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成功近在眼前,他的心情十分愉悦,嘴角一直挂着笑:“阿宴,昨日我收到了一条消息,觉得十分有趣,想分享给你。”
祝时宴的脸色在莹莹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他掩唇低咳一声:“殿下请讲。”
“我那六弟在战场上十分勇猛,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颇得军中战士们的信任。但可惜的是,前不久他遭到南国刺客的偷袭......阿宴你猜怎么着?”
祝时宴的手指蜷缩了一下,“如何?”
元星阑微微弯腰,压低了声音:“他啊,被一、箭、穿、心。”
满意地看到祝时宴微缩的瞳孔,元星阑直起身,语气恶劣:“唔,听说那箭上还有毒呢,估计下一次再收到信,便是他的死讯了。”
他故意道:“阿宴,你觉得这是个好消息吗?”
祝时宴垂目,脸色苍白到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他道:“对殿下来讲,应该是个好消息。”
“还是阿宴懂我。”元星阑笑了,眼中满是得意:“太子被废,六弟危在旦夕,真是天助我也。阿宴,你现在有没有后悔,当初未曾选我?”
祝时宴没有丝毫迟疑:“我做过的决定从不后悔。”
元星阑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希望明天过后,阿宴你还能如此云淡风轻。”
“咳咳。”祝时宴又低声咳了两下,他将毯子往上面盖了盖,平缓了一下呼吸,道:“殿下,我有一事不明,还请殿下解惑。”
元星阑一秒恢复笑容,凑到他身边:“阿宴你说,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殿下说有假死药,我自小学医,还从未听说过世上有如此神奇的药,殿下可否告知这种药是由什么制成的,有什么功效?”
“阿宴就想问这个啊......”元星阑有些失望,他撇了撇嘴,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诺,就是这个,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天下只此一颗。活人吞下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会宛如一个死人,闭息三天之后会再活过来。等到明天,我会请求父皇将斩首改为赐毒,然后再把这颗药喂给阿宴,阿宴就能顺理成章地离开这里啦。”
死了三天还能活过来,华佗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若不是时机不对,祝时宴还真想拿这颗药好好研究研究。
只可惜......
他收回视线,嗯了一声:“还真是神奇。”
元星阑小心翼翼地收起这颗药,嘴角噙着一抹笑:“阿宴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祝时宴道:“没有。”
元星阑不高兴的说:“你一点都不好奇,明天过后我会把你带去哪里吗?”
“我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殿下尽管一试。”
元星阑的神情僵了僵,手指也慢慢捏紧,眼中露出了一丝寒光。
但很快他就松开手,毫不在意的说:“不会有那一天的,阿宴就算是死,也要经过我的允许。”
天气转凉,石板床上仅有一层薄薄的毯子,寒气入骨,冷的祝时宴头昏脑涨,他困倦地闭上眼,不愿再去分辨元星阑话中的意思,低低地嗯了一声:“殿下高兴就好。”
看到他这样,元星阑也很不好受,他抿了抿唇,声音轻了几分:“阿宴,你再坚持一下,最多还有一晚我就带你离开这里,用最好的药给你调理身体。”
他咬了咬牙:“本来很快就能带你走的,若不是薛成文和周叙两人联合皇后和朝堂上的人给父皇施压,也不至于——”
祝时宴打断他的话,“殿下,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吗?”
元星阑立即闭上嘴,小心翼翼地帮他压了下毯子,目露不舍:“好,阿宴你睡一会儿,我明日来接你。”
祝时宴这次没再回应他。
元星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轻声离开了。
.
夜半。
祝时宴半梦半醒时,突然感觉到自己落入到一个温暖的怀中,来人似乎怕弄醒他,动作很是轻柔。
但祝时宴睡眠本就很浅,更何况是在这种地方,他以为是元星阑去而复返,双眼倏地睁开,却在下一秒对上了一双含着心疼和温柔的黑眸。
祝时宴一怔,脑子近乎停止了转动,他愣愣地看着对方,“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个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元辙收紧双手,闭了闭眼,将满腔的担忧和思念尽数压下,声音沙哑:“对不起先生,我来晚了。”
他到了边疆之后,因为担心远在京城的祝时宴,想快点回去,于是铤而走险,数次以少胜多大败南国,声望越来越高。
镇远老将军昏迷之时,他暂代将军之位,以最快的速度收服了边疆十万军队,还找回了前世的部下和军师。
按照他原本的计划,最多还有一个月,他便可以收服边关,顺利归来。
——但就在这时,他收到一封信。
元辙很难形容自己在看到那封信时的心情。
他识字,但信上的每一个字他仿佛都难以理解。
什么叫国师收受贿赂,通敌叛国?什么叫国师已被打入天牢,不日问斩?!
他不过离开短短一个多月,这些人竟敢对他的先生下手!
元辙愤怒的险些失去理智,当即决定回京。
所有人都不同意他的决定,跪了一排跪在他的帐篷外求他收回成命。
最后是他的军师挡住了所有人的劝阻,给了他最好的战马,一力支持他回京。
后来他才知道,当时他的表情可怖,脸色阴沉的如暴雨前的乌云,拳头紧握成拳,呼吸急促而粗重,胸腔随着每一次喘息而起伏,似乎有无尽的怒火要喷涌而出。
军师说他怕再拦,他会不管不顾地大开杀戒。
他不敢休息一刻,路上跑死了两匹马,日夜兼程地赶回来。
到京后又怕自己现在的模样吓到先生,于是先回去沐浴更衣,确保身上干干净净之后才来到大理寺。
他进这里如进无人之境,守在外面的狱卒于他而言构不成丝毫威胁。
但越往里走他的心越往下沉,祝时宴的身体本就不好,住在阴冷潮湿的地方更会加重他的病。他那么骄傲清冷的一个人,却无故受到这样的屈辱和构陷,不敢想象这些日子他的先生会有多委屈多无助。
那一刻,元辙心里对元帝和元星阑的杀意达到了顶峰。
在看到祝时宴蜷缩成一团窝在角落的时候,元辙的呼吸瞬间一滞,心脏像是被一股麻绳拧住,紧紧缠绕,不断传来尖锐的疼痛。
他喘了口气,一步步走过去将人小心地抱起来,祝时宴露在外面的皮肤有些凉,但却灼得他全身发疼。
平生第一次,他体会到了何为心疼和无措。
他再也不会离开他的先生一步。
——绝不。
第68章
祝时宴扶着他的手臂坐起身, 低咳两声,“你怎么回来了?”
元辙将外衣脱下披在他的身上,另一只手虚虚地护着他, “薛成文给我传了信, 我看到消息便回来了。先生放心,有我在, 没人再敢欺辱你。”
祝时宴摸索着抓住他的胳膊,目含担忧:“元星阑跟我说,你被南国刺客一箭穿心,可有受伤?”
元辙伸在外面的腿不自然地往回缩了缩, 神情放松:“我现在好好地站在先生面前,自是没事。”
他试图蒙混过关, 但他忘了, 祝时宴的嗅觉有多么敏锐, 尤其是对血腥味。
祝时宴的视线在他的腿上停留了一瞬, 然后缓缓上移,对上他的双眸, “我不喜欢说谎。”
元辙抿了下唇, 露出已经渗出血迹的右腿,轻声道:“皮肉伤而已, 没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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