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靴落地,南解乌弓着腰,如猫般悄无声息地走近中央那张雍容的拨步床。
烛火噼啪作响,室内灯火昏暗,赵宴的帘帐放了下来,只看得见一团一动不动的阴影。
似乎睡得很熟。
南解乌的呼吸放得很轻,脚步轻巧地来到赵宴的床边,缓慢地拉开帘子边缘。
帘子还没拉到一半,就和黑暗中一双黑亮的眼睛对视上了。
赵宴微沉的声音响起:“……你来干什么?穿的又是什么东西?”
见他根本没睡,南解乌索性直接把帘子扯开。一时间月光倾泻,他学着沈言深,有模有样地对他作臣子揖:
“陛下,臣誉国公沈家世子,金科状元郎,前来侍寝。”
赵宴:“……”
演上瘾了?
赵宴暗自磨牙,冷笑一声:“孤后宫之中,贵妃虽骄纵却貌美,闻妃淑德,苏才人擅琴艺,爱卿又有何才艺,如今自献枕席?”
南解乌思考一番,又是一礼,深沉道:“臣擅长房中之术。”
赵宴:“可惜了,孤没有龙阳之好!”
南解乌:“陛下没有不要紧,臣有就可以了。”
终于陪演不下去,赵宴额头青筋跳动:“南解乌!孤说好不准你进来,你还要故作女子,惺惺作态到何时!”
“惺惺作态?”南解乌走近一步,像是找到破绽一般,紧盯着他的眼睛,“陛下为何这般臆想臣妾?若是惺惺作态,臣妾在陛下身上如此劳心劳力,又是为何?”
“你自己心里清楚!”
“臣妾愚笨。”南解乌道,“若是陛下对臣妾并无想法,为何在摸到臣妾时,那**并未消减下去?”
赵宴:“……”
像是被捉到了要害,赵宴转过头去,不愿意再和南解乌多对视一眼。
“陛下……”
“住嘴!”赵宴道,“你这般欺骗孤,若是不处罚你,以后又有何威严?莫非让你翻了天不成!”
一通训斥下去,南解乌低下头,不说话了。
“出去。”赵宴拿背对着南解乌,“孤今晚不想看见你。”
帘子重新合上,背后再无别的声响,似乎他又已经走掉了。
赵宴闭上眼睛,脑海中勾勒出南解乌方才的男装。倒是削身窄腰,好一副风流姿态,哪怕男子见到也要动三分心。
也不知是临时找了哪个不知名男人借的,别人穿过的也不嫌脏。
赵宴兀自冷嗤着动了动身体,他的双腿比之前好了许多,时不时有些麻痒,正在重新生长出肌肉。
可当深夜,这麻痒同心底的复杂悸动混在一起,便纠结成让人恼恨的失眠。
赵宴侧过半边身体,细细地聆听外面的动静。
——真走了?
方才说好不再装,就真的不来了?
忽闻一阵风吹过,将仅剩的蜡烛吹灭了。
室内一下只剩月光的清影,连夜都更清凉寂静了些。
一道身影在月色中闪过,熟悉的异香蓦地将身旁填满了。
赵宴身上一重,耳旁传来一道灼热的气息,少年清朗的嗓音好奇地问:“陛下刚刚在想什么?”
赵宴睁开了眼睛。
他正被压在身下,玉人般的少年冲他露出往日那样好玩的笑容,把玩他的长发。
“在臣妾消失的时辰里,陛下是在想,臣妾到底有没有离开;还是在想,臣妾会不会再回来?”
赵宴的喉管异常干涩,他发不出声音,扯不了谎,心脏真实的悸动让他没法说出违心的话来,只能把脸压在被单之中,微微地喘着气。
礼制,礼规,世俗,仿佛再一次远离赵宴而去。
而他不想挽留。
“陛下,陛下?”
不会把人吓到了吧?
赵宴胆子这么小的?
南解乌呼唤他,又蹙起眉,察觉到细微的不对劲。
忽然,他向被子里探出手,赵宴挣动起来。
他的力气不小,南解乌差点被甩下榻,不大耐烦地伸出腿把他的废腿压住,这才终于达成了目的。
“陛下怎么又……”南解乌顿时哭笑不得,他尽量把语气放得轻柔,而非表现得猎奇,“是因为补偿机制吗?陛下这么多年都没有*过,所以一旦恢复,身体就会比较……嗯、比较、能行?”
赵宴看着他骑在腰上,表露出的那种又怨恨又脆弱的表情实在意外地有趣。
南解乌感觉自己也不是很清白了。
两人的目光逐渐聚到同一个地方,赵宴难以置信地看了一眼南解乌,贵妃对他笑了笑,“陛下想看看吗?”
赵宴的唇舌干渴得可怕,他总是忍不住想到温泉中的触感,激烈道:“孤不想!”
南解乌:“不,你想。你会喜欢的。”
人总是羡慕喜爱自己没有的、或者缺少的。日复一日,在桎梏中拼命压制欲.望,却又滋生出见不得光的渴望。
恰好,赵宴过往缺少的、或者说没有的东西。
南解乌有。
还很多。
第087章 假公主嫁给残疾暴君17
近距离看, 贵妃的腰带系得松松垮垮,居然只是在外面披了件衣物,便乘着月色溜进了自己的床上。由于背光, 整个削薄的轮廓都展现出来,流畅得像是谁家画里走出来的春风少年郎,却是那防火图里满脑肥肠的东西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的。
贵妃嫣然一笑,腰带彻底落下。
过往十几年, 无数次证据证明, 南解乌青春期排遣躁.动全凭天分和技巧,不添任何感情。
他的天分太好了些, 好到每次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来验证;好到在月光下微微露出一面, 就让赵宴如同入了魔般移不开目光, 眼珠为此微微颤抖。
原则上, 南解乌应该淡定地拉上腰带, 继续诚恳地表达自己挚爱皇帝的意愿,再布置陷阱, 循循诱之。
可事实和想象往往是有差距的。
尤其当他看见赵宴甚至咽了一下口水, 顿时感觉自己身上也冒出细密的热意,迟钝地觉出些属于年纪的不好意思来。
但反应最大的并不是他。
赵宴一时难以言语, 他压根不想看什么东西,尤其和自己一对比, 更是烦躁自厌极了。
可、一定是南解乌的蛊术,他定是被这妖女、不, 妖怪,定是被他用妖术蛊惑了……否则他怎么会一边觉得烦躁, 脑中一边又浮现出龙.阳防火图的模样……
“陛下……”南解乌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您想不想——”
还不等他说完, 赵宴忽然主动伸出了手。
南解乌一时睁大眼睛,抬起头,对上赵宴轻轻颤抖的睫毛,眼帘掀开,赵宴很是威严地瞪了他一眼,“住嘴,莫要多言!”
南解乌咬住下唇,长眉缓缓蹙起。似乎想要抓住赵宴,却只是靠近他,将下巴抵在对方僵硬的肩膀上,擦着他的耳朵喘.气。
“陛下,夫君,长珺……臣妾好难过……”
“……”赵宴抿起嘴唇,“快了。”
不可一世的贵妃倚靠在他怀里,哼哼唧唧地乱叫着,大大激发了赵宴的掌控欲。
大概这就是男人拥抱妻妾的感觉,拥有和权力一般让人战栗着迷的、闪电似的快.感。
是。
就算贵妃是男人又如何?
他照样只能躺在自己怀里,承受君主的雷霆雨露。
南解乌闷.哼一声,终于忍不住,虎口压住赵宴的下颚,吻了上去。
赵宴不甘示弱,和他争夺起口腔里的土地权。
然而皇帝陛下下.身使不上力气,只要南解乌拿重量压着他,忽然抽身,又猛然俯身继续吻他,赵宴便只能被迫跟随着这样的节奏,延续着这一场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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