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思挽笑道:“那你跟小乖一块玩会儿吧,晚上留下吃饭。”
夏赴阳:“嗯嗯,好。”
他这副模样让人没眼看,曲渡边用扇子盖住脸,眼不见心不烦,过了会说:“既然京城的纸张都涨价了,怎么其他书铺还会打折呢,他们不会亏本吗。”
夏赴阳沉思:“不知道亏不亏,亏多少,但是我们肯定是亏的。我觉得这就是一场针对。”
行,这孩子反应还不算太慢。
同行竞争,君子一点的,就是我出更好的精品出来跟你打擂台,小人一点的,就是往对家身上泼脏水。
而他们现在遇见的,可以煽动京城纸张涨价,控制书铺纸张书籍的价格的这种情况。
要不然就是有大人物在背后,要不然就是其余书铺老板联合起来了,看不顺眼他们劫走客人,要给个教训。
现在最重要的是找找他们这边的盟友,曲渡边思索:“那还有哪家书坊也提高了价格,但没打折的?”
夏赴阳想了想,“只有一家小书坊,那家好像存在了挺多年了。”
曲渡边伸了个懒腰,偷偷瞥了眼夏赴阳放在桌子上的超级加冰版冰酥酪,趁着他不注意,快速捞起一个冰块塞嘴里。
“走走走,我们去那家被牵连的小倒霉蛋书坊看看去。”
夏赴阳拍桌而起:“好啊!我要告诉外婆你偷吃!”
曲渡边捂住耳朵飞奔。
-
小倒霉蛋书坊,叫念安书坊。
外面看着破旧,其实里面挺宽敞。
起码比夏赴阳的那间大了一圈。
此时书坊里面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掌柜的愁容满面的拨弄算盘。
曲渡边跟叶小远,都带着斗笠进来。
夏赴阳走到掌柜的面前,敲敲桌子,“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们东家见上一面?”
掌柜的上下打量他一眼,随口道:“东家不在。”
夏赴阳瞥了眼书坊里面隐秘的隔间。
“外面停了辆马车,你店中又没有客人,除了来视察的东家,还能有谁?念安书坊受到冲击,里屋那位东家,您想必是坐不住了吧。”
掌柜的:“你这人怎么回事,说是没有就是没有,不买书就赶紧走。”
里面隔间传来一声笑,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嗓音清越:“有意思,老李,让人进来吧。”
掌柜的换了副面孔,“诸位请。”
曲渡边三人进了隔间。
隔间里面也颇为简陋,但是收拾的非常干净。
格局、布置,都有道家随心之意。
念安书坊的东家,正端坐在窗前,他看起来竟跟夏赴阳差不多的年纪,最多十二三岁,一身书生打扮,身上穿着的衣服也都是价格便宜成衣,有些不太合身。
“在下奚子行,念安书坊的东家。”
曲渡边感慨,虽然知道在古代人平均寿命四五十的情况下,十一二岁已然不小,但他还是挺不适应。
很想把他们全都赶去读小学读初中。
夏赴阳开门见山:“我是沧文书坊的少东家,书坊是替家母打理的。此次前来,有事相商。”
奚子行:“坐。”
他对面只有一张椅子,夏赴阳左右一看,先把曲渡边拎了上去,自己从旁边重新搬了个凳子来。
奚子行眉梢一动,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对面带着斗笠的小孩身上,原来主导者不是夏赴阳,而是这个小豆丁。
……或许是侏儒也说不准。
毕竟他可没见过哪家小孩能坐在桌上谈生意的。
他存了试探的心,把桌上的点心往前一推,笑道:“可以稍微用一些,自己家中做的。”
曲渡边伸手,捏了一块吃,“谢谢。”
软稚的嗓音传入耳中,奚子行微微惊讶,还真是个小孩子。
他暗暗观察曲渡边,曲渡边也暗暗观察他。
在奚子行自我介绍的时候,模拟器就弹出了提示:
【人物:奚子行
好感度:0】
曲渡边把点心盘子推回给他:“确实很好吃,谢谢这位哥哥。”
刚坐下的夏赴阳:“?”
他不敢置信:“你叫他什么?”
曲渡边:“这是礼貌用语。”
夏赴阳不停,委屈:“你都没叫过我!”他撇过头,看着旁边模样清秀、书生打扮的奚子行,忽然就看不顺眼起来。
奚子行把他俩的互动收入眼中,“二位是亲兄弟?”
夏赴阳含糊道:“也算吧。”
曲渡边:“今天是来说纸价问题的。奚公子,我跟兄长调查了一下,发现只有我们两家涨价后没有打折,客人流失,这定然是有人针对。”
奚子行笑笑:“其实,主要是针对你们吧,我是被牵连的那个。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沧文书坊售卖话本侠骨香,引走其他客人,我家店受到第一次打击。紧接着,纸价上涨,书本变贵,其他书店的老板却能用打折的手段维持整体价格不变,想必他们的进货渠道给的进货价格也没变,只是给你们沧文书坊提供的价格变贵了。”
“有人想把你们摁死。”
夏赴阳:“你也快撑不下去了。不如我们练手,结成盟友。你家书铺也有不少纸张存货吧。”
奚子行站起来,走到一副字画前,画上是静水流深,写着几个字——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实不相瞒,有人来找过我,要我也一起联合起来打压你们。我不想掺和,现在你们来找我,我也是同样的一句话:不想掺和。”
他话说得决绝,夏赴阳现在还不是死皮赖脸的人,瞥了眼那静水流深的画,拱手道:“奚兄是不爱争夺之人,那打扰了。”
曲渡边扯了下他的衣服,“你抱我一下,我看看那幅画。”
身高不够,真是硬伤。
夏赴阳依言将他抱起来,曲渡边观摩片刻,总觉得这幅画有点奇怪,“我能动它一下吗?”
奚子行:“涂鸦之作,小公子随意。”
曲渡边直接把画倒了过来,重新挂在墙上。
静水流深,不与人争的水墨画,顷刻间变成了从天汹涌奔腾而下的怒江,以雷霆之势汇入世间洪流。
夏赴阳眼睛亮了:“好气势。”
曲渡边直言不讳:“画变了,奚公子的心境是不是也要变?”
奚子行站在画前良久。
“这幅画挂在这里两年多,没想到……”,他摇头笑了笑,这幅画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他隐约有股少年锐气冒了出来。
“也好,都是缘分。我便应了你们。”
奚子行请他们重新入座。
他亲自倒了两杯茶:“要胜此战,还需更多话本,购入大量廉价质纸张,把人群扩展开来。”
曲渡边摸摸下巴:“降低成本,薄利多销。”
“总结得很好,”奚子行笑说,“我有低质纸张的渠道,你们类似的话本还有点多少?”
曲渡边:“管够。”
夏赴阳举杯,热血燃了起来:“好,就叫那些大人们瞧瞧,什么叫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奚子行:“……”
曲渡边:“……”
他说:“你自己是臭皮匠好了,我才不要。”
奚子行颔首:“我也不要。”
-
曲渡边三人离开念安书坊后。
奚子行仍旧站在这幅画前,伸手抚摸片刻。
掌柜的进来,“少爷,刚才的那几位是什么人啊。”
奚子行:“小的看不出来,大的听说过名字,是夏宏将军的公子。”
“那位啊。”
掌柜的摸摸胡子,“不过少爷,您这幅画怎么?”
奚子行重新把画倒过来,“没事,你出去吧。合计一下仓库中还囤了多少纸。”
“是。”
上一篇:逐皇
下一篇:全天下都以为朕会亡国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