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快抽回手,时书的右手发麻,再拧了张湿热的帕子给谢无炽擦手。
昏暗的火烛之中,谢无炽拉上了裤子,刚刚展示过,他闭了下眼睛,阴影顷刻从眼睑落到了眸底。
时书没忍住:“谢无炽,你是不是有暴露癖啊?”
说完,时书就转头将水盆拿了出去,走到门口才听见背后的声音:“有。”
乱七八糟,胡说八道,时书实在没话说,大步走出了门。
夜色渐深,除夕夜当晚要守岁,一行人都点着灯在客栈打牌赌博。时书对这些都不感兴趣,只是站在院子里,用脚踢踢地上的积雪。
他家那边,冬天从来不下雪。
时书有些兴奋,自己堆雪人玩儿,堆了一个谢无炽,恼怒地用了根树枝在雪人的下部分:“喜欢撅是吧?暴露癖?给你撅着,你看看这样好看吗?”
忽然,他注意到有人在放爆竹,响起“霹雳啪啦”的动静。时书连忙跑出去,原来是几个小孩儿在街头,放着名叫“花盒子”的东西,会响声音,还会发出五颜六色的烟花。
时书拿银子买了几个回来,在院子里放。爸爸妈妈想你们了,新年快乐。还有那群现代的朋友,一想到他们在吃香喝辣,真是难受。最后,时书留了俩给谢无炽玩。
时书拿着花盒子回到房间内,说:“谢无炽快看!”
谢无炽本来就头痛欲裂,霎时,听到“嘣!”一声,爆竹花炸了一地,他脑子里也猛地抽了一下,睁开眼看着时书。
时书:“好看吗?这个是蓝色的,还有黄色的。”
谢无炽:“好看。”
时书把剩下的几个都放了,谢无炽眼皮直跳,直到惊动客栈老板,跑进来问:“老天爷,你在干什么啊?”
时书赶紧拿扫帚清理房间内的碎屑。
折腾到了深夜,时书终于有了睡意,躺上床睡觉把衣服都脱了,炕上温暖火热。前途不明,但两个人还能相依为命。
不知不觉,时书和谢无炽认识快一年,甚至即将渡过这个新年,本来时书总觉得很看不透他,但到现在,似乎并不太介意这些事了。
时书刚躺下,谢无炽覆过身来,一只手从后脑抓握住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抱着腰际从肋骨处往下抚摸,游移在后背。
这个人……时书刚一想,唇上一阵热。
刚来相南寺时,听说过元观和元赫的故事,堂兄弟因为大景的国策,迫不得已搞上同一张床,大概温水煮青蛙都是这样煮的,有时候真不是什么爱情,可能就是大环境所迫。
那种兄弟,是因为什么欲望交织在一起的?
时书唇被亲热了,盯着眼前的谢无炽,我俩又是在干什么?
谢无炽一开始真是看我帅,留在身边的?
时书的思绪很散漫,他对谢无炽的亲热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因为谢无炽长得帅,他这副皮囊,和人亲密时不容易产生反感。
杜子涵说了,他之前还有个自杀的同伴,这穿越是双人组队吗?还是说,其实还有非常多的穿越者,只是有些人死了,有的还没被发现?
如果真的有很多穿越者,他和谢无炽的唯一性就不存在了。
不过相比在这个世界找到爱情,时书宁愿跟谢无炽进行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
时书试探地道:“哥。”
谢无炽在被子里,高烧烧得他发热,一条腿沿着床一滑,挤入到了时书的腿间。
时书隐隐约约感觉到,谢无炽在试探他其他的部位。
“嗯?”谢无炽吻他的耳朵,“乖乖。”
“………………”
这个人,进行这种事时,情绪价值给的也很到位,虽然时书并没有什么感觉。
这特么男同魅魔,几天不吸男人就难受,时书只能面无表情扮演被鬼缠上的阳气之男的角色。没事,他阳气够,可以吸。
照这么下去,说不定有一天,真的会跟元观和元赫一样,发展成真正的肉体关系。时书闭着眼睛想了一下,男同和男同是怎么搞的?好像要……
时书眼睛猛地睁开。
下午帮他把尿时看到的东西回到记忆,如果跟谢无炽进行到最后一步,是不是得用后面,把这么粗的玩意儿全部吃进里面去?
“………………”
时书浑身都开始发凉,卧槽,我不当男同!
卧槽!
时书猛地推了把谢无炽,他一直亲着自己的耳垂,冷汗直冒时,听到谢无炽喑哑的嗓音:“新年快乐,小书。”
-
谢无炽这次发烧,时书衣不解带照顾了三天。三天之后行程继续,离太阴府已经在咫尺之遥。
时书走在路上,东张西望,这片广袤的平地上时不时有将领飞马而过,马蹄腾起阵阵的烟尘,而时书则目视对方矫健的背影远去,忍不住发出动静:“好帅啊。”
时书跑上较高的山巅往远处眺望,一片孤城万仞山。
平地上,只有一些窸窸窣窣的荒草,组成圆形的草甸,时不时飞过几列兵马,军情紧急。
时书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这里是边境,没打仗吧?”
谢无炽道:“难说。大景边防中线,上次跟你说过了,二十年前,大景沦陷了三路六府,甚至龙兴之地大盛府也被强旻所焚烧,是从那年开始,朝廷尤为注重北境边防,如今,眼看边衅又要开启了。”
时书反应过来:“朝廷这几次都是为军饷发难,难道是边境的战争?”
“嗯,本来当时签订了‘茶河协定’,约定不再互相进犯,但这些年来大旻的军队时常越境骚扰,前年更是发生了严重的走火和冲突,在龙门沟一带两方军将遇到爆发战斗,死伤数千人。大旻隐约又有骚扰和入侵的趋势,边境很不安全。”
时书:“不是,打仗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早说?”
真是一处有一处的危机是吧?
时书忍不住问:“谁更强?”
谢无炽:“问他们。”
许二郎搔着脖子,面色难看:“龙兴之地都被掠夺了,你说谁强呢?旻这个狗族,他爹的,本来是大景养的狗而已,只不过前任节度使姑息养奸,让他们成了气候。一开始谁也没想到啊,那个元格尔一起义就组织起了义军,几年把这三路六州都攻下了。不中用的东西。”
时书:“好,挺好。”
听起来,像是这异族大旻,能单枪匹马把大景的城墙给捅穿的样子。
都不知道真打起来,自己能不能跑赢。
许二郎看见时书的脸色,连忙安慰他:“你放心你放心!没打仗,茶河协定还在呢,这些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毁约啊?一打起来得死伤几百万,更何况,我们冯节度使还镇守在边关,大旻忌惮他的威势,不敢轻易用兵。”
时书捏着鼻梁,心说这穿越是穿对了。
泼天的冷水说淋就淋。
时书盯着眼前的茫茫雪地,一下有了种说不定明天就得死的感觉。他们走了许久,约莫是下午时分,走到了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河旁。
因为是寒冬,这条河流冻结成冰,能看见山势之下,河岸旁全是乱草,杂树,还有陡峭的山河。
时书问:“这里居然还有河流?”
许二郎说:“这就是茶河。”
时书:“啊?”
谢无炽:“‘茶河协定’的茶河。”
大概隔了几十米宽的河岸,许二郎一指对面:“那边,就是大旻的地盘了。”
时书转头盯着他:“你是说,就隔着这么几十米,就是异族的地盘了。”
“对。”
时书脸上有根筋抽了一下,他远远看见了大旻的瞭望台,上面站着手持弓箭头戴绒帽的士兵,一双锐利的眼睛射过这条河流。
时书真的想笑:“想让人死,还要附赠流放三千里。”
时书汗流浃背,转头看着谢无炽:“只说是流放,没说是前线参军啊?”
谢无炽的手碰了下时书的头发:“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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