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这不蛮好的嘛?吐词清楚,行走自如。
皇宫里到处逃窜的宫人也各归其位。
文妃和德妃协助皇后,将原本怡妃负责的人员册从她宫里搬了出来,重新统计人员名单,看看还有无漏网之鱼。
真的左天朗被从自己办公地的床底下找了出来,他后脖颈肿了一大片,差点就被直接打死。
冷越刚被抓住的时候,想要自尽,被徐劲卸了下巴,温小春把他提到了东厂里面。
他们在冷越身上搜到了一种磷粉混合物,不清楚具体成分,但极易燃烧。
怡妃和汤一粟死的时候,身上刺啦冒火星,大概就是这种混合物的作用。
该说不说,研究研究,还有可能改进大周的火药。
从冷越身上找到的混合物,外面包了一层黑色的隔绝壳,他没来得及弄碎就被捆了。牙齿□□,身上藏火,必死的决心是真的足。
曲渡边过去看的时候,温小春给他看了一张桌子。
“这是当时二皇子牢中,他使用的桌子,侧面刻了个四。我那时还不明白什么意思,现在看来,他应该有所怀疑。”
二皇子的狠辣毋庸置疑,他的敏锐也同样。
只是当时的汤一粟锤死了他,他自己也没想到他信任的暗姿是别人的人,没有了辩解的余地而已。
曲渡边:“他怀疑的是四哥,但也没想到是怡妃。”
温小春道:“殿下,抱歉,要是我们动作再快点,可能四皇子就不用死了。”
四皇子带兵来围人的时候,东厂的支援就在后面。
曲渡边沉默片刻,道:“不会的。”
当时的情况,四哥翻手捅自己的那一刀,没有丝毫犹豫,除非能提前预知四哥的想法,还能瞬移到他身边,不然根本拦不住。
他拍拍小春的手,“你很忙的吧,我去看看五哥。”
怡妃管了这么多年的人册,里面肯定有她自己的人,光靠皇后文妃和德妃可筛查不完,需要东厂协管。
温小春:“外面发生的事,陈俭已经告诉他了。”
认真说起来,他其实蛮惊讶陈俭居然是五皇子的人。那这样的话,其实没有殿下的吩咐,五皇子纵然没有豪华牢房和那么多小玩意儿打发时间,也能过得不错。
他俩一开始还相互防备来着。
曲渡边:“嗯。”
-
牢中。
五皇子端坐桌前,桌上摆着之前曲渡边让他整理的小玩意儿。
“五哥。”曲渡边坐在他面前。
五皇子:“小七,你眼睛真的好了?”
曲渡边没把话说太满:“算是吧,我修的内功心法特殊,蝶窦保留了生机,杨太医的药也好,慢慢就能看见了。”
五皇子替他高兴。
“外面基本都定下来了吧。”
曲渡边:“嗯,四哥的事我已经处理妥当了,他毕竟是太子,回头会葬入皇陵。”
说完这句,五皇子静了许久。
他和六皇子的仇怨起源竟然是老四的母亲。
她散播了谣言,设计了思和生母早产,然后轻轻一推,旁观发生在她周围的一切。
兰嫔选择用他逼死荣贵人,崇昭帝含糊了事,谁都有责任,这么多年过去,恩恩怨怨早就缠成了一团乱遭的线,在时间里腐烂。
五皇子:“那天,他来找我喝酒,在我这里睡觉,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只是他半个字都没透露,我在这个地方,也出不去。”
他抬头看了看这座牢房。
不像是牢房,像是保护罩。
换了四哥,他说不定会很喜欢这个安逸的壳子。
五皇子:“四哥在我搬家到皇子所的时候,也送过纸笺,就在我府上,你有空过去,看看上面有没有藏字。”
曲渡边:“嗯。”
冷越没抗住六六和小春的刑,主子死了,指望没了,所以也无所谓交不交代。
舒家长子的死,是他们下的手,镖局临近南宁,手法确实如当初徐停凤和薛乐添所推,是南边的手法。
怡妃掌管人册,冷越杀人,她运个死人过去皇子府,完全可以办到。
这一死,大皇子又娶了舒家的姑娘,对当时有能力下手的老二老三,就再没有说和的机会,算是皇位争夺迈入不死不休的局面。
利用思和的出生,分化兰贵妃和荣贵人的联盟,激发五皇子心中的仇恨。在猎场之时,补上二皇子计划的漏洞,废掉三皇子。
她旁观着自己拨弄的棋局,发现有个她从小就以为会废掉的皇子,越来越不容忽视,就利用了二皇子想防备五皇子的心,挪动汤一粟,毒害七皇子,栽赃到了二皇子头上。
曲渡边猜,当时他不服毒的话,第一次的粮草或许会毁掉大半,但勉强够边军吃几天,撑到下一批粮草抵达。
毕竟怡妃是想废了他,但不想边境真的失守,她只是拿捏住了他的性格。
一切结束,四皇子继位为储君。
若不是纸笺留痕,曲渡边知晓了实情,四皇子亦知道了经过,事情可能就这样揭过去了。
五皇子看着冷越的供词,他供出来了宫里的两个怡妃常用的人,疯疯癫癫,说是要给怡妃陪葬。
“如果怡妃这个祸害是在南宁,我一定会给她送很多人用,让她把南宁搞得再乱一点。但是她在大周,我只想把她削筋剔骨。”
曲渡边:“外公拎走她时,她看着浑身焦黑,但还剩一口气,”他算了下时间,“从那天起,外公已经两天没出现了。”
“……”五皇子无言片刻,转移话题,“不说这个了。”
他把一块木牌递给曲渡边,“这是我昨天刚刻出来的,既然你负责了四哥的丧事,就把木牌给他吧,烧在灵前也好,埋在陵地也好。”
曲渡边接过来一看。
木牌很简单,刻了八个字:[无波无澜,平淡顺遂]。
曲渡边:“平淡对四哥来说,比平安好。我会给他的。”
他离开了东厂,回头看了一眼五哥待的地方。
深牢寂寂,只有一盏终日亮着的,微弱的烛光,照亮方寸之地。
-
京城之中。
由怡妃之乱,和永王勤王一事,引起来的紧张和动乱,平息下来。
但与此同时,氛围也古怪起来。
四皇子没了就是储君没了,陛下现在看起来是比前段时间健康了,但是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呢?
他们大周怎么办!
谁来管?!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不少朝臣都暗戳戳地去拜访了杨太医。
问来问去都一个事儿,那就是:永王殿下现在身体怎么样了啊?
勤王救驾的时候,身体看着比走的时候好多了。
杨太医有苦说不出,现在这关节,关心永王,不如多看看陛下。那药一吃,看着健康了,实则活一天就少一天。
他们在这里把杨太医的门槛都踏破了,崇昭帝都只字未提再次立储之事,更没有单独召见永王。
而滞留在京城的永王殿下,只是协同礼部处理四皇子的身后事,连上朝也不曾。
一个不召,一个不去。
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呼啦啦踏碎了杨太医家的门槛,又呼啦啦来围堵三位辅政大臣。
文渊殿。
方鹤川、林宗平和奚石秋三人端坐殿中。
外面不知道第几次有人来通报,喊着:“大人,某某大人有要事求见。”
要不就是:“某某大人得了件有趣的物件,请一同观赏。”
林宗平吼了句:“告诉他们,再来的话,往后来我户部拿钱,别怪我姓林的翻脸无情!”
一嗓子河东狮吼过后,外面消停了。
方鹤川叹道:“还是钱好使。”
林宗平:“方太傅,你别打趣,我们两个心里也没底,陛下和永王殿下两个,一个不召,一个不去,像是犟着了似的。”
“我家那个混小子,和永王交好,”奚石秋无奈道,“他昨日回家拿了趟东西,住到七皇子府去了,我问了他一句,他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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