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是你这蠢货赶紧闭嘴。”年老的君长恨不得用巴掌亲吻后生的脸颊:“非要人把证据拉到人前遛遛,好让的咱们一起玩完。”
如果只是昌平大长公主坐镇番禺,君长们也不必慌到这个地步。然而现在不仅是有昌平大长公主的亲兵驻在番禺的王宫,更是加了卫青的援军,长沙国与闽中郡的驻军,总计超过十一万人。
这个数字搁在汉初的南征不算碾压优势,但是桂林的秦军不动,赵佗的子孙就只能靠自己的亲兵,以及墙头的南越君长。
“阁下还是听我一劝句。”桂林王的使者瞧出对方的态度已有松懈,于是对其趁热打铁:“很多事情瞧着没有三斤重,可是上了铁称一打,一千斤都平不了账。”
“……”
“您也是做一部之长的,何不能与大汉的皇帝感同身受。”
一旁的青年不耐烦道:“一个越人,一个汉人,怎么做到感同身受。”
年老的君长终于听懂使者的言下之意,忍不住为愚蠢的族人拍出脑里的清澈积水:“你猜大汉有没有和你一样的民族主义者?”
对方的表情微微一愣,细思极恐到手臂的寒毛微微竖起。
大汉的体量远超南越。如果南越有一不想并入大汉的民族主义者,那么在大汉的地盘上也有不想温和吞并南越地的极端主义者。
“现在是有陛下压着,所以还没爆发冲突。”桂林王的使者也是恨铁不成钢道:“你猜除了思想层面,民间是否有在针对南越之人?”
“关中可以定下论调,但关中无法盯着每个歧视越人的大汉子民。”
以前是有勋贵想搞以夷制夷的平衡之策,觉得越人吃苦耐劳,而且不似大汉的子民有法保证人身权力。
起初他们确实靠着越人获得商业乃至政治的成功,但是随着汉地的越人疯狂增长,开始抱团并形成可怕的政治势力,这群勋贵便展示了什么叫笑容从脸上消失。
底层的越人想当小吏,高层的越人可不会对百石之吏产生兴趣。
他们想要封侯拜相,位列彻侯。
这不是挖勋贵的根吗?
简直是倒反天罡。
一时间,以夷制夷的西汉勋贵与听到移民想建一个法兰西斯坦的高卢老爷产生共鸣——坏了,这是冲我来的。
更糟糕的是寒门的骄子从中看到了上位之机,借此拉拢底层的汉吏并架空不知民间疾苦的贵族老爷。
勋贵可以不管黔首,但是不能不管干活的基层汉吏。
这群汉吏犹如欧美的中产阶级,向上很难,但是打回黔首的原形非常简单,所以他们比谁都怕越人冲击自身地位。
即使老爷放宽越人的为吏数量,也不可能改变大汉的官吏现状。
原因无他,体量在那儿,宗族在那儿,寻常的越吏去了也会受到排挤,或是莫名易溶于水。
对此,刘瑞也是头疼不已——因为在国家的上升期,利益的分配永远都是引爆矛盾的导火索。
首先是民族,其次是地域。
纵观各国的兴亡史,要么是靠“拖”字撑到民族融合,要么是靠战争消耗不忿人口。
当然,你要是对黔首不好,就得考虑黔首日后枪转哪头。
归根结底,还是只能拖延时间。
“您知道的,除了这次平定叛乱,大汉已经好几年都没打仗了。“
“……“
“将军的孩子不止一个,次子三子别说继承将军之位,甚至不能继承父母的众多田产,所以他们迫切需要军功获得家族支持,成为不会阶级掉落的关中勋贵。“
“……”
“这群人是不会站到咱这边的。他们只会鼓动战争,依靠简单的刀剑处理深层矛盾。”
“那些文客不会放着这事不管。”年轻的君长总算有了危机意识:“他们可是奉行先贤的大爱政策。”
“所以他们生前都没得到重任。“
“……“
“过了千年也没有改变因功封侯,相必彻侯的大汉铁律。”
至于敢向铁律竖起反对之旗,高后的吕家就是下场。
…………
……
桂林王的使者是有纵横家的三分影子,居然说动南越的君长出了十个继承人去押送囚犯。
原以为有五个就能向上交差的昌平大长公主十分意外,忍不住向女史打听桂林王的使者名字:“是个人才,不知能否为孤所用。”
不过想着桂林王也没带几人退位养老,她便不求对方愿意为她效力,只用帮她看住那群脑子犯抽的君长便好。
“算算日子,河套之战已经过了五年之久。”
“不是五年,是七年。”
义纵想靠军功封侯,所以对此非常敏感:“陛下与军臣定的五年不犯早就过了。”
末了,他还补充道:“匈奴的单于身体不错,居然可以撑到现在。”
而在军臣已经感到生命的火苗即将熄灭的危机时刻,河套郡那儿递了写有“马上飞递”的加急书信。
“军臣想与朕定盟约,顺带结个儿女亲家。”
第552章
以前是汉朝提两国联姻,现在是匈奴提两国联姻。
军臣也知刘瑞不会嫁女过去。说句难听的话,于单还在刘瑞手里,后者若对单于的世系有点兴趣,动了操控匈奴传承的灭族之心,何必放着于单不用,指望一个深入虎穴的贵族女子?所以军臣说是要与刘瑞结亲,实际是用嫁女的借口花钱消灾。
别忘了,中原的皇位交替之时,匈奴没少南下打劫。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现在的两国攻守之势异也。
军臣担心自己殡后,大汉北上侵占匈奴的更多土地。
若是丢些土地牛羊到不足以让他花钱买个安心,问题是匈奴的内部问题一堆——年幼的皇孙,赶鸭子上场的次子,还有试图为孙摄政的阏氏以及虎视眈眈的旁系男嗣。
不夸张的说,刘邦死时,大汉都没debufff到这个地步。
要是再有外力过来踹上一脚……
那画面实在是太美了。
美到军臣愣是吊着一口气不赶紧去死。
“除牛羊战马与足量的金银,居然还有五千名的陪嫁人员。”颛渠阏氏在看到居次的陪嫁名单后忍不住找军臣抱怨:“咱们哪有当年的风景?”
盛时的大事都是小事,衰时的金银对半不够。
西域嘲笑刘瑞是只只进不出的貔貅,但匈奴比起刘瑞的抠门还要奇葩——你说他们有储蓄意识吧!龙城的粮仓就没空过,扒皮的本事就没输过。
但你要说他们能存多少金银……
不好意思,贪得多不等于他们真能握住金银财宝。
因为没有经济意识,老上时的匈奴贵族学起中原的厚葬封赏,还不改那已被淘汰的人殉之风。
更糟糕的是建造龙城、举行祭祀都十分费钱。
匈奴的版图越扩越大,储物的粮仓、打铁的铺子,以及可供军队落脚的防御建筑也要跟上。
以前是有西域加上仆从国的放血维持王庭等部的大手大脚,如今哪有这个条件。更别提在白羊与娄烦部、休屠部被汉朝灭掉,左贤王部已名存实亡后,王庭的日子肉眼可见地拮据起来。
偏偏这时刘瑞还借盐荒打击匈奴经济,占据的沿海的伊稚斜也“帮”了场子。
“王庭与大汉的关系还没好到求人不必送上厚礼。“军臣的身体就像裹着橡胶皮的一截枯枝。
人之将死,他只能靠人乳续命。
以前期望军臣早死的颛渠阏氏此时倒比任何人都希望军臣长命百岁——因为军臣已把最后的王庭武力:郝宿部与折兰部交由替他主持大局的于屠日禅。
颛渠阏氏对此感到非常不满,甚至留在王庭监视的夏日图都讽刺军臣年老昏聩,所以才把保命的底牌交给一个杂种王子。
军臣对此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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