑去,门外的护卫正在站岗,见到杜子涵便拦下:“不得擅闯!”
杜子涵:“二公子在里面吗?”
“二公子?”护卫道,“没在。”
杜子涵:“谢谢,我再找找。”
杜子涵脚步往后转,一只手掀开门帘,谢无炽从门内走了出来。穿着就寝时的素白内袍,漆黑长发垂在肩头,身上带着疏离淡漠之感,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找时书干什么?”
杜子涵两眼一黑,后退着说:“找,找他,确认他回来没有。”
谢无炽:“发生什么事了?”
杜子涵纠结着,不知道要不要说,最终转身狂奔。谢无炽趿鞋,不少乡民从村口回来,嘴里七嘴八舌地说着“这几个小年轻太厉害了!”“竟然去界河对面把咱们的人都抢回来了!”“了不起啊!”
谢无炽眼下一暗,让人去问怎么回事,片刻后护卫回来说:“刚才有几个妇人在河边洗衣服,被北旻的人掳去了对岸,但又被抢回来了。”
谢无炽垂下眼,清淡的衣衫被月光笼罩上了一层华光,走在院子里,此时万籁俱寂,宋思南和几个小英雄都回到住处,正在庆祝。
杜子涵到处找时书,没有人怀疑过时书会掉队,一是时书跑步太快了,军中比赛没人能跑赢他;二是他们太年轻,沉浸在刚当完战士的喜悦中,几乎无法顾及到除自己以外的人。
谢无炽走在这村落当中。
杜子涵还在找时书,他一开始想时书肯定回来了,但找了一两个小时,杜走累的时候坐在屯里,浑身开始发凉。
天快要亮了!
杜子涵知道不对了,他赶紧去找宋思南,遇到了中庭里的谢无炽。
谢无炽:“找到了?”
杜子涵不敢吭声,他怕宋思南完蛋,憋了半天又跑。
谢无炽心里猜到了,脸色一白,他从山上走下去,走到河流旁,月光照在白色的石头,他站着,看着眼前的水流。
宋思南和一行人连滚带爬地跑下来,他们这才发现时书没有回来,跑到河岸旁,开始紧张地复盘:“他什么时候掉的队?你们都没发现吗!说话!”
几个人从睡梦中惊醒茫然,河水潺潺流动,谢无炽漆黑的眼珠转动,看向这几个仇军的小士兵。理智上来说不是他们的错,当你往前时就要做好不会归来的准备,责怪同伴是迁怒。
谢无炽安静着没有说话,杜子涵有种预感,如果人再不出现谢无炽会派人把这片土地都扫穿。
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盯着前方,气氛宛如酷刑。
——突然之间,前方的河流中跳出一个小小的身影!
谢无炽眼皮抬了一下。
时书背着那个女人,背着她涉过水来,像林间的精灵。他脚步缓慢,力气早已耗尽,先将她放到干燥的石坝上,再回去抱三个小孩渡过湍急的河流。时书浑身被汗水打湿,等过了河水后,动作迟缓机械性地把人再背了起来。
他脸色苍白,浑身被汗水打湿,脚步一直在打晃。
但至始至终,时书没有停下脚步。
时书踩到滑腻的石头不小心摔了一跤,膝盖蹭过石头,说了句:“抱歉。”
时书往前走着,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再抬起头,后背一下变轻了。宋思南他们飞快地接走了身后的重量。
“我回来了……”
时书想笑一下,没想到头重脑轻,竟一头栽倒下去。
第82章
手感好
时书醒来,视线正摇晃着,变成两三个重影,直到合二为一。
时书问:“怎么是你?”
谢无炽:“一直是我。”
月光照在林间,时书伏在谢无炽的背上,初夏幽蓝的月色,想起去年在潜安府夜间的林子里,谢无炽压在他伸手,把时书的手放到身上一寸一寸抚过。
时书猛地转头:“他们人呢?”
谢无炽:“女人和孩子都很虚弱,带下去治病和吃饭了。”
时书:“那就好。”
时书转头看到宋思南和杜子涵,宋思南脸上洋溢着惊喜,小女孩说完了来龙去脉,他的表情更是变为敬意:“时书,你也太了不起了!听她的说法,那边快接近旻狗的驻军区了,这你都跑回来了?”
时书从他们的眼神中读懂跑回来不仅救了母女们,还救了他们。白净脸上露出笑:“还行还行,举手之劳吧。”
宋思南:“真牛,下次我也——”
不用说,他们把这当成了一次勇敢的冒险,宋思南话说到这才想起军令,连忙闭嘴。
走到了屯里,杜子涵往前跨了一步:“时书,回去不?”
时书脱水严重,头重脚轻,长途奔袭后体力用尽,满身的污泥和汗水。说话声音轻:“我暂时没有自理能力了,让谢无炽照顾我……”
如果非要有人帮他洗澡洗头,还是谢无炽好。哪儿都看过了,就他方便。人群分道扬镳,时书的脑袋搁在他肩膀,呼吸之间闻到他头发的香味。
什么东西,谢无炽身上这么香。
——兄弟,你好香。
时书闻着他身上的味道想起几天前的事,还没反应过来被带到房间,衣服黏巴巴地贴在皮肤上,浑身有股青草和树叶的气味。缓过气之后时书开始摘身上的草叶子,直到热水到了后,背对着谢无炽脱衣服。
时书犹豫了一下,便将身上的衣服都脱得干干净净,肩膀和身子骨清隽,白皙的肤色像蒙着一层淡淡的莹光,脱衣服时,谢无炽正在给时书兑淡盐水,回头时看到了他裸着的身躯。
记忆,再次浮上心头。
时书咳嗽了声往水里沉,一瞬间,温热的水流沁透着皮肤。他端着碗走近:“先喝水,纠正电解质紊乱。”
“咕噜咕噜咕噜……”时书凑近去喝,水珠沿着下颌往下流,喝了几口停下来缓一缓,再喝。谢无炽喂他喝完水,手挖着膏腴替他洗头发,手指按摩在头皮当中,洗好后用丝绸擦干。
时书手指头累得没力气伸直,桶里的水位不高,避免压迫到心脏胸闷,大概到腰腹的位置。上半身有点凉凉的,也不知道谢无炽有没有注意在看他,莫名其妙想捂胸。不过,帅哥美好的身体给他看一眼怎么了,难道谢无炽还能舔上来吗?
时书背靠着木桶,回忆今晚的事,一边困得想打盹儿,一会儿察觉到身上一凉,温热的水流正沿着肩膀往下淌。时书勉强睁开眼看了看,又把眼睛闭上。门外响起鸡叫,早已日上三竿、雄鸡一唱天下白。
湿帕子从脸到脖颈,再往胸口和锁骨以下,时书被洗干净后用干帕子擦拭,再将干燥的换洗衣服递了来。
时书躺到谢无炽的床上睡觉,都是一夜未睡,谢无炽破天荒地没有早起,而是陪着在一旁休息。两个人还没开始问北旻对岸的事,时书累得手指头都抬不起。
谢无炽本来准备在椅子坐眠,不过时书似乎有意见,便到了床上。时书睡相不太好,以前谢无炽抱着他睡,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时书踢人。
时书闻到谢无炽身上的气味,这味道似乎一直都有,淡淡的檀香,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忽然留意到,还很喜欢。时书在昏睡中一点一点往香气的源头靠近,直到一头撞到谢无炽的肩膀。
谢无炽侧着头看了半晌,一只手放到时书的肩头,让他搭得更舒服些。一整个上午,门外的林盐来通报了几次,都是谢无炽未起床。搞得人直犯嘀咕:“这一年多,大人总算睡了次懒觉吧?真是难得一见,难得一见!”
时书呼呼大睡,半途醒了几次说口渴,谢无炽恰好将温着的盐水递给他。也许是睡姿太千奇百怪,有一瞬间,竟然埋头到了谢无炽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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