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恐怕我们种下的所有舌头,都会被一一拔除干净。”
一队土匪立马追了上去。
-
村长家。
曲渡边拨弄着小盒子里六六给他的香,心底估算着时间。
“应该也差不多了吧。”
话音刚落,村长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
张参军和左天朗提着一个后背中箭的人进了院子,一把将人摔在院中。
那人惨叫连连,奈何手被绑着束缚在了身后,只能在地上蠕动。
张参军站在院外,朗声拱手:“启禀总兵,还真叫我们抓住了一个从山上下来的贼!幸好发现的及时,不然他身上中的这一箭,射的就是他的后心。”
他心底对七皇子实力的质疑消散了大半。
从现在开始,他才开始正正经经地将未及弱冠的七皇子,看做剿匪总兵。
曲渡边刚想出去,被奚子行拦了一下,“没听见?抓到的人受伤了。”
曲渡边:“没事,内力屏息可以撑一会儿。”
他拍拍奚子行的手臂,径自出去,瞥向地面哀嚎的官兵。
“县衙的官兵,吴县令呢。”
吴县令满头大汗:“殿下,臣在。”
曲渡边:“今夜伪装奇袭,只是想看看,官府衙门中有无通敌报信的内鬼,没想到竟真有。吴县令,你有什么想法吗。”
“殿下!此人名叫董天,平时惯常老实的,在下也想不到他竟然会通敌!”吴县令愤恨道,踹了一脚董天,“吃里扒外的东西,都是你,你害死了多少人!”
董天还在狡辩:“我没有!”他泪流满面的磕头,“殿下,明察啊,我就是上山给大伙探路的!”
曲渡边抬抬手:“搜。”
左天朗立即开始搜身。
没有人能在禁军统领搜身的情况下还能藏得住东西,很快,他身上藏着的金子就被搜了出来。
曲渡边:“我看过县衙在籍的官兵名册,董天,你出身微寒,俸禄只够养家,金子是哪来的?”
“我真没有,冤枉啊大人!”
曲渡边手指压在鼻尖:“压下去,再不招,大刑伺候。”
他转身进了屋里面,叶小远找来人,把院子里的血水泼开冲走。
曲渡边慢悠悠的,在屋里面点了一块香。
约莫半夜的时候。
左天朗才拿了一份名单进来。
“殿下,这就是董天招出来的,县衙内被土匪收买的人。一共六个,跟着吴县令来这里剿匪的,就有三个。”
曲渡边:“在土匪眼皮子底下剿匪,能成功才怪。”
“他们一方面贪财,一方面害怕不答应的话,家里人会被土匪报复,”左天朗佩服道:“不过现在殿下将内鬼都抓了出来,往后我们的一举一动,就不会暴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了。”
“还没完。”
曲渡边把名单递给奚子行,“交给你个任务。”
奚子行:“殿下吩咐。”
曲渡边:“你带着我的手令和一百士兵,去佰县的县衙,明面上抓人,私底下,查查吴县令的底。”
官兵里光董天一个供出来的钉子就有六个,整个衙门怕都不干净。
建府后,皇子都有专制的手令,曲渡边的是一块青绿色的稻苗令牌,左下角有个大写的七。
奚子行接过手令:“交给我,不过,需要点时间。”
曲渡边:“这边不着急,先试探试探,摸清路数再说。正式跟他们打,最慢要等两个月。”
奚子行:“宜早不宜晚,我现在就走,你自己小心。”
曲渡边点头。
奚子行走后,左天朗疑惑道,“殿下说的还没完,应该不是指县衙吧。”
曲渡边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篱笆上晒着的那一小块不起眼的鱼干。
夜色里,看的有些不太清晰。
他淡淡问道:“左统领,你说,被抢惯了的村落,还会有人把食物挂在外面忘记藏起来吗。”
左天朗悚然一惊。
……
……
黑屠寨。
“董天废了,县衙里钉进去的钉子,几乎也全废了。”
大当家懊恼:“就差一点,老三,往后官府动向咱们就不清楚了,怎么办啊。”
“废了一只,还有别的。”
禹若思索:“让寨子里的兄弟最近小心些,要是下山,先看看山脚下有没有人盯梢。”
“他们不动,我们也不动。”
二当家沉声说:“行,我负责看着。”
-
董天等三名被买通的钉子,被收押了起来。
村中的百姓听闻此事,十分愤怒。
闹得最大,哭得最狠的要数崔家老太太,一大早就坐在吴县令住的房屋前面哭:“原来是你们,跟那群土匪告密,官府才抓不到他们!”
“要是他们早早被抓起来,我儿子也就不用死了!他到现在都找不到尸体啊,活生生被烧成了灰烬……这条人命,县太爷要是不赔,我老婆子今天就撞死在这里。”
“让京城来的大人看看,你是怎么逼死良民的!”
自家死了人的都聚在这里,想让县太爷给个说法。
曲渡边听闻后,让人把百姓都聚在了村长家外面。
他飞身一跃,足尖点在篱笆上,让村中百余名百姓都能看见他。
“诸位。”
崔老太太眼眶通红,颤巍巍道:“大人,还请大人给我们做主啊!家中就一个男丁,所有人指着他干活,却被土匪烧死了……原本就自认倒霉,没想到是官府有叛徒,这叫我们可怎么活啊 。”
“是啊是啊。”
“诸位,不要着急,”曲渡边抬手压了压,“你们的损失县太爷会赔偿的,一切按照律法来办,这一点我保证。”
崔老太太不太满意,还想说什么,曲渡边接着道:“但是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为了防止军队动向消息泄露,从今天开始,百姓禁止上山。每十家为一组,相互检举、监督彼此,一旦发现有任何人外出的异常情况,立刻上报给张参军。”
“十家之中,一家出事,十家连坐。不仅要挨板子,而且子孙后代永远剥夺参加科举考试的资格。”
百姓议论纷纷。
有人忍不住道:“大人,为什么啊。”
“为什么?”曲渡边想起一句话,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因为群众里面有坏人。”
-
一家犯事,十家连坐的命令出来后,整个灵安村的氛围就隐约变得紧张了起来。
士农工商。
不让子孙后代科举,简直就是戳爆了不少村中长者的敏感点。
科举是通天路。
地里刨食一辈子,说句不好听的,只要出来一个读书人,全家都翻身。出来个举人,全村都沾光。
谁在这个关节惹事,谁就是他们的仇人。
只有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时候,人才会发自内心的去干一件事。
他们嘴里嚼着甘草根,在地里干活的时候,恨不得后脑勺也长出来两只眼睛,盯住和自己绑定的那些人家的动向。
哪怕是上个茅房,都要问问别人在哪上的,然后找到地方闻闻,检查一下情况是否属实。
连鸡都不敢乱往山上跑了,因为会被怀疑是敌鸡或者匪鸡。
一连半个月。
这半个月,曲渡边联系了济州巡抚。
-
黑屠寨。
两千士兵就驻扎在离他们最近的灵安村,但是却一直没有动静。
也没有任何消息。
像是一柄悬而不落的刀,时间一久,人心就忍不住焦躁。
大当家站在寨子高处,眯起眼远眺。
灵安村那个小小的村庄,几乎要看不见。
“那个七皇子不会是怕了吧?”
二当家:“一直没有消息,等下去也不是个法子,让崔家的下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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