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江成远问。
“你看看。”
拆开包装,里头是一瓶香水,但很特别,蓝色圆肚长颈的瓶子,瓶身空空荡荡,没有一点花纹,“为什么送香水?”
肖舟身子前倾过去,胸膛贴着胳膊,有一点酒气和夜晚的寒意。他伸手去覆盖着江成远的手,摁下顶上的钮,往空的地方洒了点,味道弥散开来,很熟悉很淡,是海洋的味道。
“是从腺体提取信息素以后做的。”肖舟解释,“我不知道送你什么,你好像什么都有了,只有这个是我的,别人送不了你。”
江成远握住香水,手指用了点力,似乎想了会儿才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额头,“谢谢,我很喜欢。”
肖舟脸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酒气熏出来的。松开手,身子离开人,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他仰着头,身子前倾,胳膊肘平放在膝盖上,背脊弯折出一个弧度,安静地看着前方,融入黑沉沉的夜。
两人间谁都没说话,就这么坐了一会儿。
一阵风吹过,之前弥漫的雾慢慢散了,露出月亮和星星。
肖舟说,“你没来之前,我其实在想,我们碰上是一个很巧合的事,你只是需要一个omega,不是我也可以是其他人。你之前说我是特别的,但其实不是,这只是一个概率性事件。”
江成远面色有些沉,把手放上他的肩,“今天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你记得,也不知道你准备了这些。”
肖舟侧了点头,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点光照在他脸上,足以看清他的眼,眼下因为酗酒失眠,有一点憔悴的青色,“没关系,这不怪你,我没跟你说,你当然会有自己的计划。”
他说的轻巧,江成远心里却隐隐有一些郁卒的烦闷。
他又想起之前在游艇的甲板上,肖舟抱着他说喜欢他的时候。他不经有些怀念起肖舟当时快活的、羞涩的、舒展的样子,垂低的湿漉漉的眼,年轻结实的身体紧紧缠在自己身上。
他想要的不就是这种吗?一个忠诚正直的,专属于他的omega。
他那么急切固执地去驯服一个人,让人一辈子陪着自己,做他死心塌地的爱人。
临到头又怯了,肖舟每多付出一份爱,每捧着心向他靠近一点,他就被这种直白赤裸的灼热滚烫搅得心慌意乱,一退再退。
江成远坐过去,搭在肖舟肩上的手无意识地一点点用力收紧,重重地按压捏揉着骨骼。
肖舟有些吃痛,转头看他,江成远才松开手。
肖舟则向他坐近了点,歪着身子靠在他肩上,低下头把玩着江成远刚刚拿出来的银质打火机,用指腹摸索着其上精美的雕花,手臂前伸,手腕一甩,亮起偏青蓝的火焰,火苗被夜风吹得抖动着,拉长弯曲。
肖舟看着,眼中隐隐有点痴迷。明亮得灼灼如烟火,一点光也能这样绚丽多姿。
江成远也盯着那点在夜色里燃烧的火光,慢慢收紧手臂,圈住肖舟的腰,“你刚刚是不是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
肖舟举着打火机的手一僵,烧了太长时间,外壳有些发烫,烫得手心一痛,肖舟缩回手,咔哒一声合上盖子,火光熄了,“你愿意说了吗?”
“我每年的愿望都一样。”江成远轻轻蹭着他的头发,嘴唇贴在他的太阳穴位置,“我有两位故人,我想让他们安息。”
肖舟紧握着打火机,表面凹凸的花纹膈着掌心的软肉,他有些惶然,在暗夜里眨着眼睛,“他们是谁?”
江成远闭了闭眼,“一个是我老师吴义昌,一个是他女儿。我从前翻过一个案子,那人获释后来了我的律所,说感谢我,想请我们收留他,让他在这里帮忙,不要酬劳,只想尽自己的能力帮助别人。老师同意了,还给他开了工资,刚开始都不错,他虽然不识字,但很热心勤快,但后来……”
江成远手收紧了,半晌呼吸急促起来,浑身都开始发抖。
肖舟一惊,转过身,能感觉到手掌下的皮肉黏腻出汗,骨骼像散了架似的互相撞击。肖舟摸索着他的身体试图安抚他,却意外碰到江成远的腺体,红肿炙热,然后被江成远一把重重推开。
肖舟猝不及防地往后倒,手后撑在地。
江成远弓着身,喘息粗重地看着他,眼眶内是一片泛滥的红色,皮肤烧得滚烫,又是那种被严重刺激后的样子,是情绪不稳定带来的信息素分泌。
他好像不能自控了,跟野兽一样只能付诸本能,磨牙吮血,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不对劲,盯着肖舟看了会儿难堪地侧转头,拳头捏紧,上面的根根青筋都爆了出来。
肖舟看着他,向他靠近,“所以,你的问题跟那个人有关?”
江成远舒张开手掌,捂住眼睛,下巴痛苦抽动了下,半晌才放下了,“对不起,我好像还是没办法……”
肖舟撑着地爬过来,不顾他的抗拒,搂住他的头,帮他往怀里带,“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江成远动了动嘴唇,鼻子阖动着,贪婪地嗅他身上的味道,反客为主地掐紧他的腰,嘴唇顺着纤长的脖颈触碰到他的后颈,毫无征兆地咬下去。
肖舟的脊柱绷紧,那股熟悉的信息素在他身体里血管里横行无忌、放肆充盈,他咬了咬牙,克制退缩的本能,声音微弱地问,“所以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我到底有什么特别?”
江成远没有说话,找到肖舟的腺体,海水的味道涌来,牙齿刺入,脑海里又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
甜腻的香气,交/合的动作,刺鼻的JY的腥臭。
他用碎玻璃扎进自己腺体流下的血,女孩绝望的尖叫,破碎的理智。
他从船上跳下,没顶的洪流。
江成远慢慢闭上眼,感受被海水包裹的解脱又致命的感觉。
肖舟感到一点滚烫液体沾在后颈的皮肤上,他心脏抽痛,想要转身,但箍着他的手太紧,紧到无法呼吸,要把骨骼捏碎,要把灵魂重塑,胸膛压迫着胸膛,手掌的禁锢下是心脏的搏动。
他被压到地上,火热沉重的身躯从身后贴上来,手臂被高举,掐着固定在一起,大腿被打开,身下是粗糙稀碎的泥土,抬起眼就能看到缀着星月的夜空。
高仰着的头不堪重负,因为疼痛和疲累,肖舟不得不垂下脸,侧脸贴着地面磨蹭,被尖利的石子划破,流出一点血,掺进泥秽。
那是江成远……肖舟咬着牙,控制自己本能地想要挣逃的冲动,反反复复催眠似的念着他的名字,他爱他,爱到可以为他做omega,可以在光天化日下被压在地上像垃圾一样操/弄,可以容忍他的不忠与专横。
哪怕这种爱不是对等的,是无回应的,更像是为那些曾经无意施舍过的善意而奉上的献祭。
第83章 旧事(二更)
江成远把他从地上抱起来,用衣服裹紧。
肖舟醒来时还躺在后车座里,腿一抬就有些黏\腻的东西流出来,弄脏了盖着他的西装和底下的皮革座椅。
江成远在外头靠着车抽一根烟,侧脸线条洒脱犀利,眉眼黑沉沉的。
肖舟披着衣服推开车门走下来,光脚踩在停车场的环氧地坪上,脚趾缩了缩,有些凉。站在江成远旁边,一缕白烟正好遮住江成远的脸,
“老师的女儿叫弯弯,我帮他翻案的那个人,”江成远顿了顿,才说,“是个Beta,后来绑架了弯弯,我找过去的时候,被他抓了。他刺激我的腺体,用我的信息素让弯弯发情,然后当着我的面强奸了她。”
快速说完,江成远眼帘低垂,重重吸了两口烟,烟雾弥散,将他隔离开。
肖舟僵在原地,没想到刚下车就听到这样的事,他还没反应过来,只是震惊地圆睁着眼。
江成远转头看看他,神情在一团团灰烟后恍恍惚惚,“好像还好,说出来也没那么困难。”他弹了弹烟灰,又吐出一口烟。
肖舟被刺鼻的烟味薰出了眼泪,眼前雾蒙蒙的,抓着外套两侧的手有些抖。
江成远牙齿咬上滤嘴,嘴角就有一个弧度,“你还记得你之前问过我身上的伤吗?心口上的是我跟你说的原因,至于其他的,就是那次事故留下的。他绑我们的地方在一条船上,我后来带着弯弯跳了海,被捕捞的渔船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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