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南解乌没有记错的人,这李贵人应当是给赵宴下药的幕后主使所用的工具人之一。
南解乌冷不丁问道:“本宫两个时辰前便通知此时,若是有心之人,早便来了。你如今是在替她说话吗?”
闻妃连忙跪了下去:“臣妾不敢。”
南解乌摸了摸白起的毛。桌边还立着一条狰狞的鞭子,按规矩来说,后宫是不能携带这种武器的,出于皇上亲自应允,没有任何一人敢对此提出意见。
说谁谁到。李贵人的轿子这时出现在了外面。
轿子上走下一道丰腴动人的身影。庆朝以纤秾合度为美,李贵人便是其中的佼佼者。
听闻她出生在农家,自小美貌过人,便被某大臣献给了赵宴,靠着美色和打点,早早便混了个贵人当。
这样的美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有可能被皇上看中,而后生下儿子母凭子贵的。但李贵人和她背后的人都打错了主意,因为赵宴不举。
更新一下说法,是还举得不够。爽一爽没问题,但若是要让女子怀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贵妃娘娘安。”李贵人行了一礼,目光抬起,瞥见主座那张脸时,眼中闪过明显的嫉恨之色。
她出身低,若不是因为美貌,根本进不来这后宫,可现在,就连她最自信、最依仗的东西,都有人稳稳压了她一筹。
想到上次大人给陛下下的药,本可以让陛下幸一幸她,搞不好能生出个皇子,可全让这个不下蛋的母鸡给搅和了!
霸占陛下这么久,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不会是根本生不了吧!
南解乌抬了抬手,李贵人以为他要让自己站起来,却听见他说:“闻妃起来吧,至于你,你今天迟到,让本宫不高兴了,就一直跪着吧。”
李贵人皱着眉:“贵妃娘娘,臣妾是感染了风寒才如此,您管理后宫,也应该体谅一下姐姐妹妹的情况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南解乌笑了起来,怀里的白起猛地冲李贵人龇出尖牙,李贵人吓了一跳,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谁和你是姐妹?本宫从来没有姐妹。”南解乌道,“你该谢本宫没有把你这没规矩的东西拖下去打一顿板子,还敢顶嘴?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左相吗?”
举众哗然,后妃干涉前朝,是可以直接处死的大罪。
李贵人后背猛然生出冷汗来,她终于意识到这个贵妃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好惹,连忙磕头道:“贵妃娘娘,臣妾不知您在说什么,臣妾绝无干涉前朝之事!还请明鉴!”
南解乌站起来,扫视一圈,道,“众位不要以为后宫便是无人地带,今后你们之中也许会有几个为陛下诞下皇子或公主,不过还请记住,你能做到的,就是陛下想让你做的。若是让陛下不高兴了,全后宫都得完蛋,众位可知?”
底下人一应应声,南解乌抬抬手,李贵人失魂落魄被拉了下去。
从此,来自南迦的炎贵妃在后宫飞扬跋扈、欺压众嫔妃的传闻便像是苍蝇一般,在整个东京传开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有民间版本传闻,贵妃从异域而来,极擅房中术,是山里的狐狸精下凡来霍乱朝廷,迷得赵宴那是神魂颠倒。
还据说,贵妃骑着白豹,整日衣不蔽体,手握有人长的长鞭,身边小侍和婢女经常莫名消失不见,在宫中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李贵人便是其中一名受害者。
南解乌斜躺在贵妃榻上,手撑着脑袋,同赵宴一起听着下属的汇报,实在忍不住哈哈大笑。
“哈哈哈……太好笑了!陛下怎么不笑,是臣妾的传闻还不够离谱吗?还是说,在陛下眼里,臣妾的确就是如此?”
看着他明媚生动的脸,赵宴从盘里动作生疏地剥了一颗葡萄,递到南解乌嘴边。
南解乌眨了眨眼,似乎有几分惊讶,但还是张开嘴,将葡萄吃了下去。
……唔,好像比以前的葡萄还甜。
赵宴苍白的指尖沾着汁水,没有收回去。南解乌伸出舌头,下意识舔了舔他的手指,赵宴面具下的双眼露出笑意。
南解乌意识到气氛不对,转移话题道:“这葡萄比之前的好吃,是换了产地?”
赵宴摇头:“一直是北部安护府从木纳施送来的,没有变化。”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绣着芍药的帕子,擦了擦手。南解乌觉得那帕子十分眼熟,道:“这是我的?”
赵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擦了手指又把帕子放在桌上,推动轮椅,拿干净的手,意有所指地轻盖在南解乌平坦的肚子上:
“不必在意外界的传闻,只要爱妃能够诞育皇子……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南解乌:“……”
他默默把赵宴的手从自己肚子上拿开。
万一摸到腹肌就不好了。
不过赵宴的意思他倒是听懂了:如果南解乌膝下有子,很可能会是将来的太子。
这就足够了。
南解乌自己生不了,但有人可以生啊。
想到这儿,他又把赵宴的手拉了回来,从贵妃榻上坐直身形:“陛下,臣妾听说誉国公有一世子沈素沈言深,性情温和舒均,十二岁中乡试,二十二岁为状元,如今正待入朝为官。若是将来,臣妾能与陛下生下龙子,臣妾……想让他做龙儿的老师。”
这是赵宴第二次从南解乌这里听到沈言深的名字。
那沈言深的确是个可造之材,而誉国公向来支持赵宴一派,他所处的立场和自己并不冲突,赵宴也有重用此人之意。
又听说那人相貌出众,京城无数女儿为之动容,状元游街时,重现了当年潘安掷果盈车的场景,煞是有名。
莫非南解乌也……
他任由贵妃的温度传到自己身上,不动声色道:“哦?爱妃是想见一见这位美才子?”
南解乌并没有意识到赵宴的想法,当即点头:“臣妾听闻此人父亲也与陛下交好,又何况大庆才子辈出,同南迦那些文盲不同,臣妾也想见识见识。”
赵宴见他眸光微亮,勾了勾唇,却是默默握紧了横梁:“届时再说。”
南解乌:“陛下?”
赵宴的语气冷了下来:“贵妃好生歇息,孤有要事在身,先不陪你了。”
高越上前推走了赵宴,南解乌伸出手,有种挽留对方的冲动,最后被理智压了下去。
难道自己无意触碰到了赵宴的底线?
白起在一旁咬着球球玩耍,看见南解乌微微蹙起的眉头,跳着过去抓他。南解乌拍了拍它的头,索性不再去想,安排人为自己准备汤浴。
赵宴派人为他在偏院里建了一座大池子,同在南迦时没什么不同,水面上撒着芍药花瓣。南解乌屏退众人,脱下全身衣物,抱着白起下了水。
白起越发大了,吃的食物比寻常王孙贵族都要精细许多,皮毛也油光水滑,此时正自顾自在一旁甩头玩水。
南解乌靠着池壁,身形缓缓滑落。浴池里的气温有些高,让人脸色熏上几分红色。
这些天赵宴时不时来找自己,症状也好了很多,小腿甚至可以抽动了,因此也越发期待和南解乌的后代,有时候看他的眼光灼热得让人心惊。
南解乌毫不怀疑,若不是没到时候,赵宴早就“幸”了他。
若是一早坦白倒没那么多事,如今赵宴期待子嗣,甚至有意无意提出要提前立太子,南解乌亦是骑虎难下,只能尽量掩盖身体的不同,寻找着合适的时机,把沈言深带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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