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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102)

作者:妤芋 时间:2024-07-31 08:28:22 标签:沙雕 万人迷 狗血 ABO

  话虽如此,但我转念一想,想到曾见过的柏砚在我面前落泪,我又觉得能理解他。那是种‘终于见到了别人所不知道的你’的感觉,带着阴郁的窃喜和幸福,似乎又的确是爱的一面。

  “上次你说,要是我能脱离,就可以参加你的生日,还算数吗?”

  往厨房走的路上,柏砚问我。

  我心想,我可不是这么说的,我明明说的是他随时都能来找我,也不知道这话到他耳朵里怎么就变了意思,“算数啊,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

  柏砚偷偷瞥我好几眼,和我眼神撞上又若无其事地移开眼。这么多年了,我还不知道他心里憋了什么屁?显然是有话想说,但又不愿意主动讲,想我问他。

  “有屁快放,别搁这儿藏着掖着的。”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上次就没有算数。”柏砚说。平平的语气里带了点儿指责。

  “上次,”我疑惑,“什么上次?”

  “上次你答应我要教训柏莱的。”柏砚不高兴了,他强调,“你答应了我。”

  噢,搞了半天,是草莓果冻那档子事。我摸摸鼻子,柏莱这臭小子要是听我的话才奇了怪了。

  “我说了的啊,”我义正严辞,毫不心虚地说,“我严厉批评了他,让他羞愧得主动挂了电话。”

  “真的吗?”柏砚一下又高兴了起来。

  “当然。”

 

 

第80章 雪下了一整晚(三)

  观光飞船向右倾斜,穿过白色的云层,山峰正从落地眩窗上依次滑过,错落有致,像在五线谱里跳动的音符。

  我把眼罩收起来,飞船向上浮起,距离拉远,音符变成了乐曲里的小点,山川河流缓缓在脚下铺开。从这个高度看下去,黑色的山脉和雪白的沙石土地格格不入,仿佛大地结的痂。

  柏砚把果汁递给我,我注意到他腿上翻到一半的书,担忧地询问,“你没有休息?”

  他摇摇头,说不困。

  昨晚我和柏砚都没睡着。

  我是一想到蹭了柏砚的福利指标,整趟行程直接来了个大升级,就激动兴奋地睡不着。他是半夜做梦惊醒,再没了睡意。

  于是,我俩干脆通宵看电影。影片是从裴可之留下的几大筐里选的,挑挑拣拣,看了张标着爆笑的。

  片子好笑是挺好笑的,我笑了一晚上,从沙发笑跌在地毯,又丝滑地笑趴在桌子上,把桌子当泳池手脚胡乱扑腾,假装自己在蛙泳。柏砚举着爆米花和可乐举了一晚上,从沙发举到地毯,再到盘腿坐在桌子下面,偶尔伸手递出我的零食,任由我抓着吸管一通乱吸。

  最后电影看完了,我和柏砚又吃了顿烧烤。

  其实很久以前,我和柏砚都才十五六岁——每次看完电影,我俩必然大吵一架。

  柏砚和我看电影的思路截然不同。他不理解故事里暧昧模糊的态度与表达,总是充满了为什么和是否合理的问题;而我完全是感觉动物,只要基本逻辑没有问题,我更在意故事的感染力。他拷问似的审判让我感觉浪漫全无,我情绪化的表达令他认为毫无逻辑。

  更不合拍的是,柏砚看不顺眼我喜欢满地乱爬的毛病;我不习惯柏砚看啥都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有惊讶,’柏砚面无表情地纠正,‘很惊讶。’

  我不信,‘真的吗?’

  ‘真的。’柏砚点着头说,为了让自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柏砚想了想,用我的方式形容他的惊讶,‘惊讶得本来想要放屁,但是都忘了。’

  没想到光天化日下,他竟然能说出这样的屁话,‘噫,好恶心。’我忍不住嫌弃道。

  ‘这没什么恶心的,冬冬,人在惊讶和愤怒的时候,肛门是会收缩的。’柏砚喝了口手边的草莓牛奶,神情平静深远,‘如果在很严肃的场合,你憋不住想要放屁的话,可以告诉我。’

  ‘哈?’我疑惑不解,‘告诉你做什么?’

  ‘我会想办法吓一吓你。’柏砚理所当然地说。

  刹那间,我居然不知道是应该给他一拳,还是谢谢他的未雨绸缪,‘……’

  每次吵完架,我都发誓,再也不和柏砚看电影了。后来进入军校,我和柏砚也的确再没机会一起去影院。这么多年过去,我和柏砚早过了吵吵嚷嚷的年龄。当电影终了,我们也不再是还会沉浸在故事里,没完没了谈个不停的小孩了。

  飞船平稳地前进,耳边传来隔座的惊呼声,我和柏砚不约而同地看向窗外,是最高的火山出现了。为了满足优先舱客人的好奇心,机长压低了高度,和流云一起,绕着火山口环行。

  偌大的山口是口黑漆漆的洞,风呼啸地灌进去,又猛烈地冲出来,滚滚的云萦绕在四周,岩浆在深处颤动。

  这正是我和柏砚此行的目的地。我们将待在这颗星球,等待这座名为喜马拉雅的古火山喷发。

  “上次和你一起庆祝我的生日还是在十八岁。”我转过头,问柏砚,“你还记得你当时给了我个什么吗?”

  柏砚颔首,“记得。”

  我一下笑了,“也只有你能做出这种事了。”

  那时,我和柏砚都还是见习下士,总被部门外派。我被遣派到最北地执行任务,整片星系就这儿没下雪。

  我大失所望。原本播报整个星系全域会大范围降雪,不成想我恰恰便位于没有雪落下来的极地。晚上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望着一滴雨都没有的窗外,没忍住,发了牢骚,和柏砚通讯时抱怨说要是我没有调到爆炸系就好了,这样我不仅能过生日,还是和他一起。

  柏砚安静地等我瞎逼逼一通发泄。末了,他回答我说,‘没关系,我给你抓了个。’

  ‘抓了个?’我不明所以,‘你抓了个什么?’

  柏砚言简意赅,不想多解释,‘见面你就知道了。’

  整个十八岁的冬天,我都在疑惑他到底给我抓了个啥玩意儿,但苦于任务出了以外,属于自己的生活几近于无,哪怕是睡眠都在惨遭剥夺的边缘,我再没找到能和柏砚通讯的闲暇。

  直到去下一个外派基地,我才找到机会和柏砚碰面。我们约在中转站20号入口等他,这将是上半年是我们唯一的见面,下一次或许是夏季长假。人来人往,黑色的站台上,灯光惨白,车辆鲜红,同行的伙伴依次离开,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时刻表,焦灼地注视着转动的时针,时间即将耗尽。就在我不得不立马动身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一回头,便看见柏砚。

  柏砚浑身湿透了,脸上都是水,分不清是雨还是汗,黑色的短发拧成一条条的绳,黏在他的脸颊上。显然,他遇到了意外,但我和他的军行车都将在两分钟后启程,留给我们的五十秒让我和他都无心去讨论迟到的原因。

  柏砚干脆利落地脱下行军包,哗啦一下拉开最里层的隔间,手唰地伸进去又立马弹出来,比过年杀猪时掏猪心还迅速。他从行军包里给我拿出来了一个圆形的白色坨子,递给我说,‘快化了。’

  尽管用了好几层恒温绷带缠绕,但我依旧清晰地感知到了它的冰冷。我拿着,完全不知道这是个啥。然而,来不及问柏砚了,‘好!我走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朝和他截然不同的方向狂奔。他也如此,将包甩在肩上后,头也不回地飞驰而去。

  万幸,我和他都赶上了车,没有被记缺席的处分。等我坐在位置上,匀了气,我便迫不及待地想弄清楚柏砚给的坨子到底是什么。我左手举着它,右手揭开一层又一层的绷带,一个圆形的、布满尖刺的、晶莹剔透的冰体,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起先还不敢确认,端详半晌,上嘴啃了一口,才明确这是一块形状怪优美的冰雹。

  「生日快乐,冬冬。」

  终端闪了闪,柏砚的信息发了过来。

  我哭笑不得地明白,原来柏砚说的‘给我抓了个’,是指给我抓了个冰雹。

  当时我对柏砚送我冰雹只是感到惊讶和好笑。现在回首,一切都倍感美好。不论是柏砚精心挑选了块最漂亮的冰雹,为了送到我的手上,将这块初雪的结晶保存了一个冬天;还是在车站上短暂匆忙到连对话都无法完成的见面,都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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