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渡边:“慢慢来。”
一下子太火爆,就一个小书坊,会直接崩掉。
夏赴阳关上窗户,“明天就断章宣布不再说书了,全部引到咱们书坊去。”
曲渡边:“好,我这几天在侯府住,你有事来找我。”
夏赴阳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真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可以在皇宫和侯府来回住的皇子,厉害。”
可是这中间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波折、权力让渡、妥协。
曲渡边心里说了句,面上笑眯眯道:“是啊。”
夏赴阳:“而且怎么说呢,跟你在一块的感觉,比其他皇子都要舒服。”
“都是一个鼻子一张嘴,”曲渡边:“别贫,食盒拿来,我外婆爱吃的准备好了吗?”
夏赴阳提上来一个食盒。
“喏。”
曲渡边:“那我就走啦。”
夏赴阳送了他出去,送到跟侯府只隔一条街的距离他才停下。
曲渡边朝他挥手,他也笑着挥手,等人瞧不见了,他才悠然转身,背着手,哼出一小段无名小调。
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他跟七皇子能玩得来,明明年龄差了四五岁。
或许跟七皇子说话的时候,他会下意识忽视他是个小孩,又或许是,七皇子眼中没有京城贵胄眼中令人不适的俯视。
七皇子对叶小远亲近,对侯老夫人亲昵,对他、对平常普通的百姓,都是一种平视感。
他看人是人,不是看人如物。
-
第二日。
说书先生在精彩处戛然而止,不讲了。
说是欲知后事如何,请至沧文书坊购买。
一开始人人皆骂,边骂边冲向沧文书坊,直到看见书坊外面垂落的画轴,画上是栩栩如生的书中人物。
书坊的掌柜的招呼着:“瞧一瞧看一看,《纵死仍闻侠骨香》续集在此啊,购买全本,有机会得到人物彩绘一张,彩绘有限,先到先得!”
“但凡买书,再在店中买笔墨纸砚的客人,三折纸之内,一律八折!”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东家大出血,买到就是赚到!”
瞬间,小小书坊人员爆满。
两日之内,话本就开始告急。
夏赴阳忙得团团转,紧急出钱加印。
曲渡边只负责出主意,他在侯府陪外婆。
侯府卧房外的柱子上,他已经画了好多条印子,都是他长高的痕迹。
他和外婆并排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中间放了张小桌子,上头是瓜果点心。
曲渡边:“外婆,三叔外祖父家里,我是不是还有个舅舅?怎么都没见过他。”
乌思挽一边轻轻晃着,一边用扇子给他扇着风,笑吟吟道:“或许是,还不到时候吧。”
-
夏赴阳的书坊火起来了,一把吸干了对面书铺的客人流量。
对面书铺的东家坐不住了。
当天下午就冲了出去。
到了目的地,薛乐添就大声喊:“啊啊啊啊你快管一管!再这样下去,书铺就要倒闭了!!”
他一身紫衫,走的虎虎生风,扇子上的‘天命风流’四字都快摇出了花,一来就直奔竹园。
竹园亭子里面有个自弈的青衣人影。
“徐停凤!徐停凤!”
“唉……”徐停凤叹了口气,白棋落下,“你先坐,什么事儿,慌慌张张。”
薛乐添提着桌子上的茶壶,牛饮而尽。
“就是咱们书铺,客人被抢光了。”
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也不知道对面哪里请来的高人,出了本书叫什么侠骨香,还搞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招,勾的人花钱。这样下去,咱们铁定亏本!”
徐停凤眉梢一挑:“有意思,知道沧文书坊背后的人是谁吗?”
薛乐添:“倒是不太清楚,似乎是哪家娘子置办的铺子吧。咱怎么办?”
“怎么办?”徐停凤笑了笑,“他们能抢走,我们也能抢回来。”
生意场便如战场,没有谁让谁的道理。
第72章
薛乐添:“说得容易, 你倒是出手啊。”
“那要你长脑子有什么用?”徐停凤说,“白出去了三年时间,回来还是这么毛躁。舒家公子的事情, 幕后是谁人主使,还没查出来苗头吗。”
三年前,他派遣薛乐添去宝江坊, 收拢楚贵人家中干净的赚钱路线, 其中有一条就是从宝江往京城运输贡品的航线。
花了不少功夫, 他们才成功加入到这个差事中。
薛乐添带了很多南方特有的东西回到北方来卖, 放在书铺售卖的南方文人士子集册就是。
他第一次跟队, 从南方宝江往京城运输河鲜, 回来就赶上了侍郎之子死于非命这件事。
薛乐添:“我运人的时候,检查过舒家公子身上的致命伤。什么武器看不出来,但是伤口很奇特,不像京城这边的常用刀剑,倒像是南边的手段。”
他压低了声音:“但是咱们还查吗?有能力的, 不就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徐停凤思忖:“连你都这样想……九成九的人基本都会这样想。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你还是顺着查一下吧,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行吧,”薛乐添, “听你的。欸?你在宫里安插了暗子啊,这么看重, 都把联络的玉佩给了他。”
徐停凤笑了笑:“大伯走之前推荐的, 我观察了两年, 人还不错。”
薛乐添:“他知道你的身份?”
徐停凤:“不知道, 但是大概能猜到,我是大伯安排的人。”
别的他没有多说, 伸手敲了下薛乐添的脑袋,“书铺的事,其实沧文书坊近乎垄断式的抢走客人,已经得罪了不少人,我们要做的就只是推波助澜而已。”
他手劲大得很,薛乐添捂着脑门:“徐停凤!”
-
京城的纸张开始涨价了。
连带着书册的价格都开始往上涨。
印书花费的价钱蹭蹭往上涨,而且原本夏赴阳找的那一批画小人像的画师,竟也开始往上涨钱。
放在平时时间宽裕的时候,他自然可以找价格低的,但是现在,第一,顾客们都已经习惯了原来画师的画风,若有差异定然会心中不愉。
第二,时间上来不及,现在预定的书都已经拍了很多号,哪里有时间再去换别的。
为了不亏钱,书坊里的书就跟着开始涨价,毕竟大家都在涨,谁也不能说什么。
结果,涨价的当天下午,就有顾客来闹,指着掌柜的鼻子骂:
“哪有你们家这样做生意的?买的人多了就开始涨价,老子好不容易攒够了钱来买,差了这五文钱你给老子垫上吗?啊?”
掌柜的慌忙解释:“别家书铺也在涨啊。”
顾客又骂道:“人家是在涨,但是有打折的折扣啊!打完折价格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只有你们家涨的这么多。”
“我呸,奸商,老子不买了,谁卖谁是冤大头。”
一番指责的言论义愤填膺,倒是煽动了不少顾客。
对啊,凭什么就你们家涨价?
又过了一天,街上开始出现售卖盗版的小贩。
夏赴阳的沧文书坊,生意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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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才赚了没两天钱,就开始赔了。”
夏赴阳翻了持剑侯府的墙,熟练的溜进曲渡边的小院,一见面就开始假嚎。
曲渡边用竹扇扇风,躺在摇椅上,手边放着外婆给做的冰酥酪。
“小夏啊,怎么总是不走正门,来这里也有你的一碗,”乌思挽笑呵呵的,给夏赴阳也准备了一份。
夏赴阳:“谢谢外婆!”
曲渡边一脚踹过去:“是我外婆。”
夏赴阳呼噜呼噜喝了好几口,冰爽的感觉直冲天灵盖,“哎呀都一样。”
曲渡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他的冰酥酪只有一点点凉,外婆从来不给他多放碎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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