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劲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我们甚至可以不进去, 但是, 怡妃要出来。”
左统领:“尔等已经来到了皇宫前,还有什么可以商量?再说一遍,退出京城!两次机会,再不退出,杀无赦。”
“一次鸣镝!”
他身侧副将拉响了空弦。
夏赴阳攥紧手中银枪, “啧, 人家不跟咱讲理。殿下,这一架避免不了了,进宫之后, 谁忠谁奸,一清二楚。”
左天朗声音更冷:“二次射步。”
副将将第二支箭射在几人马前。
曲渡边忽的长喝一声:“你真的是左天朗吗?!”
皇宫前的左天朗顿了一秒, 毫不犹豫道:
“三次射杀!”
禁军手中弓箭毫不犹豫射出。
夏赴阳转枪如扇, 飞身而起, “这点程度, 不够战场上塞牙缝的!”
曲渡边抽出腰间六六的软剑,飞到夏赴阳身边, “抓了左天朗,看看他到底是何人。”
夏赴阳见他运功还是心惊胆战的,毕竟之前他武功尽废的模样实在太吓人,玻璃人的形象深入他心。
他觉得回头高低得给杨太医磕一个,神医啊,摧筋断骨的毒都能缓解成这样。
心思飘了一秒,他迅速回神:“好!”
禁军三千,这里有两千八,勤王军有三千,在宫门前彻底交手。
负责皇城护卫的夏宏,因为太过心系朝廷,导致意外负伤,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
靠近千步桥的所有衙门,上值的官员全都躲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喊杀之声,心是一下又一下的往嗓子眼外蹦。
这是宫变吧??这一定是宫变吧!
谁都想过史书上记载的,腥风血雨的宫变,谁也没想过真的有一天自己会亲身经历。
-
杨太医家。
一辆马车悄悄从他家后门离开。
马车里面,赫然是谢立杉。
杨太医抱着自己的药箱,缩在马车里面,偷偷摸摸的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小眼神瞥向这位织仪长公主的准夫婿,“咱、咱们到底去哪里啊。”
谢立杉温和道:“别怕。”
杨太医:“……”
呜呜。
他们当太医的命真的很苦。
今天休班啊。
马车低调的穿过大街小巷,到了一处无人的地方,谢立杉请杨太医从马车上下来,拉着他走到一处高墙前。
这墙有些熟悉。
织仪蹲在墙边冲他们招手,“来。”
杨太医:“公主殿下您也在?”他稍微放了心,“您到底要微臣去哪里啊。”
织仪也没想到,她跟谢立杉玩够了,刚从湘河回来,路上就收到了弟弟的传信,让他们低调提前入京。
她道:“我也不清楚,总之你先钻进去。”
“钻哪里?”
织仪让开位置,指了指墙边上的狗洞。
原本只有个小洞,但是曲渡边小时候老去外婆家里住,大黑想他,就刨了个坑出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狗洞。
她刚才把这个洞弄大了点,绕过冷宫后,直通顺宁宫。
杨太医:“……”
织仪:“嫌脏吗?没关系,小谢,你先钻,擦一擦路。”
谢立杉叹了口气:“遵命,公主殿下。”
-
皇宫。
怡妃终于从福安宫走了出来。
她带着二百禁军,来到了紫宸殿前。
余公公闻声从紫宸殿内出来,笑吟吟拦住了怡妃,“娘娘,陛下寝殿,不得擅入。”
他看了眼怡妃身后的禁军副卫,那是最近几个月新提拔上来的。
怡妃拿着太子令牌,淡淡道:“放心,本宫不进去。只是外面有贼人作乱,太子已经去宫门守着了,临走前告诉本宫,守着这里。”
她抬抬手,身后百余禁军立即守护在紫宸殿周围。
怡妃:“此刻开始,紫宸殿任何人不准离开。”
余公公心脏狂跳,擦了把汗,往后退了几步,退回了殿中。
他攥紧手中拂尘,在殿中来回走了好几圈,宫中混了这么多年,他岂能看不出来怡妃有问题?
但是现在陛下没醒,四皇子身为储君,本来就是要继承大统的。
怡妃是太子生母,手里又拿着太子的令牌,整个皇宫现在能说得上话的,除了太子和明亲王之外,就属她了。
她要守紫宸殿,没人敢不叫她守。
余公公走到床边,急得嗓子眼都要冒火了,“陛下啊,陛下,你醒醒啊……”
龙榻上的崇昭帝还在睡着。
余公公低声喊了一会儿,什么反应也没有,他只能扭头,结果,一道银光从他头顶飞过,直直扎在他前面两米处。
余公公瞬间闭上眼,“暗处的大人,奴才知道你在,你要带陛下走就赶紧走吧。”
小声说完,没有动静,余公公睁眼一看。
殿内有两个黑衣人。
一个带着面具,一个正是乙十二。
乙十二轻声道:“首领,许久未见。”
暗卫首领想了许久,才从记忆里找出来一个人,“你是中三日醉死了的乙十二?”
乙十二:“现在叫六六了。”
暗卫首领警惕道:“你没死,想干什么?”
乙十二:“跟你一起,带陛下离开,只有陛下苏醒,才能彻底结束这场乱局。”
暗卫首领:“没有陛下的命令,暗卫不可擅动。”
乙十二顿了顿,“动了又怎样?”
“按照影律,帝王离世,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暗卫,都要随着君王一起死去,”他指指床上的皇帝,“听呼吸看状态,陛下应该快离世了,首领就算违反影律,被陛下赐死,也只是早几天和晚几天的事情而已。”
暗卫首领:“……”
乙十二继续:“若不走,你们甚至可能今天就会死,陛下也会死。”
暗卫首领:“乙十二,你别忘了你也曾是暗卫,该忠于陛下。”
乙十二:“我知道我以前是暗卫,所以我清楚,紫宸殿床下有暗道,紧急状态下,帝王可避险。”
暗卫一定要被控制的必要性,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暗卫首领:“………”
乙十二把‘该忠于陛下’几个字彻底忽略,他知道自己忠于谁。
“首领,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我们交手,引来外面的人,他们顺势把我们当成刺客杀掉。二、一起带陛下离开。”
余公公趴在地上,左看看,右看看。
他咽了咽口水,也小声劝了一句:“大人,带陛下走吧,奴才从小跟在陛下身边。他要是此刻醒着,一定愿意走的。”
暗卫首领沉默良久。
最终转身,在龙榻两侧摸索,极小的卡扣声音响起,挪开脚踏,龙榻下面出现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楼梯口。
暗卫首领:“此事之后,我会自尽谢罪。”
余公公愁道:“先别说这个,怎么把陛下弄下去啊。”
床底下有暗道,但也得需要人爬下去啊,设计这个暗道的人,肯定没考虑如果皇帝晕了怎么走。
挪床不现实,床太沉了,四五个人都不一定能搬得动,挪床的动静也大。
乙十二走上前,弯腰把睡着的崇昭帝用被子裹起来,包小孩的手法,被子留了一个角,用来盖住脑袋。
他当年为了照顾还是一小团的殿下的时候,偷偷学的,没用上。
儿子没用上,老子用上了。
他包好后,对暗卫首领道:“你拖走吧。”
暗卫首领麻了两秒,才艰难地伸出手,把崇昭帝搬到地上,自己先爬到床底,再拽着被子的一角,把人安安稳稳送下来。
他们下去后,殿中只剩下了乙十二和余公公。
余公公讪讪道:“那个,奴才能不能也跟着下去?”
乙十二:“床上还缺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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