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钱是不能直接发给黔首的。参考后世的孤儿补贴与养老金会莫名其妙的消失,就算是让公主府的下人去发安抚金,他们也能吃上几口,只留一点油水给黔首。
“难不成要本翁主挨家挨户地送。”一想到那可怕的工作量,周翁主便不大高兴:“谁知道那南越的黔首会不会在咱们发了安抚金的后脚就把东西呈给南越的官。”
“如果南越的官都死绝了呢?”一旁的义纵冷不丁道:“死绝了换老实上,就不怕有手脚不净的玷污公主的良苦用心。”
周翁主在招赘义纵前就明白这厮儿是什么德行。和他那貌若观音,心似菩萨的医女阿姐完全是对照组。这人的无情与狠辣即便是在阅历丰富的昌平大长公主那儿,都能得个“天生酷吏”的评价。
好在此人狠归狠,但也不是没脑子的蠢货,并且在为人处世上与周翁主是天作之合。
刘瑞得知自己的表妹居然找了史记盖章的酷吏后还很新奇的以祝福的名义让义纵面圣。
作为被汉武帝亲点的女国医的弟弟,义纵自是样貌堂堂,一表人才。得益于阿姐的医术和义姐的资金援助,他有幸走公主府的路子学法家经典。
“许长儿?”刘瑞对义妁姐弟的名字并不陌生,但是提到史书无名的许长儿却感到一股莫名其妙的熟悉。
初次面圣的义纵表现得过于紧张,但好歹没口齿不清,殿前失仪:“家姐曾为昌平大长公主府的歌女,在陛下还是北宫之主时为您献舞。”
刘瑞靠系统的提示才想起这个许长儿是谁——安邑医者许善友的女儿。
历史上的义妁姐弟被太医令崔府志搞得家破人亡后由阿父的好友抱走收养。
许善友这医者对好友的儿女视如己出,只可惜他命不太好,于景帝时的某次天灾一病不起,留下一个亲生女儿带着两个义子义女到关中求生。
许长儿在万般无奈下将自己和两个弟妹卖入口碑不错的公主府。
刘瑞在那次宴会上虽没看上许长儿,但他走后还是派人查了打压许善友和义妁父母的崔府志,将其流放到边境赎罪。
昌平大长公主见状,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地复了姐弟三人的良籍,并且还给许长儿置了田宅。
许长儿与弟妹搬出公主府后赶上了刘瑞写文的好时候与民间的精神需求,所以受茶舍之邀去写歌编舞,雇人打理家里的农田,终于攒了小钱供弟妹上学。
也是因为许长儿在长安的文艺圈里小有名气,所以在昌平大长公主为家宴而请她来编舞时让周翁主与义纵有了相见之机,从而成就灰公子与翁主的西汉童话。
听完这段神奇经历后的刘瑞给义纵了个武馆闲职,然后把义妁升入太医院去历练一番。
皇帝的一举一动都在无数人的观察中。
因为义纵学的法家,所以晁错将其视为自己人,派长信卫尉郅都去接触一二,让义纵习得郅都的狠辣无情。
“政治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周翁主嘴上抱怨着义纵的提议,眼神却表示她很赞成这点:“阿母说了,县长有县长的职责,内史有内史的担当。”
“既然这群番禺城的官没力挽狂澜的手腕,那就让咱们来吧!”周翁主的视线扫过跟来的官,后者都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脯,准备接受长官的考验:“手脚都给我放干净点!谁要是敢让我第一次办事就出了岔子,我就派人刮了他。”
“诺。”吃完警告的官吏上前拿了十金,收起揩油的心思给重新入城的南越黔首发去公主的安抚金。
第426章
昌平大长公主在关中也非重要人物,但是文帝只有两女,加上她的生母还是南越翁主(南越内部叫公主,但正式场合还是称翁主),所以公主该有的她一样不少,甚至还多出一分,作为给她指了一个糟心对象的补偿。
刘瑞登基后,因为做太子时的种种不快而把血缘更近的馆陶大长公主赶出长安,加上他的兄弟早在馆陶大长公主被赶出长安前就纷纷就藩,所以在这只有少数可以面圣的大利好下,昌平大长公主的待遇得到史诗级加强。即使不算她私下的小生意与周家“赔给”公主的田宅,她也有足够的钱去收买南越的所有宫婢。
“钱都发了?”因为居室已被拆毁,加上公主不想去住嫔妃的宫殿,所以只得清了吕嘉的私宅以让公主落脚。
“翁主与义都尉亲自发的,谁敢动那断手的心思。”公主家令亲眼看着带来的铜钱被一箱箱的抬走,比昌平大长公主这撒钱的菩萨还要捉急:“咱可没带多少钱呐!进城不到三天就发了一半。”
昌平大长公主气定神闲地放下茶碗,悠悠道:“官宦家的公子接手父母的庄子还要请人吃饭,打赏佃农的老人小孩。孤这接手南越王都的大汉公主总不能比土财主还要小家子气吧!”
“这……”公主家令自然不是黔首出身,行礼后便不去计较花了多少。
周翁主回来复命时让人拿了青玉的算盘。
清脆的声音在指尖一打,纵使她对阿母的心思略知一二,也不由得轻轻怨道:“谁见过为人情送没半副身价的?”
上座的昌平大长公主凉凉道:“送的是你阿母的身价又非你的,你着什么急啊!”
周翁主立刻换了笑脸嗔道:“这不是怕以后还有用大钱的嘛!再说了,赵家闯的祸凭什么让您来收。”
“我收的不是赵家的江山,而是我们刘家的江山。”昌平大长公主完全不吃独女的撒娇,凉凉道:“是我刘嫣的江山,也是你周瑾心(小名越儿)的江山。”
“做翁主与做王太女是截然不同的。公主与翁主的汤沐邑无法传给后世子孙,所以才要拼了命地圈地捞钱。可藩王不同。藩王的领地是能世袭的。”
她起身到女儿面前,将她用以计算花销的麻纸夺过,揉成一团并掷在女儿的脚边:“到了国中之主了,钱只是数字,权和人口才是最重要的。”
“有权有人又有地,何愁没有黄金入账。”她附身把女儿的算盘打乱,嘱咐道:“只要这点铜钱不出南越地,迟早会以税收的名义回到咱的口袋。即使这些铜钱出了南越地,有你表兄在,难道关中还能看着咱们饿死。”
“诺。”周翁主老实听训,随即把成果报给昌平大长公主。
“赵家子孙的爪牙还没清理干净?”昌平大长公主看向义纵,后者起身拱手拜道:“毕竟是您名义上的表兄弟,小婿不敢擅作主张。”
昌平大长公主脸色微霁,向回来复命的公主仆道:“把南越的御史中尉给孤拖来。”
“诺。”公主仆与义纵对视一眼,立刻带着千名汉军去挨家挨户地找被王子之乱吓得瑟瑟发抖的南越御史与按兵不动的中尉。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金钱构成的先入好感与关中允诺的大武力下,公主仆的任务完成得非常漂亮,不一会儿就把人拽到公主面前。
“孤还以为你们早就离开这儿了。”昌平大长公主睁着眼睛说瞎话道:“用了晚膳吗?想必二位这几天里也没心情吃个好饭。”
南越御史被公主的家仆生拉硬拽到客人席上。相较之下,中尉的待遇就好好上一些,毕竟他在赵佗死前就已搭上居室令辛,所以对昌平大长公主的到来并不意外:“臣无力去阻止那群乱臣贼子,还请殿下恕罪。”
南越御史的身形一颤,盯着中尉的姿态有了大胆猜测:“孙都,你……”
南越的中尉与拍桌而起的南越御史对视一眼,摇摇头后不再理会对方的怒目。
“原来你们……你们……”南越御史指指公主再指指同僚,从牙缝里憋出怒骂:“好一对有硕鼠之行的豺狼虎豹,扯着那凛然的假皮在这儿龌龊地谋划越人的土地。”
南越御史想到昌平大长公主的跟前骂她,结果被义纵拿下。
“放开他。”昌平大长公主并未因御史的话而感到生气,但对方却因昌平大长公主的态度而怒意更甚——因为公主压根没把他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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