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书回到房间内,一片漆黑,将油灯也点上。
无所事事,闲得太早,按照往常恐怕还要看书,今天黑得太早,看书费眼睛,谢无炽似乎心情也不好。
谢无炽进了西厢门,时书问他:“他们种田人家,是不是白天在田里干活,到了傍晚便关门,摸黑上炕来。”
谢无炽:“你在周家庄的时候,怎么过的?”
时书:“六七点吃了晚饭,睡觉睡不着,想家。想得更睡不着了,就到后山的荒庙去——”
谢无炽:“去干什么?”
时书坐上床沿:“还能干什么?我求神求了三个月,一天没断过,求它送我回家。”
时书:“你说,你在干什么?”
屋子里昏暗,以往谢无炽总忙碌,也许是这段时辰太清闲了,便有一大堆的话想说。
谢无炽:“我在寺里,每日诵经看书,经常看到深夜,睡前写日记打一段身法,洗漱后便睡下了。”
时书脑海中似想出了画面:“我在庄子里还有来福,你一个人不孤单吗?”
“我觉得,”谢无炽道,“你那时就带着一只小狗,每天往庙里跑,也很孤单。”
时书顿了顿,受不了了,这含情脉脉马上要亲嘴上床的气氛。
不想谈恋爱啊!
这是热恋期吗?
服了,那种听他说一句脑子里全在胡思乱想的感觉出现了。
这嘴叭叭说什么呢?想亲。
时书又开始忙了:“衣服还没洗。”
他刚走了没两步,手腕被滚烫的手拽住,脚步顿时踉跄,“咔”整个人被压在了墙壁上。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的水腥味,房间内有些潮湿,门窗都关紧了。时书觉得,此时和谢无炽被关在一个类似无底洞的地方。
他和谢无炽被困在洞里,谢无炽身上还恰好中了椿药,只有自己能解毒。时书后背一下靠着墙,吻落下来,衣衫被他解开。
吻从唇齿转移到白秀的颈,再往下。
时书抓着他的头发,黑夜里被他舔的耳垂发红,弯下清瘦的脊背不得,只好拽着谢无炽的衣领。
黑夜是一张遮羞布。
时书被抱起身,坐到床上去,袖子早被拨到了小臂上,让他亲吻着胸前。时书轻轻咬着牙,再移上来,和他唇齿纠缠。
时书坐在谢无炽的怀里,膝盖抵着柔软的被褥,青年的小腿白皙修长,整个人曲折在谢无炽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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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浑身颤抖,想缩成一团,牙齿轻轻打颤:“……”
时书咬着自己的手指,避免发出声音。顷刻之间他被倒了下来,皮肤贴在床褥之上,背后,则是和他皮肤紧贴的谢无炽的胸膛。
时书的颈被拦着,他低头,咬到了谢无炽的手腕,听到一声闷哼,原来是他手腕沉痂的伤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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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被他翻正过来,这时候,腿已被搁架成了让他害怕的姿势。
时书脑海中回到了森州的雪夜,暴雪天气,被谢无炽搂在怀里死死地吸着气味,被他强势的手臂控制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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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行,你会疼。”谢无炽俯下身来吻他,时书后背一下松了,额头上滑落汗水,被他捧着脸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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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一个字一个字:“谢……无……炽……”
谢无炽的气息化为浓雾,正将他包裹:“对我满意吗?”
时书指尖抚着他起伏的肩胛骨,雄悍薄肌下的走势,咬牙:“我、恨、男、人——”
“啊……”直到被弄成破碎的哭腔,时书想挣起身,谢无炽的手臂按住他时,像被山压住一样,时书一边喘着一边哽咽:“我厌男……”
谢无炽再吻他:“我还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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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书白皙的俊脸潮湿,眼泪淌落:“谢无炽……你神经……啊……”
谢无炽再吻:“你会适应我。”
第110章
神诞
谢无炽的生日一天比一天近。
一直在落绵绵细雨,时书这几天闲着,下雨天很多事搁置下来。做不了。
灶房里频繁出现时书的身影,筐里放雨水洗过的瓜果蔬菜、腌制好的肉,他准备谢无炽生日给他煮一桌子珍馐佳肴。
不过时书研究了几天,做出来的都是口味不佳的垃圾,很是懊恼,心想这辈子要和做饭绝缘了。
这几天时书和谢无炽待在院子,雨小,便戴上斗笠出门,四处走走,到田垄间摘些带露的野果。暴雨后河沟涨水,鱼儿被冲在岸边伸手能捡到,时书也捡了几条回来养在水缸里。
不过他和谢无炽遇到一点波澜,不少村里人说,村头住了两个俊朗的年轻男人,时不时有小孩过来扒着篱笆看。还要带时书出去玩儿。
这些小孩血统有汉人也有旻人,蒙山脚下茶商、赶山人、猎手四处行走,倒没人特别惊怪。
牛毛一样的细雨。
时书拎着竹篮子,在山头捡蘑菇。雨后天气,来捡山货的人很多。
谢无炽替他撑伞,时书弯下腰寻思:“这是什么菇?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深一脚浅一脚,遇到同样上山捡山货的村民,那人闲聊:“捡了多少了?”
时书:“半篮子。”
“我看看。”
对面过来看他的菇,把某些扔了出去:“这不能吃。家里有猪油吗?在油锅里煎着,味道可香,再炖上豆腐,那汤鲜美得很!”
时书:“这样吗?”
“对,这山货吃的就是一个简单鲜美,多加佐料反而没味道了。”村民们倒也热情,大概以为他们长住了,“上我家吃饭去?我媳妇干活是不爱干,做饭可好吃。”
时书想了想,道:“哎,就不麻烦你了。”
他们反应冷淡,村民便走开了。时书再低头扒拉草堆。
林间植被,有高大的乔木,也有针叶林。
谢无炽取出帕子,擦他的汗:“怎么?”
时书望着四周:“还是不跟他们认识好,一旦事发我们就回燕州去了。但和咱们说过话的村民,估计都要被定罪,更别提去他家吃饭,性命关天的事。”
谢无炽道:“学聪明了。”
两道身影,在细雨里走,时书提着一兜子的不知名野生菌,正寻思:“还有两天就到你生日了吧?”
视线中,不远处,辛滨赶了过来。
“二位爷。”辛滨行色匆匆。
谢无炽:“怎么了,跑这么急?”
辛滨道:“元观元赫托人来了消息,说接下来几天是旻人供奉的神诞日,城里正热闹,那些诸小王部落也得到城里来,卖山货,拜计都大神。还请大人到城中一趟,趁着热闹商议事情。”
谢无炽:“哦?”
时书似懂非懂:“计都大神?”
谢无炽道:“旻人供奉的计都大神,在旻人史诗中,一位生于河流之间,因冰河期草原退化,而奔赴向西方撕碎作恶的大蛇,为游牧百姓重新夺回绿地的勇士。后来,山脉燃起罪恶的业火,是他投身于烈火之中,用血液浇灭罪恶,重新换回了绿水青山。”
辛滨说完话等谢无炽点头,便去部署路上安全。谢无炽牵着时书的手:“人类远古神话中,很多幻想出的神祇,是人类渴望战胜自然的表现。后羿射日代表对旱灾的无能为力,夸父逐日是古人对时间和生命的追问。”
时书让他牵着手,一起往院子里走。
谢无炽:“计都大神,用生命为旻人追回了赖以生存的草原和山脉河流,所以成为他们供奉的神。求神,求的也是心中的欲望。只要人有欲望,人就可以被战胜。”
时书听谢无炽说这些话,十分习惯:“你去了城里,要怎么说服他们?”
“供奉着草原之神和山脉之神,他们的利益诉求只有一个,正是草原和山。想让别人跟你合作,只能从利益出发。至于具体的手段,无非有明和暗两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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